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綠柳河兩岸霓虹閃爍,水面倒影更是将烏槐市夜景映射得越發璀璨。
但再繁華的城市,也有頹敗的一面,相對文廟區蘆淞區這種繁華片區,河西區卻相形見绌,甚至有人開玩笑的說,如果文廟區是廣東,那河西區就是廣西,雖然是鄰省,但發展程度卻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尤其是河西區的麻紡廠附近,更是可以用貧窮來形容,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十塊錢一包的白沙煙,在這裏就隻能賣九塊。
也正因如此,這裏根本就沒有什麽娛樂場所,街道兩邊的門面都是早早關門,大街上的路燈也是經久失修,十盞路燈最多亮着兩盞,整個街道陰暗無比。
一輛黑色的小車緩緩而來,開到麻紡廠生活區大門對面停下,熄了火,走出來一名瘦削的中年男子,白襯衣黑西褲尖頭皮鞋,戴一副無框眼鏡,斯斯文文的,正是潘小虎。
我将車停在他兩百米外,使了一招幻影迷蹤術,跟在他身後。
左右張望了一下,潘小虎邁步走進了麻紡廠生活區,左轉右轉,最後走到一個操場。
麻紡廠眼下雖然破落,但是在幾十年以前卻是極爲輝煌,算得上是國家的重點企業,類似于今天的電力局煙草局,作爲當時的重點企業,在麻紡廠内自然有必要開設一個防空洞的出口。而這個出口,就在操場旁邊。擺渡壹下:嘿||言||格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這個防空洞猶如麻紡廠一般年久失修,裏面甚至有一處塌方将通道死死的堵住,也正因爲如此,自然也沒有上鎖的必要。
潘小虎走進防空洞,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開啓手電筒,往前走了十來米,面前就是塌方之處,無數的碎磚與石頭塞滿了整個通道,其中有塊直徑差不多兩米的巨型圓石更是重達千斤,堆在磚塊中極爲注目。
用手電筒晃了一下身後,确定無人,潘小虎嘿然一聲,腳尖用力一蹬,身子高高躍起,在頭頂某塊青磚拍了一下,青磚頓時稍微的凹進去少許,随即又恢複原狀。
落下地來,潘小虎往旁邊走了兩步,又是躍起拍了下頭頂的青磚,一連拍了四塊,當拍到第四塊青磚的時候,有輕微的顫抖聲,碎磚中的圓形巨石竟然移動了尺許,露出一個小坑,坑裏面有一個暗紅色的扳手。
潘小虎并沒有理會暗紅色的扳手,而是伸手探向小坑的側面,手中摸索了一下,竟然扯出一個圓形的按鈕,順時針轉了兩圈,随即又逆時針轉了三圈,通道左壁便傳來一陣輕微的機關咔咔聲,現出一道黑黝黝的門戶。
這機關的入口實在是太隐秘了,我怎麽都沒有想到頭頂的磚塊會有異樣,而且必須要連續按下四塊磚頭才能觸發巨型圓石的機關,這還不算什麽,現出了小坑中的扳手以後,換做誰都會以爲扳手是入口機關,可真正的機關卻是在小坑的側壁。不得不說,這暗道機關的設計者對人心的把握實在是太牛逼了。
潘小虎邁步而入,我連忙跟在後面,往前走了數米,身後的機關頓時恢複了原狀,似乎适才一切都沒有發生。
走了約莫兩分鍾,潘小虎在通道側壁摁了某處開關,前面開啓了一道門戶,裏面燈光大作,竟然是一個大廳。
大廳差不多有半個籃球場那麽大,裏面的陳設居然是普通人家三室一廳的格局,有客廳有卧室有廚房有廁所,用高約半米的木欄杆來代替牆壁,而且,客廳有沙發有電視,卧室有床有梳妝台,甚至廁所裏面居然還有抽水馬桶。
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名白袍人,臉上戴着一張彌勒佛面具,眼睛處五彩光芒閃爍,似乎該位置鑲嵌有一塊水晶,盡管白袍很寬大,但胸前卻是掩飾不住的高聳,此人應該是一名女子。
“屬下參見特使。”潘小虎上前,恭敬的彎腰鞠躬。
特使?而且是個女的,莫非是蔣怡?我頓時站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潘小虎,你殺死曹小陽沒有?”特使沒有絲毫的客套,森然問道,聲音有些沙啞,聽不出是不是蔣怡。
“還沒有。”潘小虎如實回答。
“是什麽地方出現疏漏了麽?”特使緩緩問道。
“按照上次的計劃,任何人在經受那番驚吓都會心肌纖維斷裂而死,但他卻是沒事,委實讓人奇怪。”潘小虎皺眉道。
“你的計劃本身就有疏漏,普通人受到驚吓确實會死,但這世界上膽子大的人卻是大有人在,你根本就沒有考慮特殊性。”特使冷哼道。
“屬下知道錯了,下次定然不會再失誤,再加上有組織提供的各種高科技,我一定能将我置于死地。”潘小虎肅容道。
“下次?哼,你覺得你還有下一次的機會嗎?”特使語氣驟然變冷。
“屬下不知道特使此話是什麽意思?”潘小虎訝然道。
“你已經引起曹小陽的警惕,正連同警方準備沖你下手,所以,這裏的事情暫告一個段落,你收拾下回美國吧。”特使說到這,站了起來,從身上摸出了一張火車票:“這是明天上午十點半去北京的高鐵票,今晚回去将手頭的事情整理好,明天早上自然會有人來跟你交接。”
就在潘小虎伸手去接高鐵票的時候,異變驟生,特使的右手閃電般的往前一探,手中的高鐵票如同刀鋒一般朝潘小虎的咽喉劃了過去。
驟然大驚之下,潘小虎本能的往後一仰,同時以右腿爲重心,左腳腳尖迅疾的踢向特使的小腹。這一下倉促反應竟然有守有攻,由此可見潘小虎武技之強橫。
特使冷笑一聲,絲毫不顧踢向自己小腹的那一腳,身形往前一沖,喀嚓一聲,潘小虎的左腳腳尖已然骨折。而特使身子繼續往前,巨大的力道将潘小虎直接抵在了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一股鮮血從潘小虎喉頭湧出,但他似乎知道這是關鍵時刻,索性嘴巴一張,口中的鮮血如同利箭一般噴向特使的臉。隻要特使閃退,他就有機會扳回劣勢。
特使嘿然冷笑,居然不閃不避,鮮血全都射在她面具上,發出叮叮聲響。
這面具竟然是鐵鑄而成。
與此同時,特使手中的高鐵票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劃破了潘小虎的咽喉。
冷哼一聲,特使驟然後退,重新坐在了沙發上,除了臉上鮮血淋漓以外,似乎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爲……什……麽?”潘小虎捂住自己的咽喉,異常吃力的吐出三個字。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一心想脫離同濟會自立門戶?”特使冷笑道:“在曹小陽這件事上不作爲,無非就是想豎立他這個強敵來分散我們的注意罷了。”
潘小虎喉嚨發出咯咯咯的聲響,最終什麽都說不出來,砰的一聲倒在地上,雙眼瞪得大大的,全是濃濃的不甘。
看着潘小虎的屍體,特使眼神閃爍,喃喃說道:“曹小陽,看來要幹掉你還得要本特使親自出馬才行呢。”
遠處的我聽到她這句話,隐然覺得内心發毛,悄悄的退了出去,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