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民坐在副駕駛上,眼角還帶着淚花雙手托着那件破了洞的西裝,沒有心情說話,他心裏琢磨着一會應該怎麽對李筱夢說才能更好一點,她懷孕了,可不能讓她幹傻事啊。
警車很快便來到了關羽家門口,透過客廳的落地窗,能看到李筱夢正在家裏忙着做飯,劉志民對開車的警員說到,你在這裏等我就好。而自己則深吸了一口氣下車,緩步走到房門口按響了門鈴。
“我剛做好飯,你就……”李筱夢一邊開門一邊說,但是卻看到劉志民眼淚汪汪的站在門口,雙手托着一件衣服,那情景看着有點眼熟,就已經意識到了點什麽,她直接愣在了那裏。
“對不起,今天關羽在發布會上遇到襲擊,中彈身亡,這是他當時穿的衣服,您看看是不是他……劉志民用盡量快的語速說完了這句話,他也怕自己一哽咽就說不清楚了,趁自己還清醒盡量準确的表達事情的經過,一邊把衣服舉高送到李筱夢面前,供她辨認。
李筱夢顫抖着接過衣服便看見胸前的大洞和上面的血迹,衣服上的花紋正是去年李筱夢連續挑了十幾家店才選中的那一款,自己怎麽會認不出來!……說好一起吃晚飯的……天塌下來一樣李筱夢已不知所措。
“你家裏還有什麽人嗎?要不我陪陪你吧,”劉志民也怕李筱夢一個人想不開再出什麽事便說到。
“滾,”李筱夢低着頭說到,“你給我滾!”李筱夢擡手便把門關上,身體倚着牆,緩緩坐到了地上。
“李小姐,請您節哀啊……”劉志民隔着門還想安慰一下李筱夢說到。
“滾……”李夢筱已經完全失控,歇斯底裏的喊道。
“那您保重,有事您可以找我,任何事都可以。”劉志民說完搖搖頭歎了口氣才轉身離開。
李筱夢愣愣的看着今天中午才給關羽穿上的衣服,可現在卻浸滿了鮮血,李筱夢死盯着這件衣服,眼睛都不眨一下,但眼淚卻像泉水一樣不停的往外流,模糊了她的視線離得這麽近都無法看清!李筱夢拿着關羽的衣服披到了餐桌的椅子上,轉身去把剛剛做好的晚餐端上桌,一滴滴的眼淚沿着李筱夢的臉頰滴到衣服上,地上,竈台上,餐桌上。客廳的電視裏也在這個時候迎來了整點新聞,而第一條就播出了哈恩王子發表的聲明,接着又開始圍繞這件事展開了大量的讨論,李筱夢看着心煩拿起遙控器就把電視關了。
本來昨天就一夜未睡,上午剛剛送走了母親,中午送關羽出門,下午睡了一小會,但是爲了給關羽準備晚飯,李筱夢沒睡多久就起來了,去超市買了一些荷葉餅,牛肉,青菜,紅酒。關羽最喜歡吃這個了,荷葉餅抹上一些醬再卷上一些肉絲,小蔥,生菜葉,以前兩個人有點什麽好事需要慶祝的時候都是吃這個的,兩個人能吃一大摞,最後還可能搶起來,但是現在,卻隻剩下了自己和肚裏未出生的……
李筱夢給母親上了一炷香後,回來做到餐桌旁,看了一眼對面椅子上帶血的衣服。
“好,這下好,都走了,就剩我一人,這多清靜啊,也沒人和我搶,都是我的啦,”李筱夢似笑非笑的說到,拿毛巾擦幹了臉上的淚水說“吃飯!”
