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犯錯2


希望天空孤兒院。

死者女性,16歲,從三樓天台墜下,頭部着地當場死亡,驗屍報告說死者體内含有非常大劑量的鎮定劑和安眠藥成分,如果是一個成年人服用這麽大劑量的鎮定劑和安眠藥肯定會立即昏迷不醒,甚至有可能休克,死亡。但是當時也在天台的死者朋友說,死者是自己跳下去的,如果你是警察面對這樣的一件案子,你會從哪些方面開始調查?

大多數同學每天放學之後都是背着書包回家寫作業,吃完飯,玩一會然後到點睡覺,可是關羽大俠從來都是把書包留在學校,因爲他從來都會在學校把作業做完,離開學校之後關羽還需要打工來補貼自己的花費,因爲海明中學是私立學校,獎學金很高的同時學費也很高,能拿到的獎學金關羽可是從來都沒有錯過,但是關羽除了自己的花費以外有時候還要資助在公立學校裏就讀的幾個孤兒院的弟弟妹妹,因爲孤兒院的預算經常不夠用,金院長也總是爲了預算需要四處奔走,爲了這一百多個孩子的未來,金院長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哪一次争取預算的機會,最近這幾天金院長去參加一個慈善基金的聚會了,所以孤兒院的所有事務都落在了關羽的頭上,一直以來關羽都是孤兒院一百多個孩子裏面最優秀的一個,也是孤兒院這麽多年以來唯一一個在海明中學讀書的孩子,關羽今天沒有去網吧上班,因爲今天他倒班休息,但是孤兒院卻還有更加令關羽頭疼的一件事。

就在幾天前從神經病院出院的淩欣被送回到孤兒院來,淩欣剛剛16歲,但是從她一年前來到孤兒院的那一天大家就發現她和普通的孩子非常不一樣,雖然這裏的每一個孩子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問題,因爲他們從小就沒能生活在父母身邊,或者小小的年紀就要面對父母的離世,所以有一些小問題也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有過幾個孩子因爲曾經受過非人的虐待而表現的孤僻,不愛說話,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都會慢慢放下戒心和大家很好的相處在了一起,但是淩欣不同,她來到希望之星孤兒院的半年時間裏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最開始甚至拒絕吃東西,也是最後關羽想了一個辦法,自己先吃一口,再喂淩欣一口,從此以後吃飯的問題解決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麽就隻有關羽喂她才可以,别人誰都沒有成功過,難道神經病也喜歡長的帥的嗎?雖然這件事李筱夢一直都非常反對,因爲她實在是忍受不了關羽和别的女孩這樣吃飯,但也隻能幹生氣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這樣過了好幾個月淩欣才開始可以自己吃飯,有關羽陪着可以到操場上走走,但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不過醫生說這孩子的聲帶沒有問題,隻是她自閉症比較嚴重才不肯說話,誰也不知道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多麽可怕的事,而淩欣之所以被送進精神病院是因爲她在3個月前企圖割腕自殺,一個人躲在衛生間裏用碎玻璃割開了左手的手腕,血沿着門縫一直留到外面才被人發現,而那時淩欣已經昏迷不醒。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又轉到精神病院兩個多月幾天前剛剛出院回來,醫生說他已經沒事了,留給關羽一大堆鎮定劑,安眠藥,止疼藥,說這些有可能會用得着,如果她不肯睡就給她吃安眠藥,如果她傷到自己就給她吃一些消炎藥,止疼藥,如果實在是有緊急情況就給她注射鎮定劑,其實關羽覺得淩欣應該用不着這些,關羽相信由自己照顧她一定可以讓她好起來,但是關羽實在是想錯了,因爲他發現淩欣不知道是怎麽了,根本不睡覺,實在沒辦法第二天開始給她吃安眠藥,第三天淩欣在不停的用頭撞牆的緊急情況下又給她注射了一支鎮定劑,但是也正是這次事件,大家第一次聽到淩欣的聲音:“我在這,不要走,不要”!

