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市安全局。
劉志民倚靠着辦公桌,面對着審訊室那塊神奇的玻璃,回想幾天前關羽坐在裏面的時候,自己還在和王毅一起分析案情,但是現在卻隻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坐在裏面的肖楠也是一言不發,正在等待自己的律師,隔壁的審訊室裏坐着吳生,劉志民也非常奇怪,一直保持沉默的殺手,從被抓之後就沒有說過一個字,不管劉志民用出什麽什麽辦法也是一點進展都沒有,甚至連這個殺手的名字都沒找着,劉志民幾乎以爲這條線索要斷了,無比郁悶的回家窩在沙發裏睡着了,到了後半夜劉志民接到消息說吳生主動要求做污點證人,願意舉報幕後黑手,也正是這個原因才讓肖楠在第二天一早被抓,随後的搜查也找到了更有力的證據,讓這件事更加的闆上釘釘,當然劉志民認爲即使肖楠請一百個律師也已經沒有用了,人證物證俱在她保持沉默也一樣會被證明有罪,而劉志民也想快點推進後續的進程,幹脆把一直和自己配合的不錯的公訴人陸濤叫了過來,幫忙準備移交公訴機關,現在劉志民正在等待肖楠的律師,今天是劉志民和他的第一次見面,而這個律師實在是有點出名,所以劉志民也是做足了功課嚴陣以待。
“劉警官,您好,”迎面走進辦公室一位高大帥氣的男子,他不是警察,但是劉志民一眼就認出來,這就是肖楠的律師,伸手要與劉志民握手,“我是肖楠的律師,張瑞。”
“張律師,您認識我,”劉志民倒是有點意外的回答道。
“我也是從我幾位當事人那裏,聽說過您,”張瑞看了一眼審訊室裏的肖楠說到:“我現在要和我的當事人談話,請你們暫時關掉監控設備,謝謝。”
“對不起張律師,恐怕我沒辦法安排你們見面,”劉志民表示無奈,但是心裏卻是非常高興的正在敲鑼打鼓呢,看我今天怎麽收拾你,你這家夥可是專門幫助這些有錢人逃脫罪責的,而今天我絕對不可能再給你什麽機會救走肖楠!
“是嘛,請問這裏面有什麽問題嗎,我爲什麽不能見我的當事人呢?”張瑞早就猜到劉志民肯定會和自己對着幹,但是沒想到從這裏就開始了。
“據我所知張律師好像不僅僅是肖楠的委托人吧,”劉志民得意的說:“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可不是一般人哦,我怎麽能讓你鑽了這個空子呢?”
“不知道您在說什麽,”張瑞說到:“有話還請劉警官直說,和律師的談話内容都是保密的,所以您可以不用顧忌和保留,直說就好。”
“雖然你姓張,她姓肖,但是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劉志民把最後幾個字加重了音量,而這些消息還要歸功于局長提供的克萊恩家族的詳細資料,劉志民繼續說道:“據我所知親屬是可以被委托爲辯護人的,但是卻遠遠沒有律師身份的委托辯護人享有那麽多的權利,比如說會面,通信,因爲你們是親屬所以你們有可能做出一些铤而走險,妨礙司法的行爲,所以按照相關法律的規定,作爲親屬你可以爲肖楠辯護,但是卻不能享有會面,通信的權利,需要我爲張律師指出來是刑事訴訟法的第幾條嗎?”劉志民無比得意地一笑說道。
“看來劉警官最近做了不少功課啊,但是如果就憑劉警官這點臨陣磨槍的功夫就能打赢官司的話,那誰還會去起早貪黑的研究那些厚的像磚塊一樣的法律書籍啊,”張瑞笑着說道:“對于這其中的相關規定劉警官還存在一些誤解,我就簡單給您說兩句,首先我是律師,也确實如您所說我是他的親哥哥,但是刑事訴訟法第32條明确規定律師,親友都可以作爲辯護人,而關于親友的規定僅僅是爲了對于辯護權的補充,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專業的律師,也不是所有人都請得起律師,所以法律補充規定親人也可以擔任辯護人,但絕不是在說親人即使是律師的也必須以親友身份擔任辯護人來限制其行使辯護權,而且從立法的價值取向來看,辯護制度的設立一定是爲了辯護權行使的更加便利,而絕對不是加以限制!而且最高法院還曾經發文說即使是明文規定不允許擔任辯護人的一些人如果是被告的近親屬,被告人也允許委托其爲辯護人!所以不管是從立法角度還是從司法角度去解釋這一條規定,結果都一定是會支持被告人更好更方便的行使辯護權,而不是對親屬這一條加以限制,所以我也一定可以以律師身份爲我妹妹辯護,你那樣的理解其實是對辯護權的曲解你明白了嗎?”
