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郁郁,樹木蔥蔥。林間有鳥鳴,草下溪水流。腳下山路曲折蜿蜒,眼前山峰雲霧缭繞。倘佯在這大自然的美景之中,衆人笑語盈盈,歡聲不斷。
伏虎寺坐落于伏虎山下,地勢平坦,交通便利,因此香火旺盛,信衆之中不乏官吏缙紳的妻女家眷。也許就是這些原因才引起了身處絕頂險地的華藏寺的觊觎之心吧。
剛進寺門吳格就布施了百兩黃金的香火錢,讓慧殊再次感慨這位施主的土豪。而後兩位師太自去覆命,吳格三人則被引入一間小屋等待,不多時就進來另外一對老少尼姑,開始細細詢問吳格等人的身世經曆,武功章法。沒奈何吳格再次從頭說起,不過這回他措詞謹慎,有問才答,完全按照應付面試的套路。這一說就是大半個小時,那位老尼姑告罪離開。再過不久又來了位小尼姑,引吳格他們入内,來到了一間素雅的禅室之中。
屋内坐着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師太,她面帶堅毅,劍眉星目,顯得英氣勃勃。慧娴小尼姑和剛才面試的老尼姑垂手肅立在她身邊,面無表情。
吳格知道終于見到了正主兒,連忙上前行禮。
這位正是伏虎寺當代掌門光輝師太,她打量了吳格等人幾眼,淡淡地回禮讓座。
如果不是打着大俠後人的旗号,自己休想有機會見上光輝師太一面,吳格心中非常清楚這一點。即便如此,見了面也不等于人家就願意收徒弟---至少目前光輝師太的态度算不上是熱情。
吳格決定直接祭出大殺器,免得對方開口拒絕了之後反而尴尬。于是從袖中掏出一個鐵盒子來,朗聲說道:“在下不遠萬裏而來,卻是爲了完成先祖的遺命。”,雙手将盒子奉上,接着說道:“先祖郭芙遺書吩咐,要将這盒子交還郭氏後人。在下多方打探,先祖破虜一脈早已泯滅無存,而先祖郭襄一脈的傳承正在峨嵋,故此隻有送交貴寺了。”
光輝師太自從五年前平定門内變故之後,一直卧薪嘗膽勵精圖治,以期在下次峨嵋法會上一鳴驚人。她已經知道眼前這些人的拜師之意,可是他們自稱來自海外,那麽身世來曆就無法查實,更何況身上已有武功,實在是犯了她的大忌。
區區百兩黃金就想做入門之階,未免小觑了我伏虎寺!她心中不郁,面上自然不假辭色。
待得吳格掏出那個小鐵盒子,光輝師太以爲又是珠寶之物,心中更是恚怒,正要開口嚴拒卻聽見吳格說了這番言辭,她心頭的無名之火漸漸散去,臉色也變得和緩起來。
慧娴接過盒子轉身呈給光輝師太,她舉在手中細細打量:這盒子古樸厚實,看起來年代久遠;上下渾然一體,想是用秘法封接;保存得倒是完整,表面也沒有撬鑿的痕迹。
光輝師太兩指搭在盒蓋上,表面不動聲色,暗裏默運玄功,‘啪哒’一聲打開了盒蓋。就見到一本古意盎然的書冊擺放在紅綢之上,封皮上寫着四個大字:九陰真經。
饒是光輝師太城府深沉,雙手也不禁抖了一抖,她強抑心中波瀾,取出書冊快速翻看起來。身爲一派掌門,自是佛法高深武功絕頂,掃了一遍她就确定這正是傳說中的那本的武學秘籍!
峨嵋自開創以來就威名赫赫,惜乎四代即止。故老相傳,當年周掌門正是憑這九陰真經上面的武功技壓群雄,奪取了天下第一的稱号。但是當周掌門攜帶秘籍不知所蹤之後,峨嵋就再也沒能重現輝煌,而門下弟子也隻能從門中殘留的一鱗半爪的招式中遙想當年的風采。
如今這本書就靜靜地躺在自己的手中,讓雄心勃勃的當代掌門人喜出望外!
輕輕合上書頁,光輝師太閉目不語,自覺心緒平定了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吳格的目光中已經帶上了欣賞和親切。
不愧是名門之後啊!縱是萬裏相隔也要完成先人遺願,足見其孝義;雖然身懷武功卻沒有熄滅上進之心,足見其堅毅;尚未開口拜師就捐資助寺,足見其豪邁….心境不同,對事情的看法就完全不同了,現在光輝師太看吳家軍一行人是越看越順眼。
她招手把曼秋叫到身邊,輸入一股内力探查她的根基,隻覺得這女子的真氣雖少,卻精純無比,兼且中正平和,顯是玄門正宗。心下更喜,溫言問道:“曾習了哪一派的武藝?”
