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天,大雨過後,我去看父親,可是,當看到原本房子的地方已經被雨水沖沒了,我愣了,我哭了,我瘋了,我去挖,去刨,終于,我找到了父親,他在一個一人多高的水譚裏,手裏緊緊的握着我小時候的照片!那一刻,我嚎啕大哭!”
“父親在醫院隻修養了半個月就吵嚷着離開,因爲花錢太多了,我沒有讓,但他還是趁着我回去上班的時候私自離開了,當我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在原來房子附近的地方又搭建了一個地方,和原來的房子很像,他說他想念我母親,想念以前的戰友,他看到房子,就能看到以前所有的人!”
忽然間,天上下起了雨,雨很小,滴答滴答在地上,濕了陳書豪兩人的衣服,但兩人沒有一點躲雨的意思,任憑雨水滴在他們的臉上!
“我沒有再勸父親,因爲我也想念母親,但…;…;我已成年,有家庭需要我去支撐,所以,我離開了,離開了父親,離開了原本的城市,我打拼,我創業,所有的一切我都抛開了,我要用最短的時間内創造一個奇迹,創造一個能讓我與親人多相聚的環境,錢,就是我們相聚的所有保障!”
“第一年,我賺了三萬塊錢,被我自己吃喝花掉了,第二年,我賺了五萬元,也被我花掉了,但在第三年,我賺了十萬!第四年,我賺到了五十萬,就這樣,我努力的打拼,我努力的熬時間,拼命的工作,終于在我四十歲的時候擁有了眼前的這份資産,可是當我回到家的時候,老婆沒了,孩子沒了,父親年老失憶了…;…;”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天邊的太陽也日漸西陲,眼看着就要落入地平線以下,又像是不願聽他的唠叨,因爲這樣的話,他聽了很多,更見證了他們發生…;…;
“我找到了老婆,找到了孩子,他們都成爲别人的了,我沒有說什麽,隻留下一點錢就走了,我負了他們母子,我沒有權力,更沒有資格讓他們等待我。”
“我将父親接了回來,他忘了所有,但很快,他又記憶起了我,又記憶起了所有以前的事情,他時不時的就會和我說起以前和戰友在一起的時光,多麽的快樂,多麽的幸福,多麽的滿足,他又說起年輕時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光,多麽的令人回味…;…;”
陸永川笑了,看起來笑的很苦,又看起來笑的很甜:“每次,我都會和他一起回憶,一起駐留在在美好的時光中,那時,母親真的很美,像花,像最美的花,有母親在的地方,永遠都是幸福的…;…;”
忽然,雨停了,路上的車喇叭聲又再次響徹起來,醫院,到了!
兩人同時擡起頭,看向醫院,雪白的大樓,鮮紅的十字,看起來像一個個被釘死的人,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折磨,都在這裏得到終結!
陳書豪和陸永川還在沉默着,就好像兩人從來沒有說過話一樣,陸永川走的很快,似乎很急,可時而會慢下來,像是不想進去,怕看到什麽聽到什麽一樣。
陳書豪拉着他,像一個大哥一樣拉着他,走進醫院!
陸永川的父親還在昏迷着,沒有任何醒來的迹象,所有的身體數據都很正常,暫時沒有任何危險,但這同樣是最危險的!
“請專家,請所有知名的大夫,我要我父親醒來,我不讓他沉睡!”陸永川吩咐自己的助手,眼睛已經血紅。
“是!”康龍點頭,看着陸永川的眼神感到心頭發顫,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陸永川!
一連三天,陸永川請了上百位專家,所有人得出的結論是:除非奇迹發生,不然,老先生将會永遠沉睡!
當天,陸永川哭了,趴在父親的身上嚎啕大哭,整個醫院都聽見了,所有人都圍了過來,感到心酸。
康龍要去拉他,被陳書豪阻止了,這個時候,也許隻有痛苦才能讓陸永川心裏的痛苦和自責消散一些!
當晚,陳書豪陪着陸永川,在病房裏看着老先生,其他人被趕走了,他們在這裏幫不上忙,公司裏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康龍如此,吳宇他們也是如此!
華燈初上,萬家燈火,透過玻璃向外望去,整個城市都一片輝煌,一片通明,陳書豪忽然心有所感,問道:“你說,當世界都黑暗下來,那是什麽樣的一種滋味?是快樂,還是痛苦?”
