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沒想到秦風突然發難,也稍有驚訝地吸了口涼氣。就在他想下達指令時,似乎是爲時已晚。三個洞口轟然炸裂,在碎石撞擊的聲音下,隐約能聽見一下蟲子的悲鳴聲。
普通的步兵們也不含糊,對着離自己最近的洞口就是一發密集的掃射,人類的慘叫聲和飙出來的鮮紅血液,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明白過來,這洞口裏面居然藏着伏兵!
範天來不及問秦風是如何知道的,就見四面八方湧來了大量叛軍,這些叛軍裝備簡陋,手持着老式AK47,身上穿的也隻是簡單地布衣,趁铠甲軍換彈夾之際,踩着同伴的屍體殺了出來,足見其勇猛與狂熱的程度。要不是秦風方才安排得當,搶占了先機,恐怕死傷慘重的就是自己這邊了。念及于此,範天對秦風又高看了一分。
黃沖手持兩把狗腿短刀,憑借精湛的武技砍死兩名叛軍後,大聲指揮道:“全軍裝備刺刀,自由攻擊!”
與此同時,那道聲音的擁有者也從一個洞口内沖了出來。這人長發飄逸,但面如死灰的蒼白面龐和濃重的黑眼圈,讓人看不出他的年紀,不禁竟有覺得他早已死亡的感覺。他怒目看着秦風,大有啖其血食其肉的氣勢。
他怎能不動怒,就是這個少年,讓他的計劃沒有完全實施。本想着再看看這些走狗們的可笑嘴臉,卻被這個少年抓住了瞬間的機會,将自己計劃中重要的一環封死在了洞口内。擺渡一吓潶、言、哥關看酔新張姐
秦風一看到聲納勾勒出的地圖時,就發現了有三個洞口,四周全部都是鋒利的劃痕,而且道道都長一米有餘,不可能是人爲導緻。在考慮到叛軍善于利用蟲子的特性,唯一能解釋的同的就是那道劃痕,必然是環屍蟲的天敵——刃足蟲。
雖然不明白爲何刃足蟲會聽命于叛軍,但能肯定的是,叛軍會利用刃足蟲對付铠甲營的高纖維合成防彈衣,故率先發難,把洞口堵死,不讓刃足蟲出來。
範天從動力裝甲的背部取出一把精鋼長刀,指着那長發男子,挑釁之意十足。
那男子也不示弱,當下就飛身沖向範天,二人在場中央你來我往,數秒之内就是十幾個回合的交鋒,戰況異常膠着。
按理來講,叛軍裝備不強,甚至可以說還不如殖民地的民兵組織,刃足蟲在短時間内又不能出來,單憑一個二星機甲百夫長,赢不了現在的铠甲營。那他們到底憑什麽敢發動進攻的?
就在秦風思索之際,答案卻自動出現在了他的視野内。
隻見一台樣貌醜陋的機甲忽然出現在了人群當中,用機械臂和火焰噴射器肆虐着铠甲軍部隊。這機甲的樣子極醜,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是東拼西湊而成,不少關節的曲軸都裸露在外,許多地方甚至用鋼闆當作補丁打了上去,可以說比秦風自己在家造的那個模型機甲還要醜。
但醜歸醜,這畢竟是台能殺人的機甲,高斯步槍的子彈對它構成的殺傷極爲有限,而且這台機甲旁邊還有幾個死士,一見到有榴彈飛過來,立刻嘶吼着沖上去當人肉盾牌,被炸成肉泥後又有新的死士趕來。所以這台機甲自打出現以來,已經收割了數十條人命,還未遭受到實質性傷害。
更加火上澆油的是,一隻體型碩大的刃足蟲也從洞穴裏鑽了出來,八條如同刀子一般的長腿,專找铠甲軍多的地方鑽,每一腿掃過去,都能攔腰斬斷幾個人。所幸黃沖及時纏住了它,讓它難以再對其他士兵下手。
“事到如今,參謀也要上前線了……話說我昨天才成爲一星機甲兵,這節奏也太快了吧”秦風有點無奈,因爲他知道,此刻必須有人上前制止那台機甲,而黃沖和範天各自有各自的麻煩,出面的人隻能是自己了。
秦風端起步槍,一邊射擊着機甲身旁的死士,一邊對對講機說道:“榴彈先别用,既然有人願意爲那台醜八怪擋子彈,先把這幫死士都打死,同時遠離這玩意兒,它歸我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驚,紛紛表示對秦風這種敢于機甲硬抗的行爲表示擔心。但見秦風毫無止步的意思,聯想起之前他鎮定自若地指揮姿态,不由得竟有點相信他能夠單挑機甲。
那台機甲燒死的人不少,但同樣的,他身邊爲了保護它而喪失生命的死士也不少。而且随着铠甲軍遠離那機甲,火焰噴射器的距離夠不到,造成的傷害原來越來小。
秦風快要靠近機甲時,扔掉了手中的步槍,躬身抓起地上的一把匕首,徑直走到了那台機甲的面前。
機甲動作停住了,這台高大五米的龐然大物,在秦風面前停止了攻勢,接着擴音器處傳來了一道嘲諷的聲音:“你以爲你能赢?”
