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輪車幽幽的停下了,我急忙向着那裏跑去,司機臉有些蒼老,望着我,面無表情地道:“小夥子,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外面瞎轉悠呢?迷路了吧?”
“嘿嘿。”我也不好意思地一笑,随後問道,“大叔,您能不能圖個方便,送我去個地方。”
司機沒有說話,我繼續道:“你能不能送我去紅杏……咳,紅杏殡儀館?”
我本來以爲,如果是一個懷有迷信思想的,深夜肯定會對殡儀館這種地方避而遠之,而且現在已經近夜了,這個司機肯定也要趕着回家,或者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本來對他是否會送我并沒有抱有多大的希望,誰道他卻是淡淡地一笑:“好啊,正好我也順路。”
“順路?”我皺了皺眉頭,再度補充道,“你家住在紅杏殡儀館附近?”
“沒啦。恩……其實也差不多。”司機蹬了蹬腳,車子頓時開動了起來,我頓時覺得清風洗面,在夜空中隐隐地吹刮着臉頰略生痛感,我開始觀察起周旁的景緻,看着那草葉被風搖曳。
一路上,我和司機都不苛言語,直到司機說話,方才打破了僵局:“你去紅杏殡儀館,是要幹嘛?”
“我啊……去那裏工作。”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不對這個司機有所隐瞞,但另一方面,是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難道說,我去裏面報道,或者去裏面住宿?我可不敢保證司機不會把我扔下車,至少如果我是司機,我會。нéíуапGě醉心章、節億梗新
然而,司機卻好像并沒有露出多麽訝異的神情,而是一直面色平淡地往前開,越開越遠,越開越遠,我開始皺起眉頭,小聲地問了一句:“大叔,你估摸着看看,還要多久?”
因爲現在已經十點四十了,如果我耽誤了面試,那可就有些不妙,司機開始不說話了,緊緊是開着自己的車,非常僵硬,沒有動作,我皺起了眉,心裏隐隐生氣不好的念頭。我開始拍打司機的肩膀,卻是沒有反應,我扯了扯他的衣服,可他好像身輕如紙一般,輕而易舉地就是被我扯下了車。
我看見漫天沙塵掀起,還有他身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頓時直冒冷汗,更讓我驚悚的,是他的臉,他閉着雙目,滿臉蒼白,我坐在屁颠屁颠停了下來的小三輪車上,鼓起膽子伸出了手指,放在了司機的鼻子前,果不其然,沒有一點呼吸。
我敢保證,我遇到不幹淨的東西了,我着急得想哭,怎麽最近這種該死的東西這麽多?我特麽是走到哪,就把他們惹到哪,不過我又想起胡老賊對我說的,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慌亂,如果失了自控能力,被吓得大腦空白,那就可能會給那些想要對我使用鬼上身的鬼可乘之機。
而機智入我,肯定不會暴露我的破綻,我立馬跳下三輪車,也不管這司機了,我打開了手機,點開導航,開啓了我這個月僅有的一點流量,卻是發現信号僅僅隻有一格,而且GPS搜索不到。
這是怎麽了?我頓時心急如焚,那樣就找不到殡儀館的位置了,我不斷敲打着自己的手機,知道這樣不是個明知的方法後,望了望身後,身後是看不到盡頭的山路,前方亦然,我感覺我好像開到了一個山嶺上,不知道是要上,還是要下!
而不管我是上還是下,這麽險陡和遙遠的路途,我都絕對是不可能趕到殡儀館的?
如果是幻境?我心裏流露出了這等想法,随後回憶起胡老賊前不久才交給我的一個陣法,拿出一隻蘸着黑狗血的大毛筆,然後開始就地畫符,畫好符以後,我又開始在陣法的中心擺上了一個香燭。這個陣法,叫做清神陣,可以破除鬼怪制造的低級幻想,或者置于鬼打牆之中,都有很強的應對方法,我開始狂吸一口氣,緊緊盯着清神陣,但是這香燭都燒了不少了,周遭還是沒有一點變化。
該死,該死,這次是真的被鬼給害了,被開到了這個我不知道是哪的山嶺上,我心裏頓時五味陳雜,随後,我有了一個狠念頭,就算我今天晚上趕不上入殓師的面試了,但我總要出去吧?我望了望身後的三輪車,也許我能開着它下了這個嶺,但是一時間又有些害怕,這是鬼的東西,我如果動了它,會不會又觸犯什麽禁忌,随而讓我又損失一破什麽的?
就在我抓耳撓腮走投無路的時候,我看到一張小轎車綻放着刺眼的燈光,适應了黑暗的我忽然覺得瞳孔刺痛,立馬捂住了眼睛,直到喇叭聲不斷地寒氣,我才睜開了眼,眼前,是一輛豐田的車子,我心裏頓時大喜,有人來了。
但如果又是鬼怎麽辦?眼下的情況,什麽都可能發生,我多加堤防了一點,不覺有些害怕,悄悄揣了一張符篆藏在袖口。
随後,車裏的人好像是十分不爽,居然下車了,我大驚後退,眼神也是淩厲起來,如果是鬼要害我,那我絕不會手軟,可眼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身材高挑,樣貌俊逸,僅從外表來看,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高富帥。
我心裏一時間有一種異樣的挫敗感,但是很快就被收斂了去,我咬着牙,心中道,又是一個小白臉,上次那個小白臉可是被鬼給弄死了。
可是,眼前這個人面無表情,不,比面無表情更甚,簡直就是一看就讓人發寒的那種,表情冰冷到了極緻,我在心裏叫他冰冷臉,正在揣測他是不是鬼的時候,他忽然發話了:“你很礙事,如果再不讓開,我就撞過來了。”
我連忙向左挪了幾步,這時,他看到了我腳後的清神陣,我頓時一驚,急忙把那蠟燭踢倒,把符給踩花。
“你畫的?”他聲音仍舊冰冷,我回道:“剛剛太無聊,就随便在地上畫了個畫,擺了個蠟燭照明。”
冰冷臉不說話了,随後,他說出了一句讓我愕然的話。
“你是不是要去紅杏殡儀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