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了,躺在的,是一張木凳上,可天還是那般的黑,我估摸着,這應該是淩晨四五點的樣子。
我飛速的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幕幕,心中大驚,我心中沒死?那麽我昏迷的這五個小時之中,我究竟發生了什麽?
唰。
我還來不及多想,燈就被打開了,眩目的燈光強行刺進我的瞳孔,适應了黑夜的我,一下子被刺得眼角發痛,等了半分多鍾,我才勉強能夠睜開眼睛。
我眼前所站立的,是冰冷臉,他神色冰寒,但卻又看不出喜怒,我心中一驚,因爲我不知道此刻的冰冷臉到底是人是鬼。
我們都沒有說話,直到我渾身顫抖,說道:“我要辭職。”
“你勝任過這份工作?”冰冷臉卻是戲谑地笑了,随後,他又拉出一張白紙,交給了我。
看白紙前時,我的心情忐忑不安,但看了白紙以後,我的心情就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股恐懼。
白紙滿篇都是關于入殓師的事情,而白紙末尾,還加了一行字,除去我的簽名,還有一個血色指紋印。
那個血色指紋印,赫然便是我自己的,它處在我署名的旁邊,而指紋的下方,還有着一行小字。
“到死有效。”
我渾身顫抖,我不太清楚這象征着什麽,但直覺告訴我,這絕對不是好事,我望着冰冷臉,他隻是一聲冷笑:“昨天看見你擺在路上的清神陣,以爲你還有一點門路,自己犯下的禍端自己能夠解決,沒想到卻是這麽一個菜鳥,連強行鬼上身這種失敗率極高的招式都躲不掉。”нéíуапGě醉心章、節億梗新
我很憤怒,但當務之急不是和冰冷臉開打,我強行按捺下心中的煩躁,舉起那張白紙:“那這份傑作,也是我被鬼上身時所作?”
冰冷臉不置可否,他站立起身來,從抽屜裏拿出三筆錢,重重地放在了抽屜上:“以後記得每天都來上班,你沒有休假日,工作時間每天十二點到三點,那些禁忌,你要切記。”
“你他媽!”我被冰冷臉的自作聰明給氣到了,我握起拳頭,猛地就要揮過去,冰冷臉卻是冷冷一掃,同樣也是舞起了拳頭。
兩拳相碰,我竟然也是結結實實的後退了很多步!我大口喘氣,眼中滿是憤怒,然而冰冷臉卻絲毫沒有将我放在眼中,理了理衣領,便是轉身而去,我現在才意識到天還沒有亮,死死地咬着牙,氣不打一處來。
我隐隐的猜出了,紅衣女鬼強行鬼上身,借用我的身體簽下了合約,在我死之前,我的工作隻能是這份入殓師。
是福,還是禍?這個晚上,我總算意識到了這家殡儀館的不尋常,我呆在這裏,也許真的會有經濟收入,不過面對的危險,卻是比曾日多了數倍不止。
而紅衣女鬼明明有着種種方法将我殺死,她爲什麽不呢?難道讓我苟延殘喘的活着,真的隻不過是爲了滿足她心中扭曲變态的欲望嗎?
我心煩意亂,望着眼前的三大疊錢,随後猛地将它們一一拿起,放在了随身攜帶的錢包裏。
錢包裏還放不下這三萬塊錢,我又将一疊放在了褲袋裏,頓時腰纏萬貫的富豪似得,但是,我卻絲毫都高興不起來。
“你就放任我在醫院裏面苟延殘喘,讓我的父母和我承擔這一切?”
“我們是兄弟嗎?”
“你怎麽能讓我這麽痛苦?”
“我對你而言到底重不重要?”
“來陪陪我。”
“好嗎?”
雖然我現在想起才知道,這也許是紅衣女鬼爲了蠱惑我才特意制造的幻境,但是對我的心裏沖擊力實在是太大了,我清了清嗓子,翻出我的手機,昨天晚上發給老李的短信,也在此刻得到了回複。
“你明天要工作吧?如果是那樣,不必了。”
我沒有回複,關掉了手機,夜深人靜,我知道我絕無可能打到車,可别說在這種荒山野嶺之上,我無聊地坐下,拿出手機,刷刷微博水水貼吧,總算到了七點半,太陽升起,也不知道從那裏下來的一張的士出現在了我的面前,我急忙叫住了他,随後,說好五十元的價格,我又回到了我所熟悉的城市……
此刻,陸凡村基本上已經成爲了一座鬼村,數十人莫名失蹤,一點痕迹也沒有,加上之前的兩起詭異慘死之案,此地已經被徹底封鎖,裏面接連不斷的有人搬出,甚至連裏面的墓地都被停止修建。
經曆了那天晚上的事以後,陸凡村,已經徹底成了一個象征着不詳的地方。
我心裏分外陰郁,對于這些無辜之人的慘死,我也分外惋惜,不過我與陸凡村已經沒了絲毫瓜葛,我也沒有多想,直接趕往了老李所在的醫院。
又是熟悉的骨科,不過此刻進去的時候,并沒有林詠亮,而是老李那面露憔容的家人。
因爲我曾經去過老李他家,老李的家人自然認識我,雖然原本面色難看,不過見得我來了,頓時喜笑顔開着歡迎,我買了一大袋水果,放在了老李的床頭,老李見得我來了,也是虛弱的笑了。
一時間,我心裏愧疚,但是更多的,是感動。這事本來可以算是因我而起,但是老李對此卻沒有半分怨言,這一點,讓我分外感激。
老李,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友。
我和老李閑聊了很久,我盡量把話題放寬,老李的父母也是很好說話的人,首先是閑來無事的扯着家常,後來漸漸地,話題引入他們此刻的家境,聽得我心裏緊張不已,剛說不多,老李的父母就意識到這個話題不合适,趕忙岔開了話題。
“叔叔阿姨,其實,其實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來爲你們分擔一部分醫藥費的。”我憋不住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果不其然,老李的父母先是一陣震愕,随後連連揮手,先是誇我懂事,然後再是大聲告訴我,他們不會要我的錢,我也扯了扯嘴,我雖然早就知道他們會拒絕,可沒想到會這麽強烈,到了後面,他們居然直接将我請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後,我方才如釋重負的一笑。
我口頭告訴老李的父母我要給他們錢,其實是給他們提一個醒。而我要給他們的錢,早就偷偷地藏在了老李的枕頭底下,我特意告訴他們我有給他們錢的動機,是爲了怕他們發現有錢之後,不知道是誰給的,從而上交充公。
我倒不稀罕他們會不會記着我這個人情,因爲在我眼裏,這都是我的本分,我的必須之舉。
此刻我身上,隻有了一萬塊錢,那兩萬,我已經給了老李一家,希望這一筆錢,能夠幫他們分擔好一筆醫藥費。
随後,我的手機響了,不是電話,而是短信,我本來以爲是流量不足的垃圾短信,随後一愣,是高媛的短信。
“晚上八點,羅記小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