剛剛吃完晚飯,關羽想陪淩欣呆一會,剛剛吃了安眠藥應該也會很快睡着,而今天關羽爲了防止淩欣再次發作就把安眠藥的劑量增加了一些,可是淩欣今天卻坐在那裏絲毫沒有要入睡的意思,反而一直看着關羽,竟目不轉睛。這讓關羽很奇怪,因爲以前淩欣從來都不與人對視的,一直都是自己看着腳下,很少擡頭,可是今天卻一直看着自己,關羽覺得淩欣好像要說話的樣子,這讓關羽非常開心,這麽久的努力終于要有進展了。

所以關羽決定給淩欣講一個段子:“淩欣啊,你一直看着我是想和我說話嗎?這麽久了你可從來都不肯和我說話的,一直都是我自己在說,不管你想說什麽,我都在這裏陪着你,這裏很安全沒有人會傷害你的,明白嗎,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說從前有一個小鴨子,他來到一片陌生的森林裏,他肚子很餓,但是他太矮了,他摘不到樹上的吃的,所以就隻能到小河邊喝點水,而在小河邊有一隻小河馬在哭,他就問小河馬你爲什麽哭啊,小河馬說因爲我太笨了沒人和我玩,而小鴨子說你總是待在水裏怎麽會有人跟你玩呢,你到陸地上來大家就都和你玩了,可是媽媽說陸地上危險,還有蛇會咬我的,小鴨子說,你看我們在陸地上不是好好的嗎,隻要我們大家團結在一起,我們都成了好朋友,沒有人敢傷害我們的,你到陸地上來讓我站到你身上我給你摘水果吃,咱們一起玩一起吃好不好,于是小河馬就和小鴨子一起來到了陸地上,小鴨子站到小河馬的背上,摘了好多水果,他們吃的可開心了,玩的可開心了。淩欣你明白了嗎,小河馬雖然躲在安全的水裏但是他卻非常孤單,小鴨子雖然看到有很多吃的但是他卻摘不到,但是小河馬和小鴨子如果成爲了朋友,他們就可以一起玩,一起吃,一起開開心心的生活,也可以一起趕跑毒蛇,沒有誰能傷害到他們,你說好不好,淩欣願不願意和關羽做朋友呢?”

“朋友?”淩欣說到。

“對,朋友”,關羽聽到淩欣開口說話立馬變得異常興奮。“我們可以一起吃好吃的,一起做遊戲,你說好不好?”

“你”,淩欣身體前傾慢慢向關羽靠近說到。“是你,你爲什麽要殺我?”淩欣突然沖過來掐住關羽的脖子嘶吼着。“不要殺我,不要啊,不要走,不要留下我……”

關羽被淩欣掐的喘不過氣來,在地上痛苦的掙紮着,淩欣的嘶吼被正在走廊裏擦地的大頭聽到,大頭趕緊沖進來,看到關羽正被淩欣襲擊,趕緊沖上來把淩欣拉開,掙紮中淩欣的手不知道被哪裏劃破了,關羽和大頭企圖把淩欣制服但是不知道她爲什麽有這麽大的力量竟然能同時對抗兩個比自己強壯的男孩,關羽眼看實在控制不住就從抽屜裏又取出一支鎮定劑紮在淩欣的腿上,淩欣這才慢慢安靜下來。

“她到底是怎麽了?”大頭問關羽。

“我也不知道,我正跟她說着話,她就朝我撲過來,”關羽喘着粗氣說到。

“話說她怎麽這麽大勁啊,要是就我一個恐怕還弄不過她呢,”大頭說到。

“我也不明白她是怎麽回事,先把她擡到床上吧,”關羽說道。“手都流血了”。

關羽拿出酒精棉,紗布小心的處理淩欣的傷口包紮好後和大頭一起從淩欣的房間裏出來。

“搞不懂,今天的安眠藥都給她加量了,爲什麽她還是會發作,”關羽說道。

“這些藥聽說吃多了就沒用了,可能已經對她不起作用了吧,”大頭說,“還有那個鎮定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好好一個大活人,一針下去,立馬就不會動了,這些東西實在是太可怕了。”

“沒辦法啊,總比讓她發作傷到自己好,如果再傷到别人就更麻煩了”。關羽說道。

“你就不該去管她,天天陪着她說話,喂她吃飯,結果她還要掐死你,你說你這是何苦啊?”

