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楊樹的決定


在徐戰被拘留的最後一天,李嫚終于把罰款湊齊并交到了警局,時間一到,徐戰被放了出來,但他沒有在門口看到自己的母親,心裏内疚之極,歎了口氣,回頭看了眼自己住了一個星期的地方,他邁步朝通往醫院的方向走去,因爲此時的楊樹還沒有出院,自從事發後,他還沒見到過楊樹,擔憂了七天,現在還有些時間,就想先去看看他。

“楊樹怎麽樣?好多了吧?”徐戰推開病房的門就看見楊樹已經可以自由行動了。

“徐戰你出來了!”楊樹跑過來一把摟過徐戰的脖子道。

“出來了...你怎麽樣?”徐戰和楊樹抱了一抱。

“沒事,好的很,喂喂喂,看見哥們沒事那眼睛就四處亂瞄!雪兒回去上課了,沒在這裏。”楊樹對自己的哥們大感無奈,這是來看自己的還來看美女的?

“哦,咳咳咳,我說怎麽沒見到雪兒呢,原來回去上課了啊,呵呵...”徐戰尴尬的咳了幾聲。

“你這小子!真是重色輕友。”楊樹一把推開了傻笑的徐戰。

“你這話什麽意思!那是咱妹妹!”徐戰裝腔作勢的道。

“去去去,一邊去,誰和你是咱妹妹,要知道學校裏喜歡雪兒的人有的是!你要是再不抓緊點,哥哥我也幫不上你了!”

“呵呵,早就是一家人了,跑是跑不掉的,好了,不鬧了,什麽時候出院?”徐戰收起嬉皮笑臉問道。

“本來早就好的差不多了,隻是李姨不讓這麽早出院,反正又不花錢,在這裏多呆幾天對康複也是有好處的,隻是苦了李姨了...兩邊忙的團團轉,一邊要上班幹活,還要過來給我送吃的,這次的罰款的事把李姨急壞了,雖然她沒有說出來,但我在她憔悴的臉上還是看出來了...”

“我知道...”徐戰黯然的低下了頭,心中早就猜測到了,母親肯定爲自己放下臉面東拼西借的,要借到六千塊錢其中艱難,是徐戰想不到的,平日裏母親就教導自己人窮志不短,要有骨氣,母親自己一人維持整個家,從沒有向别人伸過手,可這次...

“徐戰,我決定了,明天我就要去參軍!”

徐戰還在内疚,就聽見楊樹的驚人之語,頓時大驚道:“你當真要去?我以爲你以前都是開玩笑的!”

“沒有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就咱們兩人的情況想要出人頭地,幾乎不怎麽可能的,我不想再過這種社會的最底層的生活!任人欺負!無權無勢,一生碌碌無爲,發生有什麽意外連親人都沒辦法保護!如果我們有本事,李姨也不會那麽操勞...所以我決定了,我要去參軍!我要爲我的理想邁出第一步!”

楊樹越說越是激動,到最後反而沉穩了下來:“如果不是因爲想再見你一面,今天早上我就走了。”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問一下我媽和雪兒?”

“不用了,雪兒和李姨那裏希望你能幫我處理好,明天一早等我走了以後再告訴他們,雪兒以後就拜托你了!”

徐戰還想再說些什麽,但看楊樹表情堅決,看的出來他已考慮好了,下定了決心。

第二天一早,楊樹悄無聲息的走了。

徐戰在上課之前來到了醫院,也沒看的楊樹的身影,心思沒落的離開醫院,向學校走去。

“自己的好兄弟楊樹就這樣靜悄悄的走了,去參軍了,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再看到他...”想起以往看到的一些早年的戰場資料,徐戰頭皮都發麻。

剛剛回到學校門口,徐戰就看到楊雪在那裏站着。

“徐戰哥哥你幹什麽去了?不到六點就從家裏出去,不吃早飯,也不等我!”楊雪看到徐戰過來,緊走幾步來到跟前幽怨的道。

“我...沒去哪...”徐戰吱吱嗚嗚的不知道該怎樣對楊雪說楊樹已經走了的事實。

“從昨天回到家裏你就這樣!問你什麽也不說,李姨爲了你回來做了那麽多菜,你也沒吃幾口,你到底怎麽了?在警局裏受欺負了?”楊雪有些生氣的說道。

“唉!”徐戰心裏歎息一聲,實在說不出口,沉吟了半天,徐戰還是沒有勇氣說出來,他可以想象的到,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楊雪恐怕會崩潰掉的...“一個星期沒來上課,我先去教務處報個到。”徐戰低着頭走進了學校。

