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救人


沈楓在Z市沒有親人,隻能租房子住。沈楓租住在一幢二層小樓,有三戶人家與他同租。房東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董姓大爺,待人和善、友好。

一樓有兩戶人居住,右邊的租戶是一個中年男人,一名卡車司機,此時他的房門緊閉,不見人影。

左邊的那扇門就是房東董大爺住的地方,房門大開,門框上沾染着大片幹涸的血迹,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氣味從裏面飄了出來。沈楓心頭一緊,升起一種不好預感。

董大爺是一名空巢老人,兒女都在别的城市工作,很少回家。所以他很關懷照顧沈楓,不僅減免他的房租,經常還邀請沈楓到他家做客。

放好長矛,沈楓掏出扳手。緊捏着扳手,沈楓極爲小心的進入房東的房間。房間内,雜亂無比,好像被強盜洗劫過般。

屋子内靜悄悄的。“董爺爺。”沈楓喊了一聲,無人回應。沈楓來到卧室繼續尋找。卧室門虛掩着。沈楓上前,慢慢推開門,眼前的一幕頓時讓沈楓震驚了。

狹窄的卧室地闆上,有一灘完全凝固的黑色血迹,其中躺着一個爛泥狀的身影。他的下半身整個被攔腰斬斷,腸子和内髒全部流了出來,傷口也腐爛發臭。從衣着上,沈楓認出,這隻喪屍就是房東。

房東擡起頭看着沈楓,臉上的皮膚和肌肉大部分腐爛,兩顆眼珠如魚眼睛暴凸出來。沒有嘴唇,暗紅的牙龈和一排排牙齒也裸露在空氣中。

一條巨大的傷口貫穿後背,從傷口中可以看到背裏面斷成數節的脊柱。中樞神經遭到嚴重損壞,以至于他的身體完全不能行動。但他的嘴巴仍在一張一合的動着,口中不時傳出虛弱、痛苦的“嗬嗬”聲。

沈楓看着平日裏對自己關懷備至的老人,此時竟然變成了這麽一副不人不鬼、殘缺不全的樣子,他的眼睛有些泛紅,緊握扳手的右手微微有些顫抖。

“董爺爺,謝謝您的照顧,您走好!”沉寂了好半晌,沈楓深呼吸了一口,深深對着老人鞠了一躬,神情肅穆的說道。

起身拿過長矛,沈楓閉上眼,右手高擡,心一橫,對着老人的腦袋紮了下去,幫老人得以解脫。“嗬嗬”老人喉間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垂下了頭顱。

沈楓用床單将房東的屍首包裹了起來,找來一把鐵鍬輕手輕腳的刨了個坑,将房東的屍體埋了進去。做完這一切,沈楓才慢慢上樓。

沈楓此時的心情異常沉重,臉上挂滿了擔憂之色。不僅僅是因爲房東的死亡,更多的還是因爲人類遭逢大難,生存下去越來越艱難,父母更是生死未蔔,内心的那份急切回家的心情也是愈發劇烈。

沈楓心事重重的走在樓梯上,精神居然出現了短暫的失神,他步伐沉重走到一樓至二樓的樓梯拐角處。

“咚”一股無聲息的悶響陡然在沈楓腦海中炸開,他忽然感覺心髒處一陣劇烈的收縮,一種如同被人用錘子敲擊的痛感,瞬間蔓延到他的全身,然後閃電般的消失而去,沈楓捂住胸口。這一變故猛地讓他遊離的精神刷的回歸體内,精神一震,注意力也是瞬間的集中了起來。

正在沈楓奇怪自己的身體爲何會突然出現這種感覺,一個黑影帶着令人作嘔的腐臭氣味直接從二樓樓道口撲了下來。沈楓驚覺,下意識的端起長矛,向前一格擋。

那黑影“砰”的撞在沈楓手中的長矛上,直震得後者雙手一陣發麻。沈楓凝神細看,原來那黑影正是和他同住在二樓的一個租戶變異而成的喪屍。

那喪屍從二樓嗅到沈楓的氣息,直接迫不及待的撲了下來。幸好沈楓及時發覺,不然讓喪屍撲倒了,想脫身可就不這麽容易了。

喪屍張開的血盆大口不偏不正的正好咬在沈楓手中握着的長矛的木杆上,口腔巨大的咬合力直接将它自己的牙齒都崩出幾顆來,黑黃、腥臭的口水順着它的下巴滴落到地上。

沈楓本來心情就極度悲傷、郁悶,這在被喪屍一攪,心中更是升起滿腔怒火。使出全身力氣對着喪屍的肚子爆踹而去出。

喪屍遭逢沈楓全力一腳,身子頓時向後倒射飛出,落在台階上。沈楓欺身而上,右小腿壓在喪屍身上,膝蓋直接抵住後者的胸口,讓它起不了身。沈楓反手抽出扳手一陣死命的砸。

解決掉喪屍,沈楓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暗暗慶幸道:“好險,差點就被咬到了。看來還是我經驗不夠,居然失神了。”

撇了一眼死的不能再死的喪屍,沈楓快步上樓,來到左邊自己租住的房間。“咔。”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進屋,便是一股熟悉的男人寝室的味道撲面而來,盡管這味道确實難以讓人恭維,但相比起屋外那一種幾乎濃烈到讓人窒息的血腥氣,這裏顯然好受很多。

