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名?我又不是班幹部,這是招誰惹誰了?
但誰叫人家是老師呢?
我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在無數紅外線一樣的目光的掃射下走上講台,點名過程不到兩分鍾,但我卻覺得跟淩遲一樣備受煎熬。
尤其是張夢迪,那眼神,簡直要将我吃下去。
點完名後我趕緊放下花名冊準備回自己的座位,誰知道林修禹卻根本沒有打算這樣放過我,“尤麥菜,這堂課我教實戰演練,你當我的助理。”
納尼?
我瞪大眼睛,結結巴巴地問:“什、什麽實戰演練?”英語課要什麽實戰演練?
“本堂課學習商務禮儀,主要講秘書的自我修養……”林修禹面不改色地翻開自己的教案,一臉正派地看着我,“你來假裝我的秘書。”
“不不不!絕對不行!我英語超級差!我就是個學渣!老師求放過!”
“一個優秀的老師就是要把學渣教成學霸,選你才有代表性,給你五分鍾的時間看一下課本内容,等會你配合我演就行了。”
“林老師,我也是學渣,我可以配合你!”見我不願意,張夢迪連忙舉手道。
但林修禹卻直接無視她的話,對我說:“開始準備吧。”Нёǐуапge.сОМ
大米飯見我不高興,好奇地問:“媽咪,當他的秘書是什麽意思?”
太多雙眼睛看着,我不方便回答,大米飯估摸着不是什麽好事,氣得一噘嘴:“哼!我告訴爹地去!”
“大米飯!”我連忙叫他,蘇安容都交代要他一刻也不能離開我,他怎麽說走就走了?
而安靜的教室裏因爲我這句話更加安靜了。
“你餓了?”林修禹似笑非笑地問我。
我也盯着他,想從他表情裏看出什麽破綻來,可結果卻什麽也沒看出來。
難道他真的看不到大米飯?難道他真的不是鬼?可是如果不是鬼的話,怎麽會跟照片上的人長得這麽像呢?難道是那個人的後代?
“沒有,我就是想問你大米飯這個詞的英語怎麽說,秘書有時候也要給領導訂飯不是嘛!”
“Rice,但真正說吃飯的時候很少會用到這個詞……”
接下來,林修禹又遞給我一個他提前準備好了的劇本,雖然我成績不咋樣,但這些基本的東西還是能看懂的,劇本的大意竟然是——秘書想要勾引老闆,老闆一開始不爲所動,但不到兩個回合竟然就拜倒在了秘書的石榴裙下!
這都什麽跟什麽?林修禹你身爲一個老師竟然寫出這樣的東西來,不覺得很沒品嗎?
“我不演!”我生氣地将劇本扔給他。
“尤麥菜,這是一個反面教材,現在的人都喜歡看負面的東西,正面的東西反倒沒有人關注,所以……”林修禹說着說着忽然臉色一變。
與此同時我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底下好像在震動。
所有的同學也都感受到了,我甚至看到講台上的粉筆在滾來滾去,有些同學的課桌上水杯在晃動。
“啪!”地一聲響,一個杯子掉在地上,像一個警鈴在大家心中響起!
“地震!是地震!!大家快出去!!”
同學們一下子亂成了一鍋粥,紛紛往外跑,其他教室已經有不少人跑了出去,我有些發懵,怎麽突然就地震了呢?
“小麥!快走啊!!”高樂樂一邊跑一邊叫我,但我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兩條腿根本使不上力氣來,整個身子都跟着晃動的地面搖搖晃晃的。
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打轉轉,耳朵也開始嗡嗡響,好像有無數個聲音在我耳邊尖叫,呐喊,但我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就在這時,一隻略微粗糙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拉着我就往外跑。
我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跟着那個人往前走,但很快兩腿就一軟,跪倒在地上,接着,整個人都離開了地面,被抱進了一個人懷裏。
那一瞬間,我有一種在數九寒天裏掉進冰窟的感覺,這個人的身體比蘇安容的要更加寒冷!直接冷到了骨子裏!
我的大腦頓時清醒過來,一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林修禹,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也不知道是因爲離得太近還是怎麽的,我竟然好像看到了他皮膚下的血管,深色的血液在汩汩流動。
忽然,一個劇烈的震動,林修禹的身子都猛地一個晃動,我的腦袋狠狠砸在他胸口,緊接着,頭頂一塊巨大的瓦礫砸下來——
我吓得整個人都僵住了,完了完了!我肯定是死定了,還是死在林修禹的懷裏,肯定做鬼後蘇安容都不會放過我!
當然,在這種時候,女主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林修禹忽然一個轉身,用自己的肩膀擋住了那塊瓦礫,“嘭!”地一聲,我甚至都感覺到了他身體因承受重擊而發出的震顫。
“林老師!”女生們撕心裂肺的叫喊傳來。
我也感覺心靈受到了重創,林修禹的出現很突然,長得還跟照片上的将軍一個樣,按照蘇安容的邏輯,他們母子應該都是要對我圖謀不軌的,可是,明明今天是讓我死的最佳機會,他爲什麽反倒要救我?
教學樓已經開始坍塌,石塊瓦礫接二連三的落下,灰塵滾滾……
林修禹全程都沒有再說話,隻是緊緊地抱着我,直到将我抱到安全地帶,而他的肩膀因爲多次被石塊擊中,坐在地上喘了老半天的氣,我看着心情很是複雜。
“林老師,謝謝你。”好歹人家也救了我一命,我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道了謝。
誰知道我話才剛說完,就被人照着腦門打了一巴掌,是我們班的一個胖女生,名叫徐潔亞,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罵我:“尤麥菜你這個沒良心的,林老師冒着生命危險把你救出來了,你卻隻說一聲謝謝嗎?你還是不是人啊?”
我原本就腦子一片混亂,被她這胖乎乎的巴掌一拍就更加混亂了,很不高興地問:“那你的意思是我要做什麽呢?”
徐潔亞一時間也說不出來,地面一個震動,她便借機鑽進了林修禹的懷裏。
林修禹明明肩膀已經受了很重的傷了,卻還是拼命一躲,竟然因爲想躲開徐潔亞而直接倒在了我身上。
與此同時,我看到大米飯眼睛通紅地站在我面前,淚眼朦胧地看着我:“媽咪……嗚嗚嗚……媽咪,爹地來不了了……”
我心裏猛地一緊,一種極度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完全顧不上去理會林修禹,聲音顫抖地問大米飯:“來不了是什麽意思?”
林修禹疑惑地看着我:“你在說什麽?”
我一愣,連忙搖頭,“沒,沒什麽。”然後用力推開他,“對不起,我有事先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但是看到大米飯這傷心的模樣,我整顆心都揪了起來,蘇安容不會出事了吧?可是他不是靈嗎?難道地震對靈也有影響?
我抓起大米飯的手就要走,就在這時,四周的尖叫聲救命聲更加兇了,我們現在是在操場上,到處都坐滿了人,但還有很多學生還在教室裏或者寝室裏沒有出來,尤其是高層的……
我才剛站起來,就眼睜睜都看到一棟教學樓的五層,有學生因不願被掩埋在廢墟裏而奮不顧身都跳了下來……
毫無疑問地,五樓跳下來,下面還是水泥地,那個人直接被摔了個腦袋開花。
即使隔着幾十米的距離,我也似乎看到了他崩裂的腦漿在空中飛揚。
我吓得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也不願去考慮大家是不是會把我當成跟空氣說話的神經病,抓着大米飯的手就問:“你爹地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