張睿的表情到了最後已經變得非常嚴肅,強大的氣勢已經把劉志民剛學來的那一點知識壓的灰飛煙滅了,劉志民張着嘴已經啞口無言正在着急的時候,剛剛從衛生間出來的陸濤笑着說道:“說得好,不愧是張大律師啊,我在廁所裏就想給你叫好了,劉警官對于這些深奧的司法解釋肯定是不太明白的,您可别跟他計較啊。”
“陸總都來了,”張瑞一看也是熟人說到,其實陸濤也是業内非常厲害的一位公訴人,由他提起公訴的案子從來沒有失過手,所以大家都尊稱他爲陸總,如果是一般的律師一聽說是陸濤做公訴人的案子,你給他多少訴訟費他都是不敢接的,但是今天張瑞爲了自己的親妹妹就隻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看來這個劉志民還真是鐵了心要緻楠楠于死地啊,楠楠爲什麽會惹到他,張瑞繼續說道:“我現在能見我的當事人了嗎?”
“當然可以,請,”陸濤把劉志民攔住,笑着答應道。
“謝謝,麻煩把監控設備也關掉,”張瑞轉身進了審訊室。
“他們可是親兄妹啊,怎麽能讓他們見面呢?”劉志民一臉的不理解說到。
“要是能攔得住,我會不幫忙嗎?剛才他隻是做了一些司法解釋,如果我不是及時出現,接下來他肯定就開始攻擊你了,”陸濤看到張瑞一進去就拉起了百葉窗,這下徹底什麽都看不見也聽不找了,陸濤繼續說到:“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就是親夫妻關系,隻要他是律師,就可以以律師身份做辯護人,這在法律上是一定會受到支持的,你臨時學的那點東西還隻是皮毛啊,不過這是小問題,鐵證如山的情況下,他再大的能耐又能怎樣?咱們也别閑着,一起整理一下證據吧,我也趕緊接手好讓你放心。”
“第一個犯罪動機,”劉志民拿出來一個優盤說到:“這裏面裝的是王天水在肖楠家門口要挾她,并且搶走肖楠身上的徽章的錄像,”劉志民自然沒有說自己當時還是肖楠的丈夫所以才很方便的得到這個錄像。
“從錄像來看,肖楠确實有理由第二天去王天水家裏找東西,而且王天水身上又被拷打折磨的痕迹,以及死者留在地上的星星圖案,都在說明這個事實,”陸濤看完錄像說到:“但是你挺厲害啊,居然能弄到這個,要知道保安公司可是從來都不願意配合的,他們就知道維護客戶利益,不管要什麽東西都一百個不配合,有些即使給了也是經過他們客戶篩選過的沒用的東西,你要是有熟人的話,以後可還得指望你幫忙啊。”
“一般吧,也不是特别熟,”劉志民也趕緊打哈哈說到。
“第二,緻幻劑,”劉志民拿出從肖楠家醫藥箱裏找到的緻幻劑說到:“這個是在肖楠家的醫藥箱裏找到的,而現場的死者和受傷的關羽臉上都發現被人噴了緻幻劑,成分也正好是一樣的,隻是現場沒能找到緻幻劑的瓶子,所以肯定是被兇手帶走了。”
“這個證據确實很重要,可以作爲肖楠去到現場作案的證據嘛,但可惜的是找不到肖楠的指紋,當然也可能是肖楠指使那個殺手動手的,”陸濤說到。
“第三還有就是死者在臨死前留下的圖案,”劉志民拿出死者用血畫在地上的星星圖案照片,“這個圖案就是王天水搶來的肖楠的徽章,死者在拼盡最後一口氣就想告訴我們事實的真相就是這個。”
“雖然不是很像,但還是可以說有些相似,再加上監控錄像作對比,這一條證據也非常重要,”陸濤說到:“确實是死者在指引我們。”
“第四,就是我們抓到的殺手,他願意做污點證人,指認這一切都是肖楠指使他做的,”劉志民繼續說道:“以及當時的報警電話也是這個殺手打的,錄音就是他的聲音。”
“這個也很重要啊,有了他做污點證人,肖楠肯定就跑不掉了,”陸濤說到:“但是污點證人的作證原因一直都是非常核心的,他是出于什麽原因呢,這個原因足夠強大嗎,他足夠堅定嗎,如果沒了他,我們的直接證據就顯得有點少了,你是怎麽讓他答應做污點證人的?”
“這個簡單啊,每個人都得爲自己考慮啊,”劉志民分析道:“首先他是在作案現場被逮了個正着,他的那把狙擊槍彈道和襲擊關羽的子彈相吻合,再加上他的報警錄音,我們指控他絕對是沒問題的,如果判刑他下半輩子都得呆在監獄裏了,我把這些和他一說,他剛開始也是不配合,但是當天晚上就認慫了。”
“很好,那既然人證物證都在,這個案子應該問題不大,”陸濤說到:“就是指紋腳印之類的直接證據少了點,還好有殺手做污點證人,不然還真是沒法辦。”
“可惜那些都被人抹掉了,所以才找你過來嘛,證人的安全我絕對會負責到底,”劉志民說到:“用我的腦袋作擔保,頭在人在,頭沒了人也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