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凱趴在桌子上，不停抽搐着，也不知道是醉了要吐，還是傷心過度不停抽泣。
我靜靜地看着小凱，一會兒後，小凱擡起頭，說道:“那娘們說她家人不同意，而且給她找了一個對象！她說她過年前就要結婚了，給我發一條短信，隻是爲了給我們這一段感情一個句号。”
這事，我真不知道怎麽安慰了，感情的事強求不來，她要是真走開，可能是對楊凱失望透頂了，也有可能是身不由己。
但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我也不敢胡亂說話。
“我知道他們都看不起我，但是我不怕苦不怕累，隻要她留在我身邊。最後半年了，我就畢業了……我可以一邊工作的……一份工作不行……兩份……三份！我都願意！可是……她就不相信……不願意等我……”
楊凱有些激動，說話的語氣像是在吵架。包廂的門被打開了，我站起身走過去，低聲說道:“沒事，我朋友心情有些糟糕，我們會照顧好他的，放心，我沒有喝酒！”
服務員點點頭，我把門帶上，回到座位上。
“她也看不起我，說我連尿不濕都買不起，去醫院都借錢，以後怎麽買車買房……嗚……”小凱說道，“呵呵……我是廢物……我連尿不濕都買不起……呵呵……”
我心裏也不是滋味，這社會就是這麽現實。最愛的人往往不是自己的愛人，不是沒有道理，就是因爲現實。男人沒有能力給自己心愛的人一切，到手的愛情很容易又飛了。潶し言し格醉心章節已上傳
“呵呵，最後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愛過我……愛？對于婚姻真的好廉價！我爲了她，什麽都依她，帶她去最好的醫院，讓她做最好的手術！我到處跟朋友借錢，最後我還逃課去發傳單……”
小凱擡起頭，不知道是哭累了，還是怎麽，他雙眼有些迷離。
“呵呵……人生第一次發傳單……大街上低頭哈腰就爲了幾十塊錢，最後心裏還是擔心她有沒有吃飯，急急忙忙地跑回去……她人都不在了……居然說聽她媽媽的話……找個條件好的結婚……”
小凱像是自言自語，雙眼空洞地看着鍋裏。
“哥哥！好吃！丹丹還要！”丹丹搖搖我的左手說道。
我看着楊凱一眼，目光掃向丹丹的碗，又看了這丫頭一眼，我給她夾了一個魚頭。
我低聲說道:“乖，丹丹慢點吃，不要大聲說話。”
丹丹點點頭，一副乖巧的模樣，埋頭繼續吃。
“呵呵……我恨……我傻……”
小凱突然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砰的一聲，我的心頓時提了一下，顧菁菁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傳來幾聲不穩定的呼吸。
丹丹猛地擡起頭，又埋頭繼續吃。
“對不起……我……情緒有些失控……”楊凱擡起頭，晃晃他的杯子，提起又放下，說道，“好了，好了，你們不用擔心我，我不喝了，就是心裏一直悶得慌。”
我點點頭，松了一口氣，說道:“女人如衣裳，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當初不是看我不死不活的走過來的嗎？用心了，别人沒有珍惜，那就過去吧，都這樣了，你即使死了，别人估計都不會流一淚……”
我剛剛說完，身邊傳來一聲冷哼，顧菁菁說道:“哼！女人如衣裳，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呵……我這不是安慰我兄弟嗎？更何況，有些女人被男人視爲衣裳，這也不是沒有依據，如果真心相待，誰會視對方如草芥，棄對方如敝屐……”我理直氣壯低聲道。
顧菁菁瞪着我，咬牙切齒，一副氣急敗壞的表情，出奇地沒有反駁。
“陽陽啊，對不起啊，一會估計要麻煩你，幫兄弟一個忙了！”楊凱眯着眼睛說道，“反正你今天正好開車，事情就方便多了。”
“哦？”我疑惑地盯着楊凱，問道:“什麽事啊？什麽時候學會客氣了？”
“唉……我感覺整個人開始與世界背道而馳，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像劉傑那娘們一樣，離開我……真懷念我們小時候，小久，你和我三人……”
楊凱的頭開始搖搖晃晃，胡言亂語。
“說哪兒的話呢，小久估計有事吧……說說吧，什麽事？”我問道。
“嗯……還是你們好……”楊凱伸手搭在眼鏡男的肩膀，說道，“一會陪我去把東西搬回學校吧，那裏感覺住不習慣了……”
我點點頭，雖然不清楚他什麽時候租有房子，租在哪兒。但是，楊凱的意思估計想擺脫過去。
小凱努力擠出一絲笑容，這笑比哭還難看，說道:“放心，我……我沒喝多……我……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我努力附和着點頭，心裏卻道，沒喝多，就是醉了而已。
“哥哥，丹丹吃好了，哥哥，丹丹要好多好多好吃的！要幾車！”丹丹拉拉我的左手說道。
顧菁菁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丹丹的身旁，蹲下身體，手裏拿着一張紙巾，說道:“一會姐姐帶你去，好不好呀，來！姐姐給你開開嘴巴！”
丹丹掙紮了幾下，還是乖乖地讓顧菁菁擦拭嘴巴。
我看了一眼桌子，又看向楊凱和眼鏡男，發現他們都沒有吃了。丹丹突然像跟屁蟲黏在我的身上，緊緊抱着我，眼睛一直提防着顧菁菁。
開了十分鍾的車後，****大學的對面，蓮花巷。
我把車靠邊停下後，望向窗外。一排排陳舊的出租屋，紅色的磚頭，有幾面陰暗的牆上，一排排垂直而下的爬山虎像一縷縷長發在風中搖曳。一欄陳舊的鐵門内，一排排小盆景整齊有緻地排列着……
“汪！汪！汪！”
我們跟着楊凱的身後，一條鎖在大門牆角的大狼狗不停前撲，吼叫。
“你怎麽選了這麽一處出租屋，好陰的感覺。”我跟上前去，低聲道。
丹丹一如既往地拉着我的兩根手指，緊緊貼着我，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楊凱苦笑道:“沒辦法，便宜呗，也是身不由己！”
“幾樓？”
“四樓！”
我擡頭掃了一眼，這棟樓也就四樓，不過頂層有個半邊樓，屬于寶頂。
“哥哥，丹丹聽到寶寶哭了！”丹丹突然開口說道。
“哪有什麽寶寶的哭聲，又胡說！”我呵斥道。
走在前頭的楊凱停住腳步，轉過頭看向丹丹，開口道:“你能聽到？”
丹丹點點頭，擡起頭嘟嘟小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