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淅淅瀝瀝的血雨從天空中落下,部分血液灑落在窗外的廊台,部分打落在窗子上,紅色液體像蝌蚪遊動般滑落……
“下雨了?紅色的雨?”
我面部猛然一抽,身體不由自主的戰栗起來,定神看向楊凱的方向,楊凱肩上血嬰若無其事地咧咧嘴,一副歡快的模樣。
楊凱回頭,看了一眼窗外:“沒有啊,哪裏下雨?”
“你們居然沒有看到什麽?這是什麽情況……這是要變天嗎?”我好像傻了一般,楊凱幾人若無其事地忙着。
眼前的一切,讓我有一種夢一般的感覺,樓台上的那一群“人”停了下來,不斷往房間裏探頭。
“這是擡棺材?可是……這是四樓……怎麽會這樣……”我口齒不清,心中一陣冰冷,不敢再胡思亂想。
他們奇異的着裝,爲首的幾人不停敲鑼打鼓,吹喇叭,動作有些誇張。隊伍後頭有些人五官已經血肉模糊,看不清原來的模樣;有些人手腳胳膊呈現着詭異的彎度,顯然已經折斷了;有些人拖着腸子,一副猙獰的模樣;還有的人已經半邊身體被打爛,不停地在地上爬行……
“哥哥……”
我吞了一下口水,努力揉揉眼睛,戰戰兢兢地收回目光。
丹丹臉上染上了幾滴血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邪魅,而當她說完後,原本混亂的人群忽然停了下來,爲首幾“人”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掙紮的神色。
丹丹拉緊我的左手,低聲說:“哥哥,這裏好恐怖……”
“……有什麽恐怖的,大白天的!真不知道你們怎麽老是神神叨叨!”顧菁菁瞪了我和丹丹一眼,繼續忙她的事。
我看了一下全然不知的楊凱幾人,心裏越來越涼,門外,窗外,那一群“人”面容突然淩厲起來,狹隘的樓道,幾個擡棺的在努力擠,雙腿顫顫巍巍。
“嘩嘩嘩嘩嘩啦啦……”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紅色的雨滴順着牆壁落下,像一張紅色的幕。我的右手緊緊插着褲兜,整個人緊緊地貼在床的邊緣。
“怎麽辦?怎麽辦?”我不停問自己。
樓道上的紅色液體慢慢上漲,地上蕩起無數的斷臂殘肢,血漿和白色肉沫一浪浪翻滾起伏。随着地面的碎屍塊和血漿越來越多,空中飄散的血霧也越來越稀濃,窗台上一個血白色長衫人影慢慢地扭過頭來……
人影放下他手中的喇叭,不,應該說把他嘴中的喇叭,再次提起時,對着窗子抵了過來……我心中隐隐不安,我以爲我看花了眼睛,立刻抹抹眼睛……
他手中的喇叭,在窗台上留下道血沫痕迹,他揚起他手中的喇叭,那個一直被他含着的喇叭,此時哪有喇叭的模樣,活脫脫就是一隻手臂,一隻血淋淋的手臂,腐肉在掉落,窗子上那道痕迹也出現了一絲絲遊動的痕迹。
無數的蛆蟲遊動着,那一道痕迹越來越烏,蟲蛆穿過窗子,然後掉落,掉在窗外的邊緣,翻滾再掉落。
我忍不住看着地上,此時的屋内一大灘紅色液體,幾乎淹沒我的鞋子,紅色肉塊和白色肉沫遊了過來,無數的蟲蛆在水中翻滾,有的爬到我的鞋子上,我後退半步,坐在床上,急忙擡腿,不停抖動雙腳。
“bong——”
我的内心吓了一跳,回頭看去,丹丹整個人站在床上,雙手緊緊摟着我的脖子,丹丹說:“哥哥!那些會不會進來啊!?”
“你們兩到底發什麽瘋?!不幫忙還搗亂!”顧菁菁再次瞪了過來,停下她的雙手,不停打量着我和丹丹。
我看着窗外,門外開始騷動的人影,心裏一陣惡心翻騰:“你們真的沒有看到什麽?小凱……凱!你也沒有看到什麽?”
“哈……真不知道你們,這哪有什麽?我都租了幾個月了,除了靜一點,冷一點……你們怎麽總是疑神疑鬼!”楊凱打哈哈說道。
我扭扭脖子,屏住呼吸說:“丹丹,你讓他也看看呗!”
丹丹的雙手突然松開,我的背上一松,突然背上又感覺一重,身旁傳來一聲尖叫聲:“啊!你對我做了什麽?啊……快閃開!啊……這怎麽了!啊……”
楊凱連滾帶爬地爬上床,不停翻滾,拍打着他的肩膀,他也不管床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整鋪床吱吱呀呀的響動。
“媽呀……這是怎麽回事?啊……外面!”楊凱不停呼喊,我看到一個黑色東西往門口方向飛去,砰的一聲,四處散開。
“你……你……發瘋了!鍵盤都不要了?”眼鏡男身體一顫,對着門口走去。
“你們幾個都怎麽了?都發瘋了?”顧菁菁笑了笑,說道,“有錢就是任性,早知道過來砸東西……我就不過來了!”
我目光呆滞盯着眼鏡男的方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哎哎……你們到底要不要收拾了?”顧菁菁撞了我的肩膀,再次說道。
“怎麽出去才是正事,這次真的灘渾水了!”壓抑了好久,我說道。
我感覺的身體在顫抖,聲音在顫抖,内心在發冷,胃部在劇烈翻騰。
“嗯?這是怎麽回事?”眼鏡男在門口處停了下來,轉過頭看向我們,說道,“門口像有什麽堵住了,我出不去!”
“你前面一大群人,當然擋住了……”楊凱突然喊道,“快!快住手!嘔……”
“沒有啊?哪有什麽人?咦?人?我摸到了什麽?軟軟的……”眼鏡男一隻手不停對着前方一陣亂摸,他像盲人摸象一樣摸向一個雙眼流血的人影。
我回過神來,原來有時候看到的敲鑼打鼓不一定就是敲鑼打鼓,眼鏡男摸的那個血白長衫人,之前是一個鼓手,他的鼓此時哪裏是什麽鼓,這分明就是一隻血淋淋的半截身體……
“你摸到腸子了!”楊凱喊道。
我也看到了,眼鏡男摸到地方正是半截身體掉落出來的腸子,所謂的血淋淋并不是真正的血淋淋,那是被水泡過一樣泛白,而且蟲蛆不停掉落,腐肉也是掉滿一地。
“哪有什麽腸子!别吓唬我!”眼鏡男回頭,看了我和楊凱,又看向顧菁菁,一臉得意,顯得十分勇敢的樣子。
“嘔……”我忍不住對着床邊吐了出來,開口說道,“怎麽辦?怎麽離開這個鬼地方?你有辦法嗎?丹丹?”
“沒有……哥哥,他們好多,丹丹不知道怎麽辦。”丹丹低聲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