我的車座上,端端的坐着一個男人,看着十分的狼狽,身上還有血迹,我問他是誰什麽時候上的車那男人說剛才上來的,他是乘客,要去濕地公園。
我心裏其實很不爽,但是人家都上來了,我也不好拒載,我又發動了車子,從這邊到濕地公園有很長一段路程,這家夥一直在滴血,我說你要不要緊,是不是該去醫院他說不用。
我越想越不對勁,從車禍現場出來,身上有血,他不會是那個肇事逃逸的渣土車司機吧那人突然升過脖子,說我猜對了,接着我的脖子下涼飕飕的,我看後視鏡才發現脖子上多了把匕首。
我腦子“嗡”的一聲,遇上這種倒黴事了,我說你别亂來,有話好好說,我可不知道你是誰要錢給你就是。
“小許,你别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說着,收起了刀子。
我一驚,他怎麽知道我姓許難道又是看我儀表台上的名卡我并沒有停車,他亮刀子,又收起刀子,可不是爲了玩,定是有原因的,我問他想幹什麽
他沒回答我,而是說:“你有今天,你能開394,是我給你的。”
這次我真是有些看不明白了,招聘我的是遊部長,車是公司的,他這種樣子,也不像是公司的高管,憑什麽說這樣的話那人低聲笑着,說他叫張某人,帶我去看一樣東西,還有這樣的名字,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到了濕地公園,有個人走了過來,消瘦的身形,戴着帽子,我一眼便認出是自稱鬼差的山字頭,我打開後備箱,準備拿大扳手防身,張某人讓我冷靜點,沒人會傷害我,山字頭走到我的面前,陰冷的小眼睛盯着我看,我也沒回避他的目光。
接着他遞給我一個盒子,我認出來了,是之前老陳從鄭家祖屋拿走的那個,我沒去接,山字頭将盒子放在我的車頭上,走到張某人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喉嚨裏發出低沉沙啞的聲音:“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張某人點了點頭,我問張某人到底是誰他走到我面前,從身上掏出一張卡,我拿過一看,很是震驚,那是遊大富的員工證,我也有一個和那造型一模一樣的。
“老陳的皮囊,實在是太難看了,我隻能換一副。”張某人說道。
我難以想象,世上還有這種事山字頭冷笑着:“年輕人,打開那盒子,這就是你車上少的東西。”
我看着那木盒,打了開來,原來是一塊号碼牌,也是394,而且号碼牌上,還抹着機油,看來從鄭家祖屋拿出去的,就是這個号碼牌。
張某人說,這就是394車上缺少的東西,我并不知道這塊号碼牌究竟有什麽秘密,我蓋上盒蓋,丢給了山字頭,山字頭臉色一變,似是要發作,張某人攔住了他,跟他耳語一番,山字頭憤憤離去。
“你是遊部長還是老陳”我問道。
“看來屍菌真是好東西啊,讓你變的聰明了。”張某人說道。
“我不覺得我聰明多少,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是我一定會查清楚。”我憤怒的說道,嘴上是這麽說,其實心裏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遊部長死了,我親眼所見,老陳也死了,我也親眼所見,人死了真能借屍還魂這些隻有民間傳說才有的事,現實怎麽可能會發生
張某人想了想讓我不要去猜測他究竟是什麽身份,隻要記住,我和他是同一路人就可以了,他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我與他之間真的存在某種聯系,但是我自己又想不起來,所以縱使我腦子裏有千萬疑問,卻又無法開口。
山字頭又将木盒子遞到我面前,張某人說道:“裝不裝上,你自己選擇,我還會再找你,我提醒你,有些人不能相信,你的每一個錯誤,傷害的隻會是你自己。”
張某人與山字頭轉身離開,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明明心裏對着兩個人有着極度的防備,甚至都有将他們抓住的沖動,可是此時我卻什麽也做不出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因爲膽怯,還是心裏真的隐藏着什麽。
我将那盒子,塞進車座下面,天已經亮了,我吃了早餐,便打電話給羅部長,将淩晨的車禍信息給他報告了一下,這起車禍顯然是不正常的,羅部長聽得很認真,還做了筆記,并且誇獎了我一番,這可真是少有的。
羅部長說我最近是不是休息的很好,人顯得精神多了,不像以前看着半死不活的,我想到王進給我吃了屍菌,也許真如王進所說,那東西給我帶來了生機。
我笑了笑說最近工作不怎麽忙,休息的比較好,他點了點頭說:“是啊,小許啊,其實怎麽說呢,我這個人,對事不對人,你工作做得好,我肯定當你兄弟,做不好,我也會罵你,所以以前咱們之間,鬧得不愉快,别忘心裏去。”
我說哪裏啊,沒有的事,我這人尊敬領導,他笑着說我懂事了很多,這次我們談比較開心,羅部長有事先走了,我咖啡沒喝完,不想浪費,便多座了一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羅部長說以前的不愉快,不要放心上,以前有什麽不愉快
聽他的話,仿佛我們認識了很久一樣,可是我印象中,見他也不過三四次而已,我這邊還沒消停,那邊楊師傅又給我打電話,我接了電話,他還是那麽冷冰冰的,說他查到了黃婆的住處,讓我在南門大轉盤等我。
我到了南門,他已經在那了,他讓我不要開車,跟他一起,我将車停在停車場,跟着他走,方向是去鹿港村的方向,但是比鹿港村要遠,我們拐進了山裏,這地方跟麻石村也差不多,屬于無人居住的村子,隻有幾棟房子,和幾個老人。
楊師傅說黃婆就躲藏在最後面的一棟土屋裏,我們圍着屋子轉了一圈,屋子很大,但是十分破舊,我翻牆進去,推了推門,從裏面闩着,楊師傅也進來了,我問楊師傅确定是這家嗎他說他在這裏藏了兩個晚上,每晚都看見黃婆回到這裏。
我們不能在院子裏待的太久,被人看見就不好了,剛翻牆出去,一個老頭拉着闆車過來,闆車上載滿了牛糞,蒼蠅一路跟着,這可真是夢回八十年代了。
楊師傅叫住老人,問這家住着什麽人老人說沒人了,都搬走了,有錢了,到城裏了,說着繼續拉着車走了,楊師傅說黃婆定是見這屋子無人居住,所以就躲進這裏。
我說不如我們等一等,黃婆如果真在這裏,晚上肯定會出來的,我們回到市裏,我問楊師傅,那天晚上爲什麽要黑狗去搶那個老頭的魂楊師傅說那個老頭的魂,可不一般,那是進出幾次陰間的,極陰之物,别說他了,大凡等一點的人,都希望得到。
我問他怎麽懂得這些要拿個魂做什麽楊師傅不再說話,我追問,他說我會明白的,但是他現在跟我說不清,我十分不高興,我說我們可以合作,但是你要是總這麽隐藏着,我覺得就沒什麽意思了。
楊師傅看着我,突然抓住我的手,按住我的脈搏問道:“你最近做了什麽吃了什麽”
我說沒有,他說不對,肯定吃了什麽我本來丢了兩魂四魄,人應該是昏昏沉沉,沒有生氣的,我現在卻十分的健康,脈搏平穩,根本不是丢了魂的人,我說王進幫我招了魂。
楊師傅冷笑,說我好像跟王進的關系很不錯,但是他還是要提醒我,有些東西畢竟是緻陰之物,吃了恐怕對我沒好處的,就如同吸毒一樣,我問他什麽意思他說沒意思,讓我自己好自爲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