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拓印好石刻,劉穎正盯着洞穴正中間的一座石台。我以爲她又發現了什麽不尋常的東西,将拓紙塞進兜裏,徑直走了過去。誰知半道上一不小心,腳底下被絆了一下,我低頭一看,地面有兩三具白骨和一把鏽迹斑斑的突擊步槍,從屍骨腐爛程度上和槍支的樣式來看,這幾個人死了應該有六七十年了。
我猜測,這幾具屍體應該是威廉姆的侄子那批人留下的吧,不過,這裏底有什麽東西,值得他冒這麽大的風險來到此處,難道真的隻是爲了藏一本筆記嗎?
一時想不明白,我便不再多想,伸頭瞅了瞅劉穎,道:“不就是一塊兒普通的石頭塊兒嗎?至于你看這麽久嗎?”
可能是剛才在上面讓郎越吃了憋,心中難免有些得意吧,這會兒,我行事有點魯莽,說完,我伸手就将台面上的石塊取了下來,準備仔細研究一番,到底有什麽不同。
人一得意,就容易犯錯。石塊兒拿下後,隻聽到咯吱一聲,從石台中心升起一根兒小六角柱子。劉穎見此,罵了一句糟糕,想去阻止已經晚了。
我還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隻覺得一陣香風撲來,就被她按倒在了地上。緊接着,耳邊傳來陣陣兒嗖嗖的破空聲,我拿手電照了照,兩邊的牆壁上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了無數密密麻麻的孔洞,一支支冒着寒光的箭矢正從裏面向外飛射。
我這才明白,自己闖了多大的禍。不用說,地上的人肯定就是被這樣殺死的。同時,我也慶幸不已,這次,多虧劉穎機智,不然,我倆都得交代在這裏了。
好在牆壁上的孔洞都在石台以上的位置,我倆趴在地上還算安全。正當我以爲這樣趴着就沒事的時候,洞穴的頂部突然傳出陣陣兒咯吱聲,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掉落下來一樣。
也許是外邊的人聽到了動靜,郎越趴在洞口大喊道:“小姐,您沒事吧,要不要我下去幫忙?”
劉穎大聲回複道:“别下來,我們可以搞定。”接着,她又對我說到:“石台上升起的柱子是一個重力平衡裝置,隻要把它按下去,機關就會自動停止。我觀察過,每波箭雨射出後,都會停頓兩秒鍾,等會兒,我去按下石柱,你把那塊兒石頭重新放回原位。明白了嗎?”
我咽了一口吐沫,擔心道:“兩秒的時間太短,不如我去按,你放石塊兒吧?”
劉穎的心中一暖,道:“你的速度太慢,去按的話必死無疑。”
當我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劉穎已經沖到了石台旁,我暗罵了自己一句“廢物”,趕緊跟了過去,迅速把石塊兒蓋在剛被按下的柱子上面。這時正好一撥兒箭雨襲來,我抱着劉穎就地一滾,隻感到覺有支箭矢緊貼着後背飛了過去,那塊兒的衣服也被射穿了一個大洞,就連裸露的皮膚也變得火辣辣起來。
看來,如果我的動作再慢半秒鍾,恐怕背上不是被擦一下那麽簡單,而是要少塊兒肉了。
這波箭雨過後,牆上的機關慢慢停了下來,四周安靜的隻剩下我倆的心跳聲。什麽叫恍如隔世,我算是徹底明白了,短短的兩秒鍾,猶如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似的,渾身上下全是冷汗。
由于洞穴裏太黑,我不知道劉穎是什麽表情,隻感覺她在我懷裏掙紮了一下,嗔怒道:“你可以放手了。”
此時,我才注意到,自己又抓到了不該抓的地方,而且由于太緊張,導緻用力過大,那裏已經被抓變形了。
我讪讪地松開“魔爪”,趁着黑暗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心道:真香!
劉穎倒也大方,裝作什麽事情也沒發生,打開手電朝洞口去了,直到她出了洞穴,我還在沉浸在那瞬間的柔軟之中。
爬出洞穴後,我把香豔的情節故意隐瞞起來,撿重要的情節對一臉好奇的衆人講了講,郎越聽後,非常惱怒,抓起李濤的衣領,質問道:“你安得什麽心,爲什麽不告訴小姐下面有機關?”
面對郎越的暴怒,李濤似乎一點兒也不害怕,他輕松的掰開衣領上的大手,不屑道:“如果連這點危險都躲不過去,我勸你們還是早點放棄尋找庫庫洛遺址吧,那裏可是機關重重,号稱活人禁地,沒有真本事,誰也别想活着從裏面走出來。”
我隻知道平時言語不多的李濤懂點功夫,沒想到竟還是個隐藏很深的高手。他捏着郎越的手腕,樣子似乎非常輕松。而郎越卻滿頭大汗,額頭上的青筋都蹦了出來,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處。
劉穎看到這一切,眼神一亮,過了幾秒鍾,才制止道:“郎越,不得無禮,李濤的話雖然難聽些,卻句句在理,他也是爲了咱們的安全着想,尋找庫庫洛遺址是個艱險的過程,沒有過人的毅力,和不凡的本事,還真有可能會埋骨在那裏。”
李濤松開郎越,朝劉穎面帶歉意道:“劉小姐不愧是從名門望族出來的人,氣度果然不凡,等走出黑水沼澤後,咱們找個機會好好談談,順便互換一下關于庫庫洛的信息。”
我算是看明白了,李濤知道的肯定我想象到的多得多,而我呢,除了聰明一點,掌握的信息簡直少的令人發指。此時,我已經下定決心,等走出這片沼澤地,如果他們不把事情說清楚,休想讓我再跟着他們混了。
此時,我并不知道,我的決定已經使自己掉進了一個漩渦,一個幾千年前就已編制好的陰謀漩渦。多年以後,當我站在世界之巅回憶過往時,不由地仰天長歎道:到底是上帝的眷顧,還是撒旦的召喚,爲何偏偏要挑中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來完成這一些呢?
等再次坐上木筏,我們與斯坦德的處境颠了個,開始有他們爲大家趟雷開道,規避風險了。斯坦德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誰讓他們的槍支全部落入我們的手中了呢,如果還不委曲求全,恐怕連保命的機會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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