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毀滅


不知過了多久,湖面上的那處狂暴地獄逐漸平息下來。龐大的機群損失殆盡,隻餘兩架戰鬥機還在不依不饒地轟炸着翻騰漸止的湖面,激起陣陣水花。

湖水奔騰不息,那條一衆狩獵者沿之而上的寬闊河道,水位早已暴漲。一波波的洪峰傾瀉而下,轟隆隆地沿山而行,不久之後,便會彙入大江,奔流入海。

戰鬥機的槍炮聲終于停了下來,那種不停閃現的綠色光線和淩厲火光也早已停止。大雨已歇,水波漸平,妖雲退散,明月當空。

在這種連綿陰雨的日子裏,突然放晴的夜空簡直是罕見的異象。而天地之間的一切,經過之前那陣激烈的動蕩,此時似乎都在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安祥甯靜。連湖水都在這清亮的月光照耀下歸于平靜,隻餘中間一點小小的漣渏。

寂靜的夜色之中,突然響起一聲暴喝,震得群山嗡嗡回應:“老四!王八蛋!**跳出來搗什麽亂!”

“哈哈哈哈!”一陣猥瑣的笑聲響起。“哎呀,怪我幹什麽,這畜生定然是被人封了龍,跑啦!哎呀你就愛聽老頭子那一套,非得弄什麽活人獻祭,這活人到了它面前還能有個好,随口一封,它就成龍!”

“胡說八道,這不可能!”

“哎呀有什麽不可能的,這下你差事砸得妥妥的,就趕緊把屁股洗洗幹淨,等着領老頭子的闆子吧!哈哈哈哈!”

這隔空對話聲音巨大,在群山間回音不止。猛地一架戰鬥機從湖面疾掠而過,兩具大口徑戰炮噴吐出劇烈火光,直轟向湖邊的一處山坳。而那處山坳間也毫不客氣地打出一道綠光,一道淩厲火線直撲戰鬥機而去。

戰鬥機在間不容發之際險險一側,躲過火線,戰炮轟鳴,打得山坳間土石亂飛。

“哎呀不跟你玩了,沒意思,走了!”一架古怪的飛行器從山坳間升起,略略躲閃一下炮火,便高速離去,倏忽間掠入群山失去蹤影。

“沒彈藥了吧!别想跑!我要打死你這個王八蛋!”戰鬥機毫不遲疑地也追逐而去。

這些對話動靜,簽子聽而不聞,隻是反複地在平靜的湖面潛上潛下,蕩開一圈圈的漣渏。直至筋疲力竭,才躺在水面上,任由眼淚流淌而出,滑入湖中。

————————————

雲散雨歇,明月當頭。正在瘋狂圍攻安平堡的獸群也漸漸受到了安撫一般,慢慢地停了下來。

畢竟堅固的堡城無論它們怎樣撕咬撞擊,都是紋絲不動,隻有最尖利的爪子才能在外牆上面留下道道印痕。

它們的數量不多了,無數的兇猛生物倒在人類的槍炮之下,再也積累不起強大的沖擊力量。更何況整整奔跑厮殺了一天一夜,它們也都已經疲累不堪。

濃重的血腥彌漫在堡城外圍的殘垣斷壁間,彌漫在廣闊無邊的種植基地裏。月光灑下,到處都是嚎叫低吼,隻是不再狂暴,反而夾雜着嗚嗚咽咽的喉音而顯得悲怆蒼涼。這一片血腥之地不是它們的理想居所,遙望月光下的巍巍青山,那裏才是它們的歡樂家園。

已經有一些較爲強壯的鳥獸,還殘存着一絲體力,便趁着這片月色,緩緩地向着那一片青山行去。

長年累月燈火通明的堡城内此時一片黑暗,大門被獸群撞開後,沖進堡城的各種生物已經肆虐到十二層。堡城寬廣,内外隔絕,沖進來的這些家夥感受不到那明亮月光的存在,仍在到處沖擊,撕咬,抓撓。但是它們很快也都感覺到了疲累,黑暗中又無路可尋,就随便找個地方卧下休息,舔舐傷口。

天空中的鳥群散去退走後,過了一會兒,堡城上層試探地飛出了一架運輸機,飛快地消失在視野中。片刻之後,猶如群鳥出巢,大量的各型飛機便不斷地從堡城各個飛行出入口中沖出,遁入夜色中不見蹤影。

八十八層的議事大廳内,一名助手模樣的人輕聲地向着中間辦公台前的老者說道:“總領事,獸潮已退,我們可以撤離了。”

“我不走。”老者搖了搖頭,花白的頭發散亂地在額前拂來拂去,失神的眼珠盯着大廳的屋頂,聲音也是嘶啞不堪。“我要留下來,重振安平堡。”

“堡城損壞得太嚴重,連核心能源都遭到了破壞,修複起來……恐怕難度會非常大。”

兩顆渾濁的眼淚從老者的眼眶中流淌出來,他早就不顧儀态了,也懶得伸手去擦。

事情怎麽會突然就糟糕至此了呢?錯誤是從哪裏開始的呢?梳理一下今天的防禦戰,從中午時分形勢就急轉而下。先是數千名狩獵者突然發難,與護衛隊火拼一場,死傷慘重。随後更是被撲來的獸潮淹沒滅頂,無一人生還。正在封鎖消息的時候,去捉拿那夥竊賊的護衛隊又铩羽而歸,隻有區區兩架戰鬥機回返!那個該死的陳傑,竟然哭嚎着闖進來大喊大叫,要我再給他安排護衛隊去報仇!我實在不應該讓人把他拖下去了事的,我應該親手把他千刀萬剮!