陸永川一時間愣住了,但很快就明白了過來,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活在光明裏的人會想念那個以前同樣活在光明裏的人,所以,黑暗還是不要來臨的好!”
房間裏再次沉默了下來,過了很久,陳書豪才開口:“也許,對某些人來說,不在光明之中,未必就一定會去黑暗,也許是去了另一個光明世界!”
陸永川再次楞住了,随後,他笑了:“也許吧,但,還是在同一個光明世界中的好!”
“你想過那個人的感受嗎?也許,他向往那個光明世界,向往那個讓他感到溫暖,幸福的世界,也許在那個世界裏,有他想要的所有,他想要的一切!”陳書豪鄭重的看向陸永川。
聞言,陸永川笑了:“是嗎?那我也很想去那個地方!”
頓時,陳書豪愣住了,接着沉默,他隻想讓老先生離去,讓他去他懷念的那個年代,與其讓他活在這注定世界光明自己卻永久黑暗中的世界,不如讓他去那個他懷念的世界,那個令人憧憬,令人遐想的世界!
可是,陸永川卻不需要,他的事業已經有成,如果他願意,他可以随時組建一個家庭,如果回到過去,他的生活又将變得清苦,一無所有,從頭再來!
“穿越啊!穿越!如果能夠無限穿越就好了!”陳書豪感慨,經過三次的穿越,他如今想要啓動穿越系統,就必須要花費一百萬,第五次就需要一個億了,爲了老兵,他覺得就算自己花一百萬,也沒有什麽,可爲了陸永川,他覺得沒有必要!
聽到陳書豪的自言自語,陸永川笑了,道:“如果真的有穿越就好了,我也不必再在這個世界打拼了,回到過去,憑着我的知識和本事,錢,對我來說将不再是難題!”
聞言,陳書豪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的确,陸永川有這個本事,可名額有限,如果把他們父子都穿越走,他将來該如何?
房間裏沉默了下來,不一會,醫生來了,檢查了一下病人的身體,随後将陸永川叫了出去,不知道他們在外面說什麽,但陳書豪也不想知道他們說什麽,他想把老先生喚醒。
“老先生,我知道你隻是在昏迷,你想回到過去,回到以前,見你的戰友,見你的愛人,對嘛?”陳書豪趴在老先生的耳邊輕聲的呢喃。
老先生沒有任何動靜,很平靜,緊閉着眼睛,真的像是睡着了一樣!
陳書豪不氣餒,道:“老先生,聽我的話,睜開你的眼睛,我讓你穿越,讓你回到過去,你将會再次見到你的愛人,你的戰友,你的朋友,這不是空話,我可以向你發誓,可以嗎?”
老先生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哪怕眼皮都沒有跳動一下,心髒病發後,他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奇迹了,能夠清醒過來,就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見狀,陳書豪也有些急了,他低聲道:“老先生,如果你再不醒來,我就要走了,你的兒子如果也要跟你一起穿越,我将無力再承擔你的穿越了!”
就在這時,心電圖突然有了異響,腦電波突然發出異樣的響聲!
“醫生,醫生!”陳書豪向門外大叫,老先生終于要醒了,不然他将不知道怎麽辦了!
‘蓬’
門被踹開了,陸永川率先沖了進來,看到心電圖不同尋常,他急忙看向随後進來的醫生,激動道:“醫生,你一定要保住我父親的命啊!”
醫生沒有說話,拿出聽診器聽了一會,又看了看心電圖和腦電波,随後又翻了翻老先生得眼皮,随後對陸永川搖了搖頭,輕聲道:“神經自主反應,沒有任何異常!”果然,腦電波和心電圖也都恢複了正常!
聞言,陸永川露出一抹驚喜,失落随之而來,如果父親能夠蘇醒,該多麽好啊!
醫生離開了,陸永川又坐回到老先生的身旁,失魂落魄,顯得沒有任何精神,眼中充滿了血絲,他已經連續三天沒有合眼了!
見狀,陳書豪離開了,他覺得再這樣下去,陸永川的身體也将會垮掉的,他要想一些辦法!
離開醫院後,陳書豪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見左右沒人,他低聲呼喚:“小P,快出來!”
“主人,我一直都在!”小P的聲音響起,同時一塊手表出現在陳書豪的左手腕上,這是小P幻化的!
陳書豪急忙在手表上翻看起來,他不記得當初小P說過都有什麽功能了,他要看一下,有沒有治病這一個功能,如果能夠将老先生從昏迷中救醒,就算花費再多的錢也值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