“徐戰哥哥到底怎麽了?他肯定有事情瞞着自己,而且在他的眼神裏可以看出與自己有關!”楊雪看着徐戰的背影,心裏不禁有些不安起來。

徐戰來到教務處交了些材料,其中有警局給開的證明,學校裏得到這些材料之後,也沒有難爲徐戰,通知他可以去正常上課了。

來到班級裏,徐戰看到楊樹空空的座位,心裏有些空落落的,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這個從兒時一塊長大的兄弟...他來到座位上整理了下書包,雖然來的很早但從教務處裏出來後,班裏的同學已經差不多到齊了,徐戰因爲打架被拘留的事情,并不是什麽秘密,早就在班裏刮起了一陣風,各種議論層出不窮。

有說他再也不會被放出來的,也有說他殺了人的等等...

徐戰自從進門就能明顯的感覺到,同學們都在偷偷看着他低聲細語的議論着什麽。

此時距離上課還有些時間,有幾個平時和徐戰關系不錯的同學就湊到徐戰面前七嘴八舌的亂問一氣。

“徐戰,聽說你在校外打架,還驚動了警察?到底怎麽回事跟我說說呗?”

“我還聽說你被拘留了?蹲局子的感覺怎麽樣?是不是很刺激?”

“你們都起開!徐戰是我好兄弟!我就知道他會回來上課的,怎麽樣?你們輸了吧!來來來,輸了的拿錢來。”

徐戰看着慢慢把自己圍起來的同學,他突然感到這些人很幼稚,怎麽說呢,自從楊樹走後,他現在心思都不一樣了,有些人在他們這個年紀就已經開始思考人生了,爲了自己的夢想毫無顧慮的出發了,哪怕前面的路異常危險,時刻都會危及自己的生命,卻依然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而此時自己身邊的人,還是溫室裏的花朵而已,徐戰感覺自己突然變的有些無法适應身邊的這一切了。

也不怪徐戰如此心理,實在是這幾天他遇到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每一件都在磨砺着他的心智,讓他的心理産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特别是楊樹的選擇更是深深震撼到了他,那個一喝酒就醉,一醉就大呼人生在世當有所作爲的兄弟,在徐戰的心中變的高大了起來。

在吵吵鬧鬧中,今天的第一節課開始了,自習課,這是臨時改變的課程,聽說是自己所在班級的老師都被叫到校長那裏去了,此外在教學樓的下面停放着一輛顯眼的軍車,徐戰猜測很可能是因爲楊樹的關系,所有的老師都被叫去了解情況。

事實确實如此,楊樹把檔案上交的之後,征兵辦會對裏面的信息加以驗證,這種複雜而又簡單的程序卻是無法避免的,說簡單,是因爲征兵辦隻來核實檔案是否屬實,而對其他人是否同意或反對應征者去參軍,這都是不會在意的。

如今主動去當兵的人非常少,每次對待主動應征者官方都十分的熱情,會親自出動辦理相關手續,對所在單位、學校和家屬都會褒獎一番,甚至視家庭狀況留下一些慰問金。

這一次學校裏的頭頭腦腦就受到了表彰,而作爲家屬的楊雪也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裏...

整整一天的時間,徐戰的心裏都七上八下的,他很擔心已經知道消息的楊雪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期間想去找她,但又怕面對她,畢竟他早知道楊樹的決定,卻沒有告訴她,如果昨天晚上就告訴了她,說不定還可以把楊樹留下來。

好不容易熬完一天,徐戰還是放心不下,去楊雪所在班級裏找她,結果楊雪早已不在了。

詢問了一下其他同學了解到,今天楊雪自從校長那裏回來之後就沒有說過話,上課的時候也是發呆,還默默的流淚,好幾次都被老師點了名字,不知道一向認真學習的楊雪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難事或者失戀之類的...

了解到情況的徐戰心裏頓時咯噔一聲,心想壞了!果然與自己想的那樣,這傻丫頭怕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而且沒有第一時間去找自己,那肯定是猜到自己對他隐瞞的事實。

徐戰轉身就跑,也不理身後一群不明所以的同學們,他隻想馬上出現在楊雪的身邊,不管打也好罵也好,隻要能讓楊雪接受現實恢複過來才是最重要的。

徐戰用最快的速度,順着學校回家的路不停的尋找楊雪的身影,本來四十分鍾的路程,徐戰隻花了十幾分鍾就跑回了家,打開門之後,發現家裏沒人,母親上班還沒有回來,楊雪因爲哥哥住院,李嫚不放心她一個人住,所以這段時間都是住在自己家裏的,可這時楊雪也沒有回來,他急忙又往楊樹和楊雪的家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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