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成叔跟我走了出去,果然看到一輛黑色的靈車,正載着一具棺木開了過來,之前那一封鞭炮,就是提醒棺木已經快要到了。
見到靈車開了過來,劉村接棺的人也拿出了一封炮仗遞到了成叔的手上,這一次他是接棺人,所以這一封鞭炮要成叔點燃。
成叔等到靈車開到門口的時候,才用手上的煙頭點燃了鞭炮,随着“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音響起,劉建平的妻兒都對着棺材跪了下來,這種行爲叫做“拜架子”或者“拜車。”
拜完之後,劉村的擡棺勞力就上了靈車,把提前準備好的喪架放在了棺材下面。由于劉建平中年去世,年歲不夠,加上身死異鄉,所以用的是“小如意杠”。做完這些準備之後,衆人的目光就放在了成叔的身上,等待他的号令擡棺下車。
成叔這個時候并沒有立刻就喊擡棺,而是見到他從口袋裏面摸出了一把尺子,走到了棺材的面前。我見到成叔這個動作,也跟着成叔靠了過去。還沒有等到我靠近棺材,我就感覺到了一股寒意襲來,就如同當初我去聚陰地的感覺差不多。
已經達到了陰氣外露的地步了,如果再進一步陰氣化形的話,不鬧鬼也要詐屍!成叔自然也是感覺到了陰氣,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對着我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把尺子的下端放在了棺材的一角量了一下。敗獨壹下嘿!言!哥
成叔的動作很快,但是我還是看到了尺子上面顯示的是黑色。這把尺子叫做魯班尺,上端量陽宅,下端量陰宅。尺子有紅黑二色,量時紅色爲吉,黑色爲兇。
尺子上面标記八個字,這八個字分别是:财、病、離、義、官、劫、害、本。每一個字底下,又區分爲四小字,來區分吉兇意義,我看到成叔這一次量棺大字爲“害”字,同時小字爲“災”,吉兇含義是災殃禍患即将到來。
看到這個卦象,成叔的臉色變了,可以說比之前還要凝重許多。不過成叔很快就恢複如常,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朝着擡棺勞力喊道:“起駕回屋!”
随着成叔這一聲令下,八個擡棺勞力把棺材給擡了起來,下車的過程是難度最大的,不過這些擡棺勞力也算是有經驗,動作緩慢穩重,沒有出現什麽意外。就在我以爲接下來擡進屋這幾步沒有什麽問題的時候,隻聽到“砰”的一聲巨響,棺木居然就這麽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麻繩斷了!擡棺的麻繩基本上都快有小孩的手臂粗了,居然在這種時候斷了!這突然出現的情況,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驚住了,哪怕就是擡棺勞力都愣在一旁,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
“孝子請罪!”成叔的聲音從旁邊傳了過來驚醒了衆人,劉建平的兒子隻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聽到成叔的話還不明白什麽意思,不過他立馬就被大人給按着跪了下來磕頭,而成叔趕緊跑到了棺木的旁邊,圍着棺材檢查了起來。
看了一圈,沒有發現棺材出什麽大問題,成叔也松了一口氣,然後趕緊指揮着人換了一個新麻繩,再一次起棺把棺材給擡了起來,放進了靈堂裏面。
棺木放置好了,就由家屬開始朝着棺材點燃香燭紙錢這些東西,進行第一次拜祭。而這個時候成叔走出了靈堂,來到了正準備離開的靈車那裏,拿出了一個紅包遞給了司機。這個紅包是主家答謝的,也算是一個基本的規矩。
司機收下了紅包,就準備發動靈車離開了,不過成叔又拿出了一根煙遞了過去。司機看到成叔遞過來的煙,隻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接了過來。
“這位小哥,棺材從湘西拉過來,路上辛苦了。”成叔一邊說着,一邊點燃了火,給司機點上煙。
年紀大的給自己點煙,司機趕緊用雙手護上,這也是禮儀。吐出一口煙圈之後司機回道:“辛苦倒是說不上,就是這棺材有點邪門,路上運的我心裏面一直發慌。老哥你應該是主事八仙吧,咱們都是吃這碗死人飯的,小弟我就多一句嘴,晚上留點心穩着點。”
看來這個司機人不錯,畢竟是幹這一行的,他也明白這些東西,所以對着成叔提醒了一句。成叔聽到司機的話,點了點頭回道:“多謝小哥提醒了,剛才喪繩斷了我也感覺出來了,所以想多打聽兩句,這棺材到底怎麽會這樣,誰付錢運過來的。”
“嗨,我就一靈車司機,哪知道這些。不過聽說死者是在苗疆犯了忌諱,然後害了邪。這一路上我運這棺材,一直感覺後背發涼的厲害。老哥,不是我吹,我幹這行這麽多年,運過多少棺材我自己都數不清楚了,但是給我這種感覺的還真不多。”
“好了,我也不跟你多說了,湘西很多東西都是說不清楚的,我還要趁着天黑之前趕回去,我今天可不想走什麽夜路了。”
“那好吧,小哥一路順風。”成叔也知道從司機這裏打聽不到什麽了,對着司機招呼了一句送别了。
看着靈車離開,我也走到了成叔的身邊,對着成叔說道:“成叔,這棺材是不是很大問題?”
“嗯,這棺材挺兇的,擡棺斷喪繩的事情,我當八仙這麽多年也沒碰到幾次。”
“那成叔,這劉建平好歹生前也是一個八仙師傅,他不至于死後害人這些吧。”
果然成叔聽到我的話後,隻是淡淡的一笑:“死後做不做惡,或許跟他身前職業有關系,但卻不是必然的。其實劉建平在不做八仙之後,用這些手段去賺錢,就已經犯了忌諱。任何東西都是有因有果的,他幫助别人奪天地氣運,那麽他本身的陰德就要有損,所以死後作惡也很正常。”
難怪成叔當初把八字陰陽訣交給我的時候,一直強調不能心術不正。看來用陰陽學說去爲了一己私利,也不是一件好事情。
看着我沒有說話,成叔輕輕的拍着我的肩膀:“以人爲鏡,可以明得失,劉建平得到了錢财,失去的卻是性命,值得與否,都是看自己的選擇。走吧,等下還要開棺,到底什麽情況,或許馬上就能知曉了。”說完成叔就準備往靈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