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信送我到住處,城郊結合區,居住條件很一般,門口是單行道,道路又窄又髒,好不容易找到個停車位,旁邊卻是一大片水漬,我早已經習慣這種場面,可心理學專家卻面露驚愕。
将近午夜時分,四周靜的出奇,我張口跟魏子信道别,卻聽到了波波的聲音。
循着聲音望過去,不料看到了站在波波身後的陸言澤。
這大晚上的,怎麽都來湊熱鬧。
“曉夕,你電話打不通,急死了。”波波拉着我的手,臉上滿是愧疚。
我笑着安撫她兩句,一擡頭,就看到陸言澤投過來的目光。
“不好意思麻煩大家了,都回去休息吧,明早還要上班。”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一些。
即便我是憎惡陸言澤的,卻依然不想他親眼看到我的居住條件。
魏子信最先過來道别,波波搭着順風車走了,原地隻剩下我和陸言澤兩人,我很佩服自己這個時候還能笑的出來,卻聽見他說:“你就住在這裏?”
波波第一次參觀我的住處時也說了一模一樣的話,好像在他們眼裏,我應該和白領一樣住在公寓樓裏,或者,更好點,住在小白樓裏。
可是他們不知道,我一個大學都沒畢業的窮學生,能混到不住合租房,已經是萬幸。
“是呀,我一直住這裏。”
我佯裝鎮定的笑了笑,可是陸言澤卻出奇的安靜的。他安靜下來讓我有點兒不安,這才道了聲晚安,準備往樓了走。
“這幾年,你都住在這?”
陸言澤就站在我的身後,我知道,他一定也挺震驚我的居住條件。
我沒回頭,隻是笑着說:“你也看到了,準備傍個大款認個幹爹奔小康的,結果人家看不上我啊。”
“葉曉夕……”陸言澤咬牙切齒的看着我,說:“這就是你當初的選擇,呵呵。”
我聳聳肩,沒再多說一句話,直接走向了住處。
是啊,都是我的選擇,即便那個人,現在隻會對我冷嘲熱諷。
睡前收到了波波的信息,看了一眼,心中不免有些起伏。
“如果我是你,我就告訴他。”
波波可真傻,告訴他做什麽呢?用同情來挽救的感情,怎麽可能天長地久。我葉曉夕再無自知之明,也明白這個道理。
爲了杜絕我和陸言澤見面的次數,我主動提出要去婚慶組幫忙。婚慶組的袁潔和我很熟,有新人婚禮時,總會帶着我一塊去,時不時的,還能讨到新人給的紅包,十分照顧我。
公司這次承辦的是本市一個挺有名氣的開發商兒子的婚禮,場面十分宏大,其中新娘的婚紗,都是開發商從國外請來的設計師親自設計的,婚紗是真絲面料,胸口的位置鑲嵌了九顆紅寶石,華麗而高端。
袁潔給我安排負責新娘婚紗的事情,這事情我熟絡的很,無非是抱着婚紗跟着新娘,從彩排到婚禮當天,隻是這次抱得婚紗價格昂貴,出自大師而已。
可我沒想到的是,此次婚禮的女主角,居然是我學姐許紫然。
許紫然是喜歡過陸言澤的,這事兒整個社團的人都知道,而我和陸言澤秘密戀愛那會,她也是爲數不多知曉的人之一,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她倒是一臉和善。
試婚紗時,她特意把我叫到了試衣間,笑着說:“曉夕,怎麽幾年沒見,你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幾年沒見,當初的情敵即将嫁入豪門,我卻變成給情敵提鞋的小跟班。
“我說人吧,真的不能隻看那幾年,怎麽說當年A大第一男神也是追過你,你看你現在,怎麽把自己弄成這樣?”
這話裏的諷刺我是聽得出來的,不過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
“學校裏的事,都是鬧着玩的。”我隻能應付的回了句。
“鬧着玩?”許紫然忽然回過頭來,盯着我說:“被人捧在掌心的人,隻有你舍得踩在腳底下。”
許紫然是誤會了我,至少她眼中那個被陸言澤萬分在乎的人,并不是我。
陸言澤拒絕見我室友的這件事讓我難過了好幾天,因此有兩次陸言澤發短信給我,我都沒回複。我室友說,一個男人連名分都不肯給你,多半是爲了玩玩。
我因爲這個說法和陸言澤怄氣,即便是社團組織爬山的那次,我都是和同年級同學一塊走。當然,那次許紫然也在。
雖說是爬山,山也沒多高,海拔兩百多米,一個小時就登到了山頂。幾個男同學要我幫忙拍照,我就拿着單反按快門,一不小心腳踩空了,直接滾了下去。
陸言澤是第一個沖出來的,那會兒我還怄氣,拒絕了他的好意,誰知他一個橫抱,就把我抱了起來。
這舉動驚動了不少人,畢竟過來爬山的女生,多半是沖着陸言澤而來,其中,就包括許紫然。
我消了氣,在醫務室裏,趁着醫生不注意,偷親了陸言澤。一擡頭,就撞到了站在窗口的許紫然。
她讨厭我,我是完全能夠理解的。
彩排結束後許紫然又找了我,她說剛才情緒太激動了,畢竟現在她已經是另外一個男人的準太太。
我聽了感慨萬千,如果她知道陸言澤也在這座城市,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說到陸言澤,他今天已經給我打了六個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