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握住方向盤,看着倒視鏡,開口問道:“叔叔,你搬這麽多東西,是不是準備搬家?”
“搬什麽家?這叫有備無患!”叔叔懶懶地躺着,側頭看了一眼我的方向,“行行行!好好開你的車!跟你說了也不懂!”
“叔叔!你不要壓壞丹丹的糖糖!”丹丹喊道。
我看着後視鏡裏一臉老氣橫秋的叔叔,忍不住落井下石道:
“得了吧你,叔叔,我還不清楚你?話說上次我們差點命都丢了,你還真想再來一次?”
“開你的車!好好開你的車!”叔叔拉起外套蓋住臉,低聲嘀咕道:“人活着,就要尋找活着的意義,人過三十,我的生命線已經趨于平淡了,再如此平淡下去,遲早就要入土爲安了!還好,在我即将跨入垂暮之年,還能尋尋刺激……”
“啧啧!叔叔,你那行爲,叫什麽不?說得好聽就是裝深沉冒險,說得不好聽就是裝b作死!”我鼻孔出氣,笑了笑說道。
叔叔身體突然坐起,随着車身晃動了一下,又繼續躺下,叔叔的聲音幽幽傳開:“毛都沒長齊,跟你說不通,不過……不過我還是想了一下,你那個老相好的……估計還在荒山野嶺遊蕩呢!”
“老相好?你說小雅?”
我一激動,猛踩了一下刹車,叔叔從後座翻滾下來,他哎呦一聲,緩緩爬起罵道:“狗ri的!怎麽開車的!”擺渡一吓潶、言、哥關看酔新張姐
我幹脆把車停下,回頭看了看叔叔的狼狽樣,激動地說道:“叔叔,你說小雅還沒走?那我爸媽就是在撒謊?不對啊!我爸媽不像撒謊啊!”
“狗ri的,媽的個b!你下……”叔叔看看丹丹的方向,揉了揉他的腰,一臉氣沖沖地瞪着我,罵道:“******,你至于這麽激動嗎?繼續開車啊!别突然急刹!都幾年的駕齡了,狗ri的,還這麽毛毛躁躁。”
我這才回過神來,不自然地笑笑,緩緩起步繼續前行,忍不住看着後視鏡中的叔叔。心裏暗想要是沒有丹丹,估計他一定叫我下車,讓他來開了。
“你爸媽有沒有撒謊我不清楚,不過,以我的判斷,你那個老相好估計不見黃河心不死,多半沒有離開。”
叔叔坐好後,不再平躺,右手抓住車門的方向,一臉警惕的表情。
“那就老爸老媽撒謊了?怪不得我打小雅的電話,老是關機!”我雙手握住方向盤,直視着前方,心裏開始喂小雅擔憂起來。
叔叔輕咳幾聲,說道:“怎麽樣?是不是開始喜歡冒險?就說嘛!冒險很刺激,經常行走在生與死之間,才能明白生命的意義,才能知道自己還活着!”
“呵……”我粉刺一笑,說:“算了吧!你一會兒支持我爸,一會慫恿我!我才不相信你是爲了冒險而冒險,到底是什麽值得你這麽冒險呢?叔叔?”
叔叔開始一陣沉默,身體緩緩躺在後座,拉起外套把身體蓋好。
叔叔說:“到了叫我!我睡一會兒!昨晚沒睡好!”
我搖搖頭,繼續開車。心裏開始亂想,實在有些想不通,小雅她們到底爲了尋找什麽,還有叔叔又到底爲了什麽……
一個半小時後
這次我不再像往常,兩手空空那樣幸運。我肩膀上挎在大包小包,叔叔也同樣如此。我看着叔叔,總感覺他這次真的是有心準備,大幹一場的感覺。
山裏的天氣,比城裏要涼幾分,我吐出一口氣,一道白霧出現在眼前,遙遙望去,石橋的方向,有六七道人影對着四周不停比劃。
“走!快點過去!應該是出了什麽事!”叔叔快速走過我身邊,催促道。
我看了叔叔一眼,低頭看向丹丹,低聲說道:“丹丹自己走好不好?哥哥東西很多,不好拉丹丹。”
丹丹乖巧地點點頭,松開她的小手,蹦蹦跳跳跑在前頭。
叔叔速度加快,我在後頭窮追不舍,很快,走在前頭的叔叔停了下來,對着石橋方向招招手:“嘿!石林哥!發生什麽事了?”
一個農民打扮的中年人看了過來,對着叔叔走過來,中年人說:“小猛啊!你們回來了!嗯……過來看看吧!有怪異!”
我加快腳步,心裏充滿好奇。叔叔把背包放在石橋上,對着我招招手,催促幾聲,跟着那一個中年人往石橋邊上走去。
“哥哥!快點兒!”丹丹也對着我催促一聲,我快速走到石橋上,把背包放下後,把丹丹抱起,對着叔叔的背影追趕過去。
“那是新墳的方向!”我自言自語道,“不會這麽早就挖坑了吧?”
我踏着松軟的泥土,叔叔他們已經停在新墳前。我湊上去,問道:“叔叔!怎麽了!”
“哥哥!丹丹要下來!”丹丹掙紮了幾下,我彎腰把丹丹放下,丹丹跑了過去,大聲喊道:“哇!好大的縫隙!”
叔叔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也沒有再問,向前走了幾步。
新墳還是那座新墳,卻再也不是幾天前那一座新墳。黃色泥土堆成的小土包,高齊我的胸膛,新墳的中央位置出現一道長長的縫隙,從墳頭連接到墳尾。透過裂縫,一道黑色條紋深不見底,墳頭裂縫的末端流出一絲絲粘液,黑色的粘液像油脂一樣滾着一小圈。
“這是什麽人幹的?”我開口問道。
叔叔看着我,搖搖頭,叔叔說道:“這是人幹的嗎?這裏的泥土這麽緊,你看看這周邊有人動過的痕迹嗎?沒有吧?再說了,你切面包和掰開面包有什麽不一樣?”
被叔叔這麽一問,我頓時啞口無言。的确,這裂縫的表面像是自然開裂,黑色液體在墳的表面沒有沾上,應該是從墳下方冒出。
“石林哥!這件事多久發現的?”
叔叔看着一旁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走上前,摸了一把泥土,說道:“似乎一夜之間吧,昨天還好好!昨晚四斤嬸去世後,今天早上就有人發現了,真是怪事啊,你說這天氣每天都陰沉沉的,偶爾還會下小雨!這怎麽說開裂就開裂呢!”
我擡起頭,天空陰沉沉的一片,山頂和田野間還彌漫着一陣陣白霧,近處的低矮樹木上,樹葉像新洗過,透處一道道潔淨的綠,偶爾還有幾顆小露珠在滾動。
“叔叔!石林叔!這事以前發生過嗎?”
我彎下腰,抓起墳頭上的泥土,輕輕揉了幾下,握在手裏,泥土上傳開一陣陣冰冷,還有一些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