“我以爲這種惡心的機甲裏隻能坐畜生呢,沒想到是個人啊。”秦風最擅長的就是耍嘴皮子和嘲諷對手。此時毫不猶豫地抓着對方的短闆嘲弄了一番。
那台醜陋的機甲勃然大怒,罵了一聲“不自量力”後,緊接着操縱着機械臂怒然劈下,看着機械臂上那用鋼釘和粗麻布纏上的生鏽電鋸,所有士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這身嬌肉貴的參謀成爲鋸下亡魂。
畢竟實力差距就在那擺着,一星的機甲兵,和這裏大部分的士兵戰鬥力一樣,就算穿上個動力裝甲,也決然不可能和機甲單打獨鬥,就算隻是一個拼裝的老式柴油機甲也不可能。
秦風自恃擁有金吞的變态能力,才敢如此托大,隻身一人犯險。他完全可以讓榴彈兵一旁協助,但他沒有采取這種方式。他的目的不僅是搞定對手,更是在軍中立威,從而拉攏人心,更好地奪取紫蕭的信任。
而要立威,一是用智謀解決對手,二是用武力折服衆人。
駭入動力裝甲後,金吞全權接管秦風的身體。操控到動力裝甲的金吞,似乎也是感受到了那股大幅度超遠秦風本身的力量,面對如此強敵,竟然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想法傳導到秦風的腦袋裏,讓他亢奮異常。
側身躲開電鋸的襲擊,秦風身法詭異地攀上了那比他身體還要粗一點的機械臂,宛如靈長類動物一般,手腳并用地爬上了這高達五米的機甲上,惹得士兵們一陣驚呼。
“參謀也太大膽了……”
“這已經超過大膽的範疇了,簡直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
“能與黃沖統領打平,參謀的武力不弱。但就算是黃沖教頭、甚至範天将軍,也沒有能力單挑機甲的吧!”
單挑機甲這種事情,對于普通士兵來說,實在太過駭然。但秦風相信金吞的操控能力,它選擇近身攻擊而非相對保守的遠程射擊,一定有它的道理。
事實證明,近身的粘打确實幾乎讓靈巧如猴的秦風利于了不敗之地。機甲的機械臂擔心攻擊時萬一用力過猛,又不巧讓對方躲開了,很可能造成對自己的殺傷,所以一直投鼠忌器,沒有全力攻擊。加上裝備動力裝甲的秦風敏捷性得到大幅提升,又有金吞操控,無數次電鋸即将絞殺他時,都被他以異常精妙的動作閃躲過。
秦風手中的匕首已經在機甲的各處紮了不少洞,而電鋸卻始終碰不到他,這讓機甲内的那個駕駛員漸漸有些惱羞成怒,駕駛一台機甲打一個一星機甲兵還久取不下,簡直是奇恥大辱。
見秦風從機架上跳了下來,自顧自地往蟲王和黃沖的交戰區域那兒跑,駕駛員立刻操控機甲,全速跟上,憤然吼道:“區區走狗,我要把你切成條喂蟲!”
秦風不理會駕駛員的挑釁,沖到了黃沖身邊,與他并肩站在一起,低聲道:“黃統領,麻煩你稍微後退兩步。”
黃沖一愣,這少年跑到這裏來,不是尋求幫助的?
但隻見秦風的每一個決策都正确得很,知道他定有什麽想法,一點也不停留就撤退到了戰場外圍。
刃足蟲王見對手敗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更加不起眼的人類,鋒利的觸角随意一揮,就欲速戰速決。
但這看似無能的人類卻一個側翻躲過了這一擊,接着就是一刀劈砍過來。匕首鋒利程度也不差,這一刀疼得蟲王一聲痛苦地蟲鳴,站穩後立刻也追擊那不斷逃竄的秦風。
于是乎,一台機甲,一隻蟲王,兩個龐然大物同時追着秦風跑,終于在一個點上撞到了一起,二者同時摔了個大跟頭。
這時候,秦風才回身,他終于露出了一絲有點殘忍的笑容。
“蠢貨……你以爲我爲什麽要近身跟你粘打。”秦風說話間,手上不停,從腰間摸出了一把“鶴嘴鋤”型手槍。
機甲内的駕駛員一開始聽到這話還不明所以,直到他發現了機甲跨部的油箱……正在漏油!
“子彈打不穿加厚的油箱,所以你才用匕首劃破的……”駕駛員膽戰心驚地講出了這句話。現在他想明白了,秦風逃向苦戰的黃沖那兒也不是偶然,而是要利用自己這台機甲的爆炸消滅蟲王,是一石二鳥的計劃!
此刻想跑已經晚了,秦風舉起胳膊,瞄準油箱,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憐憫,一發入魂!
隻聽大爆炸的聲音響徹地底,這台耗盡叛軍心血的土制機甲,在硝煙和火光中,化爲了一堆廢鐵,裏面那心高氣傲的駕駛員也在大爆炸中殒命。
而那隻蟲王,身體大部分器官已經被燒焦,秦風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命令道:“所有裝備30mm口徑以上的武器的士兵,攻擊蟲王!”
一連串榴彈密集地噴向奄奄一息的刃足蟲王,把它已經燒焦的身體炸得七零八落,這岩石大廳的血腥味甚至都被它的焦糊味掩蓋了下去。
看到這一幕的士兵氣勢大振,興奮地吼叫着,心裏對這骁勇善戰的參謀又多了好幾分敬佩。有些之前還認爲秦風是借着紫蕭的身份才當上參謀的士兵,也在此刻對他肅然起敬。
就在他們要把秦風舉起來歡呼時,這深不可測的參謀卻冷然說道:“把狙擊步槍給我,那個人,範将軍對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