一切都亂了套。堡外的人想往回撤,堡裏的人想沖出去逃命,連議事大廳裏的人都當場溜掉了一半!若不是混亂至此,又怎會讓獸群沖進了大門?外圍就算打得稀爛,大不了跟山原堡一樣,大家花些功夫重新整頓就是了。這核心能源一毀,才是真正絕境!

對了,核心能源!隻要有核心能源,便什麽都有了。我想想,最後一次制造核心能源是什麽時候來着?是在哪裏制造的?我應該從哪裏着手,去尋找制造的人員和材料呢?人老了,腦子就越來越不好用了,還是去查一下吧!

老者想伸出手叫助手來幫他查詢一下,伸了半天,卻連一根小指頭也沒伸出去。還好旁邊的助手一直忠心耿耿地伺候着他,見他突然眼歪口斜,鼻血滴答,頓時大喊起來:“醫生!醫生!”

空曠的大廳裏,除了他們兩個,又哪還有半個人在?

……

星曆1029年6月30日,獸潮摧毀安平堡,總領事以身殉職,死傷人員數以百萬計,天下震動!

————————————

山外發生的一切,簽子一無所知。他失魂落魄地在林間穿梭着,發如亂草,眼窩深陷,胡子拉碴,一套山地探險裝扯得七零八落胡亂粘在身上,卻有一件奇怪的青色軟甲套在上身,上至鎖骨,下至腰椎,兩側齊肩,渾然一體,看上去十分的怪異。

已經好幾天沒怎麽合眼了,但是他不在乎。好幾天沒怎麽吃東西了,他忘記了。就這樣赤手空拳地在原始叢林間行走。

好像經過這次獸潮,叢林爲之一空,一路上并無半隻生物襲擊他。山雞野兔都沒有。

簽子都沒注意過這些,逢山便爬,遇水即涉,心中隻記得還要回新安自由領看看。什麽都沒有了,那裏還有一個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這一日終于踏上一條窄窄的山路,前行不遠便是新安。山路在一片矮丘上蜿蜒,這些矮丘都特地經過砍伐,沒有什麽高大樹木。隻有小路兩側的小小灌木,用清晨純潔的露水,擦洗着他腿上的征塵。

幾天下來簽子消瘦得厲害,但離家近了,精神還是健旺起來。腳下生風,快步向着前方那些依山而建,若隐若現的矮屋洞窯走去。

靜得厲害,一點聲響都沒有,更不要說有人出來迎接他。簽子疑惑起來,沒有人值守放哨麽?沒有人早起做活麽?

推開第一家的屋門,“三嬸,三嬸?”沒人。

推開第二家的屋門,“郝大伯,郝大伯?”沒人。

第三家的門是開着的,探頭進去看了幾眼,沒人,但是地上有一些暗褐色的血迹。

簽子心中恐慌起來,迅速地在一間間屋子洞窯中進進出出,都沒人。有的地上有血迹,有的沒有。

獸潮沖擊到這裏來了?不像啊,房子都還是好好的,若是獸潮沖過,肯定會都沖倒了。被獸群襲擊,轉移了嗎?有可能,數百人的小自由領,老弱大半,抵擋不住太大的獸群。

簽子安慰了一番自己,便向自己的窯洞走去。家裏沒人了,氣息還在,這幾天狂亂的心情需要一點什麽來安撫一下。

離着還有三四百米遠,便覺得有些不對。血腥味重了起來,還有臭味。

神識鋪開,簽子驚訝地擡頭望去,自己的窯洞附近,探出一個個灰色的狼頭來,遠遠地盯視着他。

極大的恐懼籠罩住了全身,邁步間簽子仿佛聽到渾身的骨頭在摩擦作響。看着慢慢從自己的窯洞裏瘸瘸拐拐走出來的白狼,簽子的大腦轟然一片空白,艱難而又機械地盯着它一步一步向前行去。

所有的狼都從屋前屋後鑽出來,列好了攻擊陣勢,迎向簽子。

簽子渾然不覺,他眼中甚至都沒有那頭白狼。目光隻是死死地盯着它的背後,自己的窯洞之中。黑沉沉的仿佛地獄之門,正在将他一步步地拉扯進去。

擔任攻擊前鋒的巨狼,已經開始狺狺低吼,前爪躁動地輕劃着地面,看着簽子赤手空拳一步步地走近。一百米,五十米。

忽然之間,異變陡生。當簽子踏近三四十米左右時,最前面的巨狼忽然趴伏下來,嗚咽如哭。簽子根本沒有看它,隻管機械地往前走去。随着他的腳步,數十匹巨狼逐一趴伏下來,嗚嗚咽咽,順從地仿佛在迎接它們的王者。

直至走到自己的窯洞前,那頭白狼眼神複雜地盯着簽子看了半天,三股戰戰,終于也是嗚咽一聲,伏倒在地。

簽子繞過白狼,走進窯洞。

碎骨遍地,頭顱如山。

(第一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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