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到大也沒見過這麽多的血,胃裏面都陣陣的翻滾,遊部長還活着,伸着手指向我,嘴巴長得大大的,仿佛有話要說,但是我和他之間隔着一地的血,我想去救他,但是滿地血,落不下腳。
“過來,快”遊部長艱難的說道。
我也顧不得其他了,閉上眼一腳踩下去,遊部長的左手腕被割了一道很深的刀口,右手邊還有一把帶血的利刀,我的第一感覺是他是割腕自殺。
我讓他不要說話,我打120,遊部長抓着我手,攔住了我嘴裏吼着:“你在南京做了什麽你害死我了。”
我說我真沒做什麽,其實我确實沒有按照他說的去做,隻是我不敢說而已,我還是打了120,醫生到場時,遊部長已經斷了氣,後來連公安都介入調查,我的心情也十分沉重。
遊部長死了,我是第一個發現的,被盤問了很多次,最後種種迹象表明,遊部長是自殺,事情也就到此爲止了,我以爲我就此失業,但過幾天有個姓羅的人找我,說他是接替遊部長崗位的。
這個人看着比遊部長年紀稍微大一點,不苟言笑,一來就批評了我,說我不服從安排,然後還警告我想保住飯碗,就乖乖的聽話,少自作主張,罵的我怒氣滾滾,真想撂挑子不幹了,可想想人在屋檐下,誰還沒被罵的時候,我忍了下來。
我無所事事的休息了幾天,一切正常,羅部長沒找我,老劉也沒找我,鄭茹也沒出現過,我幾次想給鄭茹打電話,可又總覺得不好意思。
腦子裏總想着鄭茹,心裏憋得慌,索性想想别的人,這一下又想起了遊部長,雖然警方調查醫學鑒定遊部長是自殺,可我心裏總覺得不是那麽回事,遊部長我和他接觸了這麽久,他不是那種能自殺的人。
而且他臨死前還問我在南京做了什麽,人之将死想到的肯定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交代些遺言什麽的,可遊部長卻糾結我在南京的事,這其中肯定是有隐情的。
楊師傅說過,上次他讓我送靈,我當時又怕又懷疑,最後我選擇不相信,但遊部長現在死了,這其中定有隐情的,我想到了那車子,我肯定是遇見了什麽事了,不行我得去找楊師傅。
剛出門便遇見了老劉,我真是極度反感,每次我要幹點什麽事時,他總是不合時宜的出現,他一見我便說帶我去見一個人,我說我沒時間,他說去不去是我的事,遊大富已經死了,這事肯定不簡單,我一聽他這麽說,便說速去速回。
老劉讓開我的車,我都有些爲難了,被他們這麽一折騰,現在開這車我心裏不舒服,可最終還是開了,今天不開,明天一樣要開。
老劉給我指着方向,我問他到底要去哪裏,他說到了就知道了,車東拐西拐的跑到了離市區五十多公裏外的山區,在一棟土屋前停了下來。
我跟着老劉走到門前,老劉敲門,我四處看着,這村子真是蕭條,幾座土屋子,大路邊上就是墳丘,真是人鬼混居。
“吱呀”一聲門開了。
“請問,您是陳師傅嗎”老劉問道。
門隻開了一道縫,我看不見裏面的人,他沒有回答老劉的問題,而是反問老劉是誰,老劉客氣的說我們是專門來拜訪的,接着将我拉過來,說我現在在開394出租車。
我到了門前才看清楚裏面的人,我吓得向後退了一步,老劉将我推着,小聲說沒事,我真是吓壞了,門裏的那張臉實在是太恐怖了,嘴唇沒了,牙齒裸露着,鼻子也沒了,而是一個空洞。
“别怕,我這是燒傷,還算是人,不是鬼。”說着他轉身回屋,也沒關門,我和老劉慢慢推開門進去。
屋裏十分淩亂,雖然知道那人是燒傷,但是看着還是很瘆人,我就知道跟着老劉絕對沒好事,老劉進屋後,便從身上掏出了五百元錢放在那人的面前。
“陳師傅,是老朱告訴我您隐居在這裏的,這錢也是幾個老夥計給您的慰問,您請收下。”老劉說道。
陳師傅看了看桌上的錢,也不客氣,說了句謝謝,接着便指着我問:“就是他在開394”
老劉說就是我在開,陳師傅泛着眼睛看着我,我看不出他臉上的表情,因爲他那已經不算是一張臉了,我盡量讓自己能坦然點,可還是不自主的低頭不敢去看。
“小夥子,你開那車多久了”陳師傅問道。
我說沒多久,也就一個多月,陳師傅歎了口氣說:“都一個月了,應該還來得及吧,趕緊辭職吧。”
老劉馬上補充道:“他收到了買路錢,還有那兇鬼父子上車了,還讓評理了。”
“啊”雖然看不出陳師傅表情變化,但還是能感受到他的震驚,接着他又不說話了。
“陳師傅,有沒有什麽辦法啊”老劉問道。
“哼哼,辦法要是有辦法我還能成這樣”陳師傅答道。
這句話驚動了我,似乎他那臉與這件事有關,我問什麽意思陳師傅也不隐瞞,在我之前,他是394的駕駛員,公司要求他開車跑路試,加收集社會上的一些車禍問題點,這一點和我現在的工作完全一樣。
後來接二連三的發生一些不正常的事,他也沒在意,有一次公司讓他去調查一起連環撞的車禍,當時車子都着了火,現場十分悲慘,燒死了十幾個人。
回城的時候,有對父子上車,那父子穿着很土氣,像是附近的農民,父親說連環車禍是政府管理不力造成,兒子說是駕校培養出的馬路殺手造成的,父子二人吵的不可開交,之後便讓開車的陳師傅評理。
陳師傅也就随口一說,作爲出租車司機,我能體會到,我們天天坐在車裏,技術都沒得說,所以我們最喜歡說的,就是别人的技術不行,陳師傅的回答肯定是那些駕駛員技術不行。
陳師傅點頭,他确實這麽回答的,我問接下來怎麽樣陳師傅指了指自己的臉,十分悲傷的說道:“接下來,就是你現在看到的。”
我一拍桌子,吼道:“無法無天,陳師傅你應該去起訴将你害成這樣的人。”
陳師傅聽着我的話,哈哈的笑着,說是笑,其實也隻是他喉嚨裏發車“哈哈”的聲音而已,他的臉已經定格了。
“起訴我告訴你,我這張臉是我自己燒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燒的。”陳師傅怒吼道。
别說我了,連老劉都驚訝了,我們還想再問,陳師傅卻失控了,如同發瘋一般,讓我們滾蛋,我們沒辦法,隻好匆匆離開。
出門後,我開始有些緊張了,陳師傅說的那對父子,應該就是我之前遇見的那惡鬼評理的兩隻鬼,我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後怕。
“老劉,我現在怎麽辦”我問道。
“查,你已經被鬼纏上了,所以必須查下去。”
我正準備說話,手機響了起來,我接了電話,是羅部長打來的,他冷冰冰的問我跑那去了我說出來轉轉,當初我面試的時候,說沒任務的時候,我算放假,我特意将這一條說了出來。
他也沒說什麽,隻是說:“環城高速上出了車禍,趕緊過去看看。”
不管怎麽說,工作重要,我将老劉送到有公交車的地方,再調頭上高速收費站,剛過收費站,我想起了一件事,以前遊部長還活着的時候,可是重點跟我說,不許上高速的,可是羅部長卻第一個任務就是讓我上高速,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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