這是面試通過,開始問工作經驗了。曼秋行了個禮,恭聲答道:“家傳的武功早已失傳,隻學了點泰西之地的搏擊之術,難登大雅之堂。内功已經練了月餘。”
又奉命演示了那‘搏擊之術’,光輝師太高坐上首,看着曼秋的動作不斷搖頭,心中的喜意卻是更甚:這是一塊璞玉啊,先前以呼吸之法斷人,差點錯過了一個好苗子。隻是年齡稍大,需要嚴厲督促,加倍努力方可成材。
曼秋打完一套軍體拳,看光輝師太隻是闆着臉搖頭,心中惴惴不安。沒想到她歎了一口氣,卻說道:“罷了,既然是古人之後,總不能再讓你颠沛流離。”,面容一整,問道:“你可願拜我爲師?”
此語一出,不提曼秋心花怒放跪下叩首,旁邊侍立的慧娴尼姑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自是知道曼秋想要拜入伏虎寺中,但是見她武藝低微,本以爲掌門會指派一位師叔或者師姐做她的師傅,沒想到卻收作了親傳弟子!
她看着曼秋那絕美的面孔,心中湧起了複雜的情緒;再看到旁邊吳格笑得歡暢,于是也淺笑着上前扶起曼秋,恭喜她道:“真好呢,以後你就是我的師妹了。”
吳格早已獻上了拜師的束修,計有琺琅自鳴鍾一座,琉璃香爐一套,蘇繡綢布一匹,象牙拂塵一支,都是世間珍稀之物,富貴之氣逼人。光輝法師也不推辭,吩咐老尼姑收下了。
正式的入門儀式要等在黃曆上挑好日子再行舉辦,但是光輝師太已經要求曼秋自此就留在伏虎寺中了,還賜下了法号,喚作慧安。
新收了一個弟子,伏虎寺掌門人心中歡喜,于是開口詢問吳格等人的行止打算。吳格試探着詢問是否可以也拜入伏虎寺,卻被拒絕了:當年本派剛開創的時候收弟子确實男女不禁,但是随着世俗風氣變化,加上華藏寺的崛起,伏虎寺早已不再招收男弟子了。
吳格想說要麽我去華藏寺?但想起雙方的恩怨就把這句話咽了下去,長揖問道:“在下一心向武,懇請掌門指點迷津。”
光輝師太也有點犯愁:聽其呼吸--内力微弱,觀其步伐--根基浮淺,偏生年紀又已不小,想要重頭學起也難,哪家門派會收這樣的弟子呢?倒是他那個弟弟,苦練幾年外家功夫,不失爲一個護法金剛。
思來想去間,一個名字在腦海裏面冒了出來。細細揣摩就覺得這一家最爲适合,光輝師太開口說道:“吳檀越,我與嵩山派掌門尚有幾分交情…”
這是要推薦我去嵩山嗎?吳格頓時一愣。他連令狐沖都不想碰到,更何況是最大的反派勢力嵩山派,那是避之唯恐不及啊!
可是完全找不到反對的理由啊,嵩山派那可是天下有數的名門正派,一般人打破頭也進不去呢。況且吳格自家人知自家事,像自己這種情況确實沒有哪家門派願意接收。躊躇中他拱手稱謝,于是光輝師太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叮囑吳格道:“你我兩家源遠流長,你就算做我的遠房族侄吧。”,吳格點頭記住了。
再寒暄幾句,光輝師太帶着大小尼姑起身離去,讓即将分别的男女說些體己話兒。吳格長揖作别,看着這個一心想要廣大門戶的女強人的背影,想着曆史上伏虎寺最終還是成了楞嚴閣的下院,連名字都被改成了‘虎溪精舍’,心中不禁大爲感慨。
曼秋既喜且悲,但顧及阿諾就在身邊,不好意思做些親昵動作,隻抓着吳格的大手,用纖細的食指在他的掌心劃着圈,眼淚慢慢地在眼眶中蘊起---這麽長時間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和吳格分開呢。
吳格連忙伏低做小,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哄得她破涕爲笑。
“丫頭,自己好好的啊。”,吳格揉着她的頭說:“反正咱們土豪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了,以後看誰不順眼就拿錢砸她。”
曼秋抽抽鼻子,甕聲甕氣地說:“大叔你也要好好的。”,她擔憂地看着吳格道:“你不是一直說安全第一麽,嵩山那邊不安全…”
她嬌弱的叮咛激起了吳格的豪邁之情,他哈哈笑道:“怕什麽!你家大叔是嫌麻煩不想惹事可不是怕事,我跟你說,我發起狠來連自己都怕啊!”,大笑間擡起這嬌美如花的可人兒的下巴,在那嬌豔欲滴的嘴唇上‘吧唧’一下,然後在她嬌羞不已的眼神中走出門外。
好吧,笑傲江湖的世界,這次我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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