沈楓抽了抽鼻子,嗅着屋子熟悉的氣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那種膽戰心驚的感覺勉強少了很多。

放下背包和武器,沈楓走進廁所,用十天前剩下的已經有點發臭的桶裝水簡單的将身上的血迹洗淨,換了一身耐髒耐磨的深色衣服。

洗完澡之後,沈楓拿出背包裏的方便面開始啃起來,逃了一天,早已饑腸辘辘。消滅掉兩袋方便面和半瓶水之後,沈楓結束了用餐。

擰上礦泉水的瓶蓋,沈楓趴在了床邊地上,手伸到床下面摸索了一下,然後從下面托出一個長約一米左右的大拉杆箱。

打開拉杆箱,一大堆琳琅滿目的東西呈現在沈楓眼前。沈楓上學時,愛好廣泛,登山,便是他衆多愛好中的一個,爲此他也準備了很多登山用的專業器械。如:登山背包、護具及衣物、登山繩、登山鎬、防水強光手電……等等

沈楓将背包及拉杆箱中的東西一股腦的都拿出來,分門别類,将有用的東西全部放在自己的登山包中,其他的東西都扔了,帶着也是累贅。

“對了。”沈楓一拍腦袋,忽然想起來什麽。幾步走到一個鐵制架子旁,從架子的最下面一層捧出一個用透明膠帶封的嚴嚴實實的長方形盒子。沈楓找來剪刀把盒子和膠帶剪開,從盒子裏面取出一柄寒光熠熠的開山刀。

刀全長60公分,寬5.6公分,重900克,背厚刃薄,利劈砍。整把刀除了刀刃是銀灰色的以外,其他部位全是黝黑的塗裝。刀柄經過凹凸處理,增加摩擦力。防止刀在使用過程中,使用者手滑而脫落。

這把開山刀是沈楓生日那天,他的好友周原不知從哪弄來送給沈楓當生日禮物的。當時還把沈楓吓了一跳,這玩意在Z市可是屬于明令禁止私人持有的管制刀具,也不知道周原是怎麽弄到的。

“或許該是你派上用場的時候了。”沈楓磨挲着開山刀黝黑的刀身,輕輕的說道。沈楓右手握住開山刀的刀柄,随意揮舞劈砍幾下,感覺頗爲得心應手。

整理好一切,沈楓走到窗前,掀開窗簾的一角,透過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查看到四周無異樣,沈楓才回到床邊,依靠在床頭,閉上眼睛和衣而眠。

翌日,太陽熾熱的光線投射到這片死寂的大地,吵鬧、喧嚣的城市變得安靜無比。陽光透過窗簾照進沈楓的屋内,當陽光落在沈楓臉上的那一霎,他突然睜開眼睛,然後從床上彈了起來。簡單解決早飯問題,沈楓背上黑色登山包,拿上開山刀和扳手小心的出了門。

沈楓此行的第一站是隔壁小區的地下停車場,那裏停放着大量的私家車,而且離沈楓現在的所處的位置也很近,更重要的是地下停車場人員稀少,變異的喪屍應該不多。

沈楓貓着腰一路小跑的向前,盡管天空太陽高懸,但他的背後卻是止不住的冒着冷汗,似乎五月太陽的灼熱溫度都化不開這森冷之感。

沈楓走的一路上沒有成群結對的喪屍,隻有零零散散的兩三隻。沈楓揮動着手中的開山刀,便是很輕易的收割了它們的生命。

約十分鍾的時間,沈楓來到他家旁邊的紅旗小區的正門入口處,他要找的地下停車場也正是在這小區内。

“我靠。”

沈楓的腳剛踏出一步便是如觸電般縮了回來,迅速蹲下,躲在一輛側翻的汽車旁。

隻見,紅旗小區的大門入口處,密密麻麻堵着少說也有百十多隻的喪屍,并且小區内還四處遊蕩着一隻隻喪屍。探頭望了一眼密集的屍群,沈楓一陣頭皮發麻。

“咦,居然有活人!”沈楓驚咦一聲。目光便是凝聚在了小區大門正前方所對的一幢樓,五樓的位置。

那裏有一扇半開半掩的窗戶,一個身影站在窗前,伸出頭觀察着下面的情況。看樣子,這裏的喪屍應該是爲他而來,很明顯,他被困在了這裏。

“希望你好運吧。”沈楓替他祈禱一句,便是轉頭另尋其他進入小區地下停車場的路。他可沒想過做救世主,拿自己的命去救一個和他不相幹的人。

正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令沈楓極爲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恩?”沈楓眼瞳微縮,眉頭也是突兀的緊皺,然後剛毅的臉上卻是浮現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也正是因爲那人的出現,沈楓忽然改變了主意,決定救援被困的人。

沈楓仔細研究周圍的環境,同時腦袋開始飛速運轉起來,思考着救援的辦法。

“這是?”空氣中不僅有濃烈的血腥氣和腐肉味,還有一絲怪異的氣味。沈楓抽了抽鼻子,認出了那味道:是汽油。

沈楓當掩體的這輛汽車,因爲受到外力撞擊,汽車的油箱上出現了一絲很小裂縫,淡淡的汽油味便是滲透了出來。

“有了。”沈楓腦子中靈光一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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