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過一條隐蔽的河口時,我有些内急,向斯坦德說了一下,他可能怕我逃跑吧,叫人把木筏靠在岸邊,要派一名手下和我一起去岸上方便。我心想,這荒郊野嶺的就算讓我跑,我也不敢跑呀。
我下意識地朝那名手下看了一眼,隻見他目露兇光,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死人一樣。我偷偷看向哈特,他好像知道什麽,輕輕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讓我去。此時,對于這個曾經向我示好的人,我對他的好感大增。
我對王明說道:“你陪我一起去吧。”
王明嘟囔道:“遠哥,臭烘烘的,有啥好陪的,你還是自己去吧。”
我恨不得踹這小子一腳,平時看着挺聰明的,怎麽每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呀。我不管他願不願意,拉着就往岸上去。
斯坦德皺眉小聲吩咐道:“傑森,你也跟過去,動手的時候盡量别開槍。”
岸邊有片兒齊腰深的雜草,隻要蹲下去别人就看不見。要不是有劉穎這個女士在木筏上,我也不會冒風險,找這麽個隐蔽的地方方便。
當我剛痛快淋漓一場,正意猶未盡時,隻聽到不遠處的王明說道:“你們兩個想幹什麽?”接着,他悶吭一聲,便不再出聲了。突然我覺得屁股上有些異樣,好像有個可愛的小動物在啄我。
我扭頭看了一眼,差點沒吓暈。身後不知啥時候圍了上百隻河口鳄幼崽,隻有小雞仔那麽大。這些幼崽可能餓了,正張着小嘴向我索要食物,樣子雖然醜陋,卻也不失可愛。
此時,我非常清楚,這些幼崽河口鳄雖然看起來人畜無害,等長大了,和他們的父母一樣,全是吃起人來連骨頭都不用吐的硬茬子。
趁成年河口鳄撲食還沒有出現,我趕緊提起褲子,沖倒向王明所在的地方,看到這貨已經暈倒在地上,斯坦德派來監視我們的兩名手下,拔出腰間的匕首,正準備結束他的性命,其中一個正是曾竟用槍拖砸我腦袋的黑人傑森。
我大吼一聲,“住手。”,喝住了兩人。
可能是上次我踢壞了傑森的子孫袋,他說話時有些陰陽怪氣,道:“小子,本來老大隻想要你一個人的性命,可你卻偏要自作聰明把他也喊了過來,這可怪不得我們心狠手辣了。”
我臉色難看道:“什麽意思?,你們老大爲什麽殺我?”
傑森嘿嘿笑道:“還不是有人覺得你小子太礙事,不提前除掉你,怕會壞了以後的大事。”傑森一邊說着,一邊和另一個人一起朝我包抄過來。
我大罵一句,:“變态佬,上次我就應該踢死你。”,罵完轉身朝剛才方便的地方跑去。那一群河口鳄幼崽還在這裏,我顧不着看腳下的情況,急忙鑽進了後面的荒草堆裏。
此時,我徹底傻眼了,荒草堆裏竟然有上千枚拳頭大的鳄魚蛋,我一不小心,踩爛了幾枚。追趕着後面的兩人見我停在那裏不動,臉上露出喜色,跟着一起沖進了這窩鳄魚蛋中間。
我指了指傑森兩人的腳下踩死的河口鳄幼崽,道:“看來咱們今天誰也活不成了。”
傑森弄明白自己的處境後,臉色非常難看,河口鳄在孵化期,一般不會離開自己的巢穴太遠。我突然感覺地面震動了起來,扭頭朝傑森的身後看去,有一條成年河口鳄已經發現了我們,正準備朝襲擊傑森。
傑森和他的同伴似乎也發現了身後的異常,急忙轉身射擊起來。我顧不着看他倆的下場如何,趁着慌亂鑽進出草叢,跑到王明暈倒的地方把他背起來,拔腿向木筏奔去。
見我背着王明如此狼狽,劉穎緊張道:“剛才的槍聲是怎麽回事?”
我顧不得解釋太多,跳到木筏上,沖斯坦德喊道:“都趕快離開這片區域,咱們闖進了河口鳄的老巢,你的兩名手下,已經被它們包圍了。”
斯坦德有些不信,要派人去探查一下,這時草叢裏傳出傑森歇斯底裏的慘叫聲和爆炸聲,看來傑森見逃不出去,又不想成爲這幫猛獸的腹中餐,已經引爆了身上的手雷。
這下子,由不得斯坦德不信了,他沖手下們揮揮手,撐起木筏就逃,連岸上的兩人也不管了。我們緊跟其後,也玩了命的劃動着木筏。
劃着劃着,河岸兩旁突然傳出陣陣“咚咚”的聲音,好像打夯機在杵地一樣。大夥聽到這聲音如聽到催命鍾,誰也不敢偷懶,隻恨爹娘少給自己生了兩條手臂,劃的還不夠快。
木筏如離弦的箭矢,在河面上穿梭,很快就擺脫了後面的追擊聲。等斯坦德剛放松下來,以爲已經遠離危險時,從岸上突然竄出一條八米多長的河口鳄,直接撲向了他前面的木筏,用碗口粗樹木做成的木筏,如紙糊的一般,從中間段成了兩截。
有個人正好被河口鳄壓在身下,連内髒都被砸出來了,可見這些巨無霸有多重。斯坦德正好看到這一幕,把他吓得臉色鐵青,扯着喉嚨不停地催着手下快點,快點,再快點。
血腥味彌漫到空氣裏,一下子驚動了更多的河口鳄,它們從兩岸的草叢中露出醜陋的大腦袋,慢慢爬進水裏,很快就把前行的道路堵死了。
眼看來不及停下的木筏就要撞上攔路的河口鳄,斯坦德趕忙從腰間摘下兩顆手雷,拔掉安全栓,扔了出去。
斯坦德扔的是從郎越背包裏搜走的美式軍用手雷,威力不是一般的大,随着兩聲巨響,河口鳄堅固的防線,被炸開了一道缺口,我們的木筏趁機沖了出去。
這兩顆手雷徹底激怒了河口鳄,它們掀起兩米多高的水花,在後面緊追不舍。每當河口鳄快追到的時候,斯坦德就會扔出一顆手雷,來拉開彼此間的距離。
就這麽一追一逃,折騰了三四個小時,僅剩的兩艘木筏終于回到了原來的岔口處。斯坦德身上的手雷已經所剩不多,他咬了咬牙,全部拉開保險,扔在了河口鳄中間。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掀起漫天的水花,把河口鳄魚炸的天旋地轉,斯坦德的木筏趁這個空當,沖進了左邊的河道。
我們緊跟其後,也進入了左邊的河道。河面恢複平靜後,幸存的河口鳄浮在水上,有些忌憚的朝這邊看了一眼,紛紛掉頭,不再追趕。大夥沉浸在劫後餘生的喜悅中,長籲短歎。誰也不知道到,河口鳄忌憚的不是我們的手雷,而是忌憚這條通往地獄之門的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