“每個人都有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不能因爲自己現在吃飽了,就忘了曾經自己是怎麽長大的,沒有那些好心人幫忙,咱們早就餓死了,人家不指望咱們能回報給他們什麽,咱們就憑着自己的能耐,做點力所能及的吧”。關羽說道。“大頭,你說如果哪天我傻了,你會不會喂我吃飯啊?”

“喂,當然喂,甭說你掐我了,就是你要把我腦袋扭下來,我都照樣喂你吃飯”。大頭拍着胸脯說道,“咱倆誰跟誰啊”。

“好兄弟啊,如果你能把這份心思用到孤兒院裏每一個孩子身上,我就輕松多了”。關羽說道。

“我可不行,沒你那麽大的心。我拖完地就直接上班去了。今天你正好休息,還能看着點淩欣,不行就把她綁起來吧,醫生當時也說過”。大頭囑咐道。

“行了,我知道了”。

由于金院長不在,關羽幾乎要負責孤兒院裏所有的事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關羽還在逐個的查房,看看有沒有還沒回來的孩子,關羽正在走廊裏的時候突然聽到淩欣的房間裏又傳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關羽拿着手電趕緊朝那邊跑,但是淩欣卻突然從房間裏跑了出來,張牙舞爪的在走廊裏撞來撞去,很快吵醒了很多人,幾個比較大的孩子出來一看就明白了怎麽回事。

四個人分别從走廊的兩邊向淩欣靠近,企圖把她抓住,但是淩欣卻直接朝關羽這邊撲來,一頭把關羽撞到在地,沿着樓梯向上跑去,幾個人立馬追了上去。很快她就跑到了三樓天台上,沿着天台的邊緣手抓着栅欄還在向外挪動着身體,腳下的支撐物已經不足以讓她站穩,如果她抓不住栅欄随時可能直接掉下去。關羽一邊和她說話一邊企圖靠近淩欣:“淩欣你别怕,沒人會傷害你的,你把手給我。”

淩欣已經徹底走到了天台的邊緣,再也不能向前挪動半步,她看着下面的草叢,放聲大笑。

“淩欣,你快回來,我是關羽啊,你還記得我嗎?”關羽就站在離淩欣大約一米遠的地方,也一樣随時可能掉下去。

淩欣回過頭來,看着關羽,隻要關羽往前一點她就往後一點,所以關羽也根本不敢再動。

“關羽?”淩欣說出了關羽的名字。

“對,你想起來了嗎,你快過來,我們是朋友,我可以保護你的”。關羽伸出一隻是想要抓住淩欣,但是淩欣還直往後躲。

“朋友?”淩欣說。

“對,你記得我今天給你講的故事嗎?咱們在一起就沒人能傷害我們。你快過來吧,淩欣,把手給我”。關羽伸出手想讓淩欣過來抓住他。

“我在哪?”淩欣驚恐的看着四周。

“你在孤兒院啊,這是天台,很危險的,你快把手給我,我帶你回家”。

“回家?”

“對,你過來抓住我的手,我們就能回家了,家裏什麽都有,好吃的好玩的,還有好多小夥伴,可好玩了”。

“媽媽,在家呢,我要回家。”

“對,爸爸也在家呢,你快過來,我帶你回家,把手給我”。

“爸爸回家了,媽媽死了,死了就可以回家了。”

“胡說,淩欣,要活着!活着才能回家,要活着才行啊!”關羽怒吼着滿眼已是通紅。

“活着?”

“對,要活着才能回家找到媽媽,媽媽在家等你呢,你快過來。”

“我現在,活着和死了有差别嗎?”

關羽愣住了,是啊,眼前這個淩欣,頭發淩亂,渾身是傷,精神恍惚,随時都可能發狂的人,活着和死了有差别嗎?關羽被她這個突然的問題給難住了,然而就在這愣神的一瞬間,淩欣松開了雙手直直的向下飄去。

“不……淩欣,不要啊……”關羽也松開雙手拼盡全力企圖抓住淩欣,但是爲時已晚,關羽的聲音還在回蕩的時候,淩欣便已經重重的摔在了花園裏,濺起一片血霧。還好關羽身後還有三個和關羽差不多大的孩子死命的抓住了關羽的褲子,不然關羽也已經落地!

“都怪我,我應該把她救回來的,都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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