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十六……咦？那個是什麽？又是一件古董？這東西想來也是值不少錢！”楊凱一臉興奮，對着類似痰盂的黒罐子跑去。

吳昊之前都那麽說了，我們也沒有什麽争議，既然兩個通道兇吉難判，倒不如碰碰運氣。也不知誰說了一句:“神仙怕左手！”，我跟着叔叔幾人迷迷糊糊走向左邊的通道，我看着叔叔和吳昊，我到無所謂了，我就是一個醬油。

我四處張望，通道兩旁時不時出現一個壇子，壇子不大也不小，外部刻有一些怪異紋路，色彩還算鮮豔，有點唐三彩的感覺。

“别亂動！那是由虎子！”吳昊喝道。

“由虎子？聽着挺霸氣的的，挺适合我的，鬧這麽大風險……凱哥我決定了，老祖宗的東西，我隻取這一件……”楊凱點點頭，兩眼放光，雙手停在半空，愛不釋手的表情回過頭說道。

“由虎子！唐代以前這麽說的，小凱啊……這東西，你知道現在叫什麽嗎？”叔叔吸了冷氣，似乎動到左手，忍俊不禁開口說道。

楊凱極不服氣站起身，問道:“叫……叫什麽？反正都是古董呗！”

“哈哈！這東西唐代以前叫由虎子，唐代的時候改名叫夜壺，現在吧，就俗很多了，你也許聽說過，叫尿壺……”叔叔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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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你們不早說……我還差點抱起來，拿回家當壇子……”楊凱罵罵咧咧退了回來，看着我問道:“咦？陽陽，我剛剛數到第幾個了？”

“……十六！哈哈！”

我看到楊凱吃癟，忍不住了也笑了出來，看着楊凱說道。其實不光他在數，我也在數，這些壇子雖然看似零零散散，但擺放的位置都有些怪異！

楊凱一本正經問道:“很好笑嗎？我怎麽不覺得好笑！”

“好笑！怎麽不好笑，我忍不住會想如果你拿一個夜壺當壇子……然後，做出來的東西會是什麽味道。”我努力轉移視線，還是控制不住想笑。

叔叔輕咳幾聲，我發現叔叔的臉上有些不對勁，我停止打鬧，隻見叔叔走向吳昊身旁，輕輕拍拍吳昊的肩膀。

“吳昊賢侄，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叔叔問道。

“嗯！有些不對勁！”吳昊低下身子，他腳下的大黑狗有些焦躁不安，輕輕撫摸大黑狗，邊說邊擡起頭看向叔叔:“大黑！怎麽了？嗯？楊二叔……大黑聞到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氣味……”

“它感覺到危險？”叔叔又問道。

“大黑！乖點！”吳昊搖搖頭，站起身體打量着前方，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不算是，這裏有些東西讓它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危險……”

“……卧槽！卧槽……讓我好好數數！這麽多！我需要靜靜……十七……十八……”

楊凱尖叫幾聲，走上前幾步，一副極爲認真的态度。

我看向楊凱的身前，通道兩旁有些濕潤，地上那些奇怪的壇子驟然增加，五顔六色的壇子密密麻麻地放置着。

“嗯？吳昊賢侄！你的狗似乎很急切？它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一直咬着你的褲腿！”叔叔說道。

我從楊凱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吳昊的腳下。大黑狗焦躁不安，嘴裏不停低喘，努力地吼叫出聲音，它不願放開嘴巴，不斷拽着吳昊的褲腿。

“三十……三十一……卧槽！這裏有一具屍體！媽呀！有一具骷髅！”

我被楊凱這麽大喊，着實吓了一跳，頓時覺得四周降低幾度，一層層雞皮疙瘩在我的臉上冒出，心中開始胡思亂想，似乎身前身後會突然冒出幾隻怪物……

我被叔叔拉了一把，回過神來，對着楊凱走去。

“奇怪？衣衫完整……這衣服……這人是現代的……他應該也是盜墓的，看他的死相似乎很安詳，”叔叔走近後，不停嘀咕，叔叔蹲下回過頭又說:“這四周沒有劇烈掙紮，不像是打鬥……到底遭遇了什麽，嗯？吳昊賢侄？你怎麽了？”

吳昊跪在那一具骷髅屍體的身前，雙手顫顫悠悠地伸向那一具骷髅屍體，臉上沾滿了眼淚和鼻涕，嘴裏嘀咕說:“爺爺！爺爺……”

我有些震驚，手足無措地看着吳昊不停磕頭，楊凱退了回來，站在我身旁，他估計剛剛被吓得不輕。

大黑狗匍匐在骷髅的身旁，嘴部不停蹭着那具骷髅屍體，喉嚨處不斷低喘，似乎在悲鳴。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吳昊似乎苦累了，跪着向前走了幾步，不斷檢查那具骷髅，最後雙手在骷髅的胸前停了下來。

“老頭子在世的時候，常常對我說，‘善攻者，敵不知其所守；善守着，敵不知其所攻。'然而，他一直疑神疑鬼，處處提防大半生，最終還是逃不出，應了他的那句唠叨……”

吳昊邊擦淚水邊說，似乎在對我們說，又似乎自言自語:“老頭子常常說最涼不過人心，最難防的也是人心，或許……你們對我家老頭子的成見很深，認爲他是白眼狼，是一隻哈巴狗……”

大黑狗突然大聲喘氣，咬住吳昊的手袖不停擺動，像是十分抗議。

吳昊輕輕拍拍大黑狗的頭顱，揭開骷髅屍體的外衣，一件灰色襯衫出現在我的眼前，骷髅的左胸口處，黑色襯衫出現了幾道口子，那些口子看着淩亂，像是被插了無數刀。

“……我也曾一度對老頭子有些曲解，對他的所作所爲心存芥蒂……當他有一天徹底消失，直到消失了很久很久，我才意識到他可能出事了……”

吳昊說着又揭開灰色襯衫，骷髅屍體左胸口的幾根肋骨，出現不同程度的斷裂，透過這一具骷髅屍體，我可以聯想到骷髅主人當時一定死得很慘！

吳昊深深呼吸幾下，站起身體，說:“那年，我已經記事了，我家老頭子消失前一段時間，你家老頭來找過他，他們一直争吵不休，最後不歡而散……我隻記得我家老頭子說過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後生'……”

“吳昊賢侄，節哀順變吧！老一輩……”

“我沒事！”吳昊打斷叔叔，抽泣幾下說道:“老一輩的是非曲直，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不然我家老頭子定會含冤九泉，我也會渾渾噩噩……你們可以誤解我，乞憐我！但是，老頭子的死因我一定會繼續追查！”

“……七十七，楊木木……七十八……嗯？？這……這？他們都姓楊！”楊凱大喊一聲，對我招招手喊道:“陽陽！快過來！有情況！”

我着實被楊凱一驚一乍吓了一跳，看着他的表情，我覺得有些不安。

“你看！這些壇子上都貼有标簽……上面有名字！你看！這個是楊丹丹！會不會是你那個神秘妹妹？”楊凱指着那一摞摞壇子說道。

我燈光照去，目光最後停留在兩個壇子上，每個壇子上面都有一張字條，字條上出現扭扭捏捏的幾個毛筆字。

“楊木木……楊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