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搭建好了,然後由男女雙方的弟弟妹妹等人,出來代替他們給靈位跟雙親磕頭,如果沒有的話,那麽就選擇年紀小的表親也行。磕完頭後,兩家親家互相道喜。
我作爲冥婚的主事人,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心裏面的情緒确實非常的複雜,因爲我看着這一切,腦海裏面想到的卻是強顔歡笑這個詞。不過本來這就是一場喪事,能辦成冥婚至少也有一個心理安慰了。
“拜堂”儀式完成了,接下來就是開宴了,也就是趕來幫忙的人,大夥兒高高興興的吃上一頓。冥婚跟普通的婚禮不同,冥婚是晚上進行的,所以出殡合葬的時間一定要等到晚上。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時間了,雖然看着場面挺熱鬧的,但是這等待時間其實對于雙方家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時間慢慢的過去,終于熬到了夜幕的降臨,我看也差不多了,直接喊了一句:“大喜!”
聽到我這個主事人的招呼,大夥兒都動了起來,首先由娶親太太把靈位給拿了出來,這冥婚的靈位可不是由孝子捧着了,而是放在了今天過來的那個兩人擡的小花轎裏面,代表着新娘是坐在花轎裏面。
做完這些之後,接下來就是要起棺材了,冥婚的喪架也跟普通喪架不同,不是用一根大杆做主梁,呈“工”字形的喪架。而是模仿八擡大轎的樣子,用兩個粗壯的木頭作爲轎梁,把整個棺材給架起來,而且還在棺材上面綁上大紅花之類的。Нёǐуапge.сОМ
我看着棺木都用麻繩給綁結實了,然後直接把一個碗摔碎在地上,高喊了一聲:“起轎!”然後八個擡棺勞力一起用力,把棺材給擡了起來。這一次擡起來的過程非常的順利,看來蔣瑩瑩确實已經放下了心中的執念。
棺材被擡了出來,女方家的父母就能再送了,這也是規矩。這個時候我看到蔣嬸子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了,于是我走到了蔣嬸子的身邊,對着她說道:“蔣嬸子,放心吧,我會給令閨女安排妥當的。陰親也是好姻緣,不要再過于悲傷了。”
“謝謝張大師了。”蔣嬸子哽咽的回道。
由于墓地是張大師選定的,路程較遠,所以這個擡棺過程隻是個儀式,出了院子之後,就把棺材給放到了早就準備好的靈車上面,而花轎也被放置在另外一個皮卡後面。
“張大師,上車吧。”趙大師這個時候走了過來,指着一輛打開的車門對我說道。
不過我并沒有選擇坐在小車裏面,而是爬上了皮卡的車廂,直接就陪着靈位一起坐在了車廂上面。見到我這個選擇,趙大師也隻是搖了搖頭,然後直接坐了進去。
我答應過蔣瑩瑩,一定要把她陰親給安排妥當,冥婚是在晚上進行,自然會遇上很多孤魂野鬼,我不想在這上面出現什麽意外。迎親車隊在夜幕中行進着,夜晚的寒風刺骨,但是我一把把不斷撒着紙錢,這是給路上孤魂野鬼的買路錢。
大約行駛了一個小時左右,我見到遠處有着一群人,而且燈火通明的,我就明白下葬的地點差不多到了。就在這個時候,車隊也停了下來,擡棺勞力們終于起棺,把棺材從靈車上面給擡了下來,往着下葬地點走去。
趙大師此刻也走到了我的身邊,對着我得意洋洋的說道:“張青雲,你看看這周圍的風水如何,我趙某人尋龍點穴的水平可不是浪得虛名!”
“這大晚上周圍一片黑漆漆的,我看個鬼啊看。”我沒好氣的回了趙大師一句。
“黃毛小兒不懂堪輿之術的精髓!”趙大師在我身邊嘀咕了一句。
我懶得搭理趙大師,而是默默跟着棺木一起來到了墓穴面前,此刻男方棺木已經停放好了,就等着女方棺木過來一起合葬。
雖然此刻黑漆漆的看不出什麽風水,但是我往着墓穴裏面看了一眼,泥土什麽的都挺正常的,沒有出現那種犯忌的土質。看來這趙大師在堪輿陰宅這方面,還算沒有其他方面吹的這麽厲害。
接下來衆人按部就班,把兩具棺木慢慢的下方到了墓穴裏面,并且确定兩個棺柩都挨上槽幫,隻有這樣才算并骨合葬。棺木安置好了,就是把一床團圓被覆蓋在棺木上面。團圓被比一般的被子大得多,足夠把兩口棺材都給蓋上。
這也就相當于平常婚事的喜被了,隻是這喜被上面,不需要灑什麽花生、桂圓、蓮子這些東西,因爲用不上了。下葬完了之後,就是最後一道工序,這個時候我扯開嗓子喊道:“天圓地方,綠林久長;人活一世,大夢一場。填土!”
由于并沒有孝子存在,所以填土這些事情就由擡棺勞力代替了,看着泥土慢慢把棺木掩蓋,我也明白這一樁事情算是結束了。不過這個時候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從口袋裏面偷偷的摸出了一個銅錢掐算了一下,得到的卦象屬吉,這才舒了一口氣。
填土完成,花轎,花圈,還有紙紮什麽的都在墳前點了一把大火燒了。我跟趙大師兩個人告别了男方父母準備離開,這個時候我看到了男方父親提了一個袋子遞給了趙大師,而趙大師也笑眯眯的收下了。
回到了趙大師的車上,我們兩個人要回城了,坐上車之後,趙大師直接就把那個袋子遞給了我,一臉不爽的說道:“張青雲,這裏面就是喪事謝禮了。”
這趙大師稱呼變的真快,喪事剛一辦完,稱呼就由之前的張大師變成張青雲了。不過我對于這些也并不在意,從趙大師手上接過袋子,打開一看,裏面整整齊齊的放着十五疊鈔票。
說實話,我看到這麽多錢的時候,手抖有點抖了,因爲我從小到大就沒有見過這麽多錢,當十五萬現金擺在面前的時候,帶來的震撼要遠遠的大過聽到十五萬這個數字。
“怎麽樣,震撼吧,咱是吃手藝飯的,隻要你以後跟老哥接個幾單,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趙大師見到我一直看着錢,開始湊過來鼓吹了。
聽到趙大師這話,我隻是把袋子給合上,然後淡淡回道:“開車吧。”
見到我并不怎麽熱情,趙大師隻得搖了搖頭開,然後開車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