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你怎麽了!”一下車,小宣便是想起之前在醫院,顧盼那副不冷靜的表情,再也沒忍住,焦急的大聲問到。
“我沒事,”顧盼方才在出租車上時,腦子飛速旋轉,已經對事情的始末稍作了分析,現下,已經冷靜下來,于是又恢複淡淡的口氣,對着跟上前來的玦,問到:“還記得那塊玉嗎?”
“玉?就是那塊,你們給老陳頭換墳挖到的玉?”小宣心中訝異,便趕着玦開口之前,先是問了出來,難道,他們在病房見到的那個少女,和這死人的玩意兒也牽扯上了關系?
“是。”顧盼回答,轉眼看向小宣,又說:“你可知,我們是哪裏得到的?”
“啊,老陳頭原來不是埋在,嗯,城郊老南山?”小宣用一根食指輕點下巴,回憶到,她記得那個陳老頭曾經跟她抱怨過,他的不肖子孫,竟是爲了省些個後事錢,居然挑了個風水差,還有百人墓葬的墳地。
“正是,方才主人問那看我們的女生,她自稱有玉靈,而那玉靈的玉,則是來自于城郊老南山。”玦補充解釋。
這下,小宣算是理解了當時顧盼的不冷靜是爲那般了。且不說這古屍玉可能将會是查找出他身世的重要線索,光憑兩塊可以養出玉靈的玉,出自于同一塊墓地,便可知此時的奇特性。古屍玉本就難得,更别說能養出玉靈這種獨特生物的玉了,找到一塊都是上輩子積德了,現下卻是一下子就暴露了兩塊,而且集合出現在同一個地方,若說是巧合,怕是沒誰會相信。
“所以說,那塊墓地,頻繁出現可以養玉靈的古屍玉,甚是奇怪,确實需要好好調查一番。”小宣點頭,表示明白。
“更有可能,從此會得出,我和玦的來曆。”顧盼說這話時,語氣淡淡,卻是面若冰霜,他想要知道,害他永生接受病痛折磨,還以“哪怕忘記一切,這個必須記住”的方式,讓那句“你絕對不能死去”,死死烙印在他的腦海裏的事情,或者說是人,究竟是個什麽來頭。
說完,顧盼就是一言不發,直接往家裏去,表情生硬,似是在極力思考什麽難以讓人接受的事。
開門進家,顧盼便是直接往二樓去,想來是要回卧房,正要到達二樓時,卻是猛然頓住腳步,回頭對着才進門,還在門邊換鞋的玦說到:“明日我們便去那城郊老南山去看看,還有,查一下程曉蝶的疾病史。”接着又轉頭,對着站在客廳中央,望着他發愣的小宣囑咐:“小宣,那時玦可能需要幫助。”
“哎,那明天…”小宣聽着顧盼叫她,回過神,見着顧盼轉身準備進房,急急喊到。
“同去。”顧盼自是知道小宣想要說的話,遂直接打斷,給了答複,徑直進了房間,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雖說是整理,但是更多的時間是在強力克制自己的心情,今日之事雖然給了他頭緒,但是想必,那最關鍵的線索,還是得明日去了城郊老南山才能得知,現下的激動,可能不利于明日判斷及時。
“玦,你在幹嘛!”小宣見着顧盼的身影消失,也準備回房,看見正在翻東西,尋找着什麽的玦,又不由得停下來發問。
“找到了。”玦從櫃子中那一沓雜志中,翻出了一張前些日子的報道,抽出來,接着起身拍拍身上不小心沾染的灰塵,遞給滿臉些着“我想知道是什麽東西”的小宣。
“我市十大企業之一的老總程某,其女兒小程,前段時間,因爲精神方面出現問題,被診斷爲精神分裂,并且出現過多次自傷行爲之後,前往我市xx精神病醫院進行治療、修養。可于昨日下午16時30分左右,病情突發,于所在醫院大樓樓頂出現,意圖輕生,幸得消防隊員的及時趕到,于17時左右解救成功。跳樓原因,以及醫院的管理漏洞,尚在調查中…”小宣念出報紙上的文字,恍然大悟道:“這裏面這個小程,就是程曉蝶?”