李筱夢一手拿起餅抹上了一些醬,用筷子夾了點肉絲,小蔥,生菜葉,放下筷子,卷起都塞進嘴裏,塞了滿嘴都是,咯吱咯吱的嚼着……又拿起一張抹上了一些醬,用筷子夾了點肉絲,小蔥,菜葉,放下筷子,卷起塞進嘴裏,塞得眼淚都流了下來,滿滿的一嘴一下一下嚼着……
又拿起一張抹上醬,用筷子夾肉絲,小蔥,塞進嘴裏,就着眼淚嚼着……
眼淚不知不覺的又流的滿臉都是,李筱夢依然不停地吃着,也不知道有多少流進她的嘴裏,她一個人吃着本該兩個人一起吃的晚飯,吃的滿嘴都是醬,滿臉都是水,直到把所有餅都吃完,倒了一杯紅酒,一飲而盡。
把簡單的幾樣餐具收拾到廚房裏,李筱夢回到餐桌旁倒了一杯紅酒,又拿起關羽的衣服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喝了一口紅酒又放到桌上,抱着關羽的衣服,伸手摸了摸着自己的小腹,說到:“孩子啊,媽知道現在這樣不對,媽知道現在要是哭個沒完,肯定對你不好,”李筱夢聲音顫抖地說道:“但是媽求求你了,你就原諒媽一次吧,媽媽實在是忍不住啦……啊……說好早點回來的……說好一起吃飯的……啊……”
吳生在擊斃1号目标之後,立即把槍口擡高,讓瞄準鏡能看到哈恩王子的客廳,可這個時候卻看到哈恩王子在幾個保镖的簇擁之下,給他喂了藥,戴上了氧氣面罩,擡上了輪椅,迅速離開了房間,吳生覺得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已經失去了這個2号目标,他也沒時間在此停留,因爲他知道很快就會有警察到這裏來查看,所以他需要快速離開,而吳生今天還沒有完成所有任務,因爲他還需要去找3号目标,吳生快速的收拾好裝備,下樓,步行離開現場。
雖然是步行,但是這對吳生來說早已習慣,他以五公裏越野的速度很快來到了李筱夢家,熟練地撬開窗戶進到家裏,簡單的查看了一圈之後發現家裏沒有人,可能是出去了吧,在客廳裏吳生看到了李媽媽的照片,對着照片吳生說到:“您是位好媽媽,你們很快就能團聚了。”吳生看到之前的香已經燃盡,就又補上了一柱。轉身從家裏出來,來到了家門口的一棵大樹下,擡頭看了看覺得這是一處非常好的隐藏地點,大樹枝葉茂盛,擋住一個人實在是輕松得很,而且和自己的衣服很搭配,透過樹葉還可以看到客廳裏面的人,以及開放式廚房都一覽無餘,透過廚房的小窗戶還可以看見屋子後面的路,所以吳生爬到了樹上躲了起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目标出現,等待最佳的時機,不僅僅要考慮成功率還要考慮自己的退路,最好是在不引起任何聲響和别人注意的情況下完成任務,這樣更加方便自己全身而退,所以吳生最喜歡的武器不是槍而是匕首,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吳生當年看到這首詩的時候甚至還懷疑作者是不是也受過他曾經的專業訓練,因爲他們的境界非常的相似。
吳生在樹上等了有好幾柱香的時間才看到李筱夢背着她采購的好吃的回到家裏,李筱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給母親續一炷香,嘴上說着什麽但是太遠沒聽見,不過從李筱夢的表情動作來看,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事,吳生心道:好孩子啊,有了好事還知道跟母親念叨一下。接着李筱夢就開始在忙碌在開放式廚房和餐桌之間,看着桌上的東西,好像還真是有什麽事要慶祝一下似的,紅酒都擺上了。
李筱夢正在忙活着,門口突然來了一輛警車,警覺的吳生立即把手放到了槍托上,随時準備射擊,吳生用望遠鏡看到車上坐着兩個人,副駕駛上面的人抱着一件衣服緩步走到門口敲門,駕駛位的上人并未下車。吳生看到了衣服遞到李筱夢手上的時候留在警察手上的紅色,也聽到李筱夢歇斯底裏的大喊,吓了吳生一跳,真沒想到這個看似瘦弱的女人,發起飙來竟然能爆發出這麽恐怖的力量,一會自己可要小心了,因爲吳生明白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這個女人剛剛失去了兩名最重要的親人,如果和她硬碰硬恐怕不是上策,不如等到她睡着再說。
還好劉志民沒有留下來,不然就要對付一個發了瘋的女人和一個男性警察了,吳生目送劉志民的車直到看不見爲止,傍晚時間,時不時有一輛車從這裏經過,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吳生就躲在樹上,看着李筱夢吃飯,喝酒,大哭,喝酒,大哭,大哭,最後沒了力氣睡着在沙發裏。
吳生知道一個人吃完飯,半小時左右腸胃開始大量運動,消化食物大約曆時1~2小時,而這個時間裏由于消化系統大量運動充血,腦部的供血量下降,所以會導緻人會發困,再加上李筱夢哭了那麽久體力不支所以估計會睡得很沉,所以在李筱夢經過了大約半小時的淺度睡眠和半個小時的中度深睡眠之後吳生從樹上下來,悄悄地進入了房間裏,而在自己躲在樹上的時間裏,除了來了又走的劉志民,就隻是在李筱夢睡着半個多小時後房子後院來過一輛收垃圾的垃圾車,工人把垃圾桶收走,又換了空桶送回來,其他還真的沒人靠近過這棟房子,倒是有一隻貓咪在前院的草坪裏玩了一會,當然它倒是發現了躲在樹上的吳生,本來貓咪也想爬到樹上玩一會的,但是擡頭看了看吳生那恐怖的鬼臉,直接被吓得扭頭就跑,吳生還笑了笑。
果然沒有遇到一點反抗吳生就來到了李筱夢睡着的沙發旁,低頭看了李筱夢一眼,而李筱夢此時正在和夢裏拉着關羽和母親的手快樂的跑着,吳生熟練地拔出匕首高高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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