“嗯,”玦拿回報紙,眼睛在那則報道上快速掃描着,說:“先前,主人也隻是把這,當做一八卦頭條看的,今日得知了程曉蝶有玉靈一事,自是這報道說的事實,由來蹊跷,難怪得叫我仔細去探查一番。”玦疊好報紙,塞到原處的頂端,以便下次尋找,關好櫃門,又轉頭對小宣說:“主人請你去幫忙,想是念着你是鬼之軀,方便進入那病房,倒是可以慢慢盤問一番。”
“那孩子,可以看見鬼?”小宣雙手抱胸詢問到,一臉的成熟穩重。
見着一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稱年近二十的程曉蝶爲“孩子”,玦覺得别扭之極,但也沒說什麽,隻是等自己的嘴角停止抽動後,方才回答:“是,所以才奇怪。”
“那好,到時你叫上我便是。”小宣話畢回房,玦也是離開客廳。
今夜沒有了嬰靈的啼哭,分外的安詳,但是對于顧盼來說,終究還是個不眠之夜。
第二日,顧盼并沒有早起,是到了午時左右才現身的,但從出現在小宣和玦的視線之時開始,便是一副毫無表情的撲克臉,讓小宣好生嫌棄了一番。
“我說潼,不管是什麽大不了的真相,總要面對。怕什麽,不是還有我和玦嘛!雖說玉靈沒有什麽用,但是玦終究是玉靈界的翹楚,而我,不用說,沒有哪隻鬼是可以勝過我的,有我們在,還擔心什麽!”小宣最終還是比較習慣顧盼的冷淡臉,而不是現下一副“死人臉”,所以按捺不住說出這些話來。
雖然,小宣這番話,難免有些貶低玦而自我誇大的嫌疑,不過确是讓顧盼的表情放松了些許,也讓顧盼在用完午飯後,難得的等着小宣酒足飯飽之後才一起離開。
作爲鬼,小宣本是不需要進食的,奈何她是個貪吃的鬼,而玦偏偏也是在料理方面也是下了些功夫的,所以,小宣一直都是,一日三餐,頓頓不落。之前玦是每回小宣說要吃,才作法獻祭,後來次數多了,就嫌的麻煩,便是想方設法的尋到了祭法,得了顧盼的允許之後,便用了混了鮮血的墨汁,在餐桌下方畫了陣。不過,也正因小宣是隻鬼,顧盼從不會擔心她會挨餓,還特意等其吃完東西再去辦事,畢竟小宣吃東西,圖的隻是個口欲。
城郊老南山,聽名字便是知道位于這城市的邊緣地帶,确實,這是這城市478路公交車的終點站。由于顧盼所在小區,地段并不怎麽好,并沒有478路公交車經過,确切的說,大多數的公交車,都不會經過此處。一向在交通方面,害怕麻煩的顧盼,自是帶着玦和小宣打車去了,待到車到目的地,花費也就立馬去了三位數。
“就是這裏了啊!”小宣看着面前一大片墓園喊完,又轉頭對着落在她身後的顧盼問道:“潼,昨日你也沒在程曉蝶那問出什麽來,你現在想怎麽辦?”
“所以叫你來。”顧盼淡淡回答,這麽一句讓外人覺得,聽起來似是不着邊際的話,跟在顧盼身邊近百年的小宣,卻是立馬懂得,她也因此翻了個白眼。
“果然,每次叫我都是幹類似的事。”小宣低聲嘟囔了一句,便是快速移動到墓園中央,接着,閉眼。隻見她全身散發淡淡的白光,雙腳略微離地,裙角和頭發微微揚起飄動,那光芒爾後變成了透明的,空氣也因爲這不正常的光線而略微扭曲,然後,像是味道散發般,像四面八方擴開來,不一會兒,這墓園,就出現了許多隻,形态各異,死法各異的鬼。
一般來說,人死後,大多數的幽精都直接參與輪回去了,有那麽一部分,因爲有遺願或者留戀人世成爲了鬼,前者會在引魂人的指引下,完成心願,順利投胎,後者,要麽是被引魂人強制投入往生路,要麽成爲怨靈,在或者,便是尋到了庇佑之人,做個光明正大留在人界的鬼。當然,還有一小部分,就是那些個,現在這墓地,以小宣爲中心散開來的,因爲各種原因,沒有辦法投入輪回的鬼。
見着差不多了,小宣便停下召喚,擡眼望向不遠處的顧盼,示意他可以了。
“你們,有見過這玉嗎。”玦拿出之前在陳老頭墓地周圍挖出的古屍玉,走到鬼群中央,一邊問到,一邊施咒讓那玉漂浮在半空中,以便大家看的更清楚,于是衆鬼細碎的讨論聲,不絕于耳。
“有,有見過幾次,後來都被一些個,大約十七八歲的女孩子,陸續挖走了。”站在鬼群最前方,一個衣着簡單,彎腰駝背的矮個老爺鬼,并沒有參與衆鬼的讨論,隻是稍稍盯着那玉看了一會兒,就開口回到。
“仔細說。”顧盼走近,發話到。
“那些個玉,并不是一次性放好的。先是有什麽是人,又不像人的,每來一次,就埋一塊玉到一個墓碑邊上,哎,也埋不深,于是過幾日就會有個小姑娘來挖,很容易就挖出來了。現在的小姑娘都是膽大,好幾個都來了,每次都一個人來的,挖完玉,過幾日,那個人又會來找地方埋,埋了又有人挖呢。”那老頭感受到顧盼不凡的靈魂氣息,便是不敢隐瞞,悉數道來。
像人,又不是人,顧盼聽着這話,琢磨了好一陣子,然後像是突然來了念頭,伸手指着玦對那老頭子說:“楊老,你聞聞看,是不是和他氣味相似。”
那老頭子,見着面前陌生的年輕人,很自然的喚出自己的姓氏,不由心下又是一陣恭敬,趕忙上前,用他那早就不太靈光的鼻子,深深的嗅了玦一下。
“是的,大人,”那老頭子閉目,認真回憶了一下之前聞到的氣味,才是對着顧盼,恭敬道來:“味道相似,隻是這位大人的氣味,似是更加神秘純和。”老頭子偏頭,向顧盼指示了一下玦。
“看來,那埋玉之人,也是玉靈。”玦回話。
現下事情複雜了,照這老鬼的說法,那玉應該是可以養出玉靈的玉,而且,還出現過多次,也就是說,有誰一直在收集這種玉,然後堆積在此處發放,至于那個發放玉又收集玉的很有可能是個玉靈,就是不知道,那玉靈究竟是自己做的這事,還是在主人要求下,或者别人威脅下做的了。
“潼,你看那裏。”小宣手指前方,他們來的那道路,突然打斷了顧盼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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