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聽着鄰舍大媽的滔滔不絕。
數年前有一個小孩子,方才兩歲,一次他的父母放任小孩在草坪外面玩,而父母自己則在一旁聊天,僅是以目光看守着小孩,本來也還算和諧的一家,就因爲一窩小混混給拆散了。
就在父母眉來眼去,談情說愛之時,一窩小混混叼着煙管來到了這裏,嬰兒的父母見得小混混逼近嬰兒,也是驟然間便是覺得不妙,急忙跑上前,想要示意嬰兒離小混混遠點。而正是兩人的舉動令得小混混看出了端倪,小混混猛地拽過嬰兒,威脅夫妻二人拿出手機錢包,不然就把手上的這個嬰兒扔到一旁的那口水井去。
夫妻二人敢怒不敢言,早就被吓得面無人色,一邊後退,一邊将自己的手機和錢包扔給小混混,特别是嬰兒的母親,早就花容失色,吓得不斷抽噎,卻又說不出話來,小混混得寸進尺,還要嬰兒的母親把衣服脫了,丈夫自然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受此侮辱,直接眼睛一紅就沖了出去,小混混本無害人之心,僅是想恐吓嬰兒的父親,就直接将嬰兒舉到了枯井口處,誰料嬰兒在此刻猛地一咬,小混混痛極松手,然後……那嬰兒就掉了下去。
聽到這裏,我頗爲不屑地噜了噜嘴,這些小混混就是人渣敗類,不但沒有絲毫貢獻,反而無惡不作,狼狽爲奸,沆瀣一氣,簡直令人不齒,想起今天那幾個紅發混混,我就是一陣惡心,鄰舍大媽歎了又歎,感歎再感歎,七零八落地扯淡,直到我有些不耐煩了,話鋒才回歸正軌。
“随後,那對夫妻愣住了,小混混也是一臉驚悚,對着井裏看了又看,就在他準備溜之大吉的時候,那嬰兒的父親直接跑了過來,瘋了似的打斷了那小混混的兩條腿,最後的結果我也不太清楚,隐約聽過但好像不記得了……那個嬰兒的父親好像是自殺了,還是去警局了……”
我點了點頭,母親皺着眉頭望着我,好像是責怪我破壞氣氛,我尴尬地笑了笑,也不多說,繼續和他們打牌。
我老子上大廁上的也真夠久的,我輸的臉色鐵青了,還不下來,兩張紅色毛爺爺不翼而飛,我的心在滴血,那可是四天的工錢啊!
最後,父親終于來了,我悻悻地離開了作爲,鄰舍見得我走,一臉的不悅,我湊,你們心裏打的什麽算盤我可是都知道!還想再敲詐我一筆?門兒也沒!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拿出手機,繼續翻索着今天上午看到的那條入殓師招聘,我一句一句的往下看,方才發現樓主補充了很多點,而且越來越有些煩躁了。
本來的要求,隻是“對工作資曆和學習資曆的要求不是很高,隻要懂得整理儀容,膽大者皆可勝任。”而現在,則劃分了很多點。
“1。工作時間晚上十二點到翌日三點,精神要好,不能打盹,不能凝視屍體的臉三十秒以上。”
看到這一點,我覺得有些奇怪了,不能凝實屍體的臉三十秒一樣?入殓師儀容,不就是主要給死人的臉部修型嗎?一般的入殓師都需要全神貫注的看,而你現在還來一條不能凝實三十秒?
我更加覺得這是個惡作劇,不過這個殡儀館是實質存在的,而且口碑不差,我便硬着頭皮繼續看了下去。
“2。工作期間不能大聲聊天,不能抽煙,不能使用任何電子産品,不能穿鮮豔的衣服,諸如紅色。”
我再度覺得奇怪,不能大聲聊天,不能抽煙可以理解,但電子産品惹了你嗎?當我看到不能穿紅色衣服的時候,我愣了一下,随後又覺得好笑,紅色衣服代表重怨氣,這點我也知道,看來這樓主,還是有一點封建思想的。
但這一個想法僅在我心中維持了一息就徹底抹去,我打了個寒顫,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鬼存在,我對他們堅信不疑,我咽了口唾液,繼續看向最後一條第三條。
“3。晚上回家的時候不能回頭,不要走殡儀館的後門。”
我覺得所有的規矩裏面,就第一條和第三條最爲荒謬,不能回頭?這算是一種心理恐吓?不要走後門?那你的後門是用來幹嘛的?不過我思來想去,還是想去嘗試一下,如果真的勝任,每個月能拿到八千的工資,那這點小忌諱也不算什麽,不過隐隐的,我對殡儀館這種隐有不詳的地方生出了一絲恐懼,希望我能分配到幾個開朗的同事,不然那裏又鬧鬼的話,我真的會崩潰。
我看了看下面的回複,基本上都是罵聲連天,說樓主是個騙子,頂着殡儀館的門号來水經驗等等,我直接将之關掉,是個騙子也就罷了,但如果是真的,那也許我的人生就會因此出現轉折,畢竟,八千元一月的工資可不是鬧着玩,而且還有每天白天的自由時間,着實是美滋滋。
我一邊躺在床上,一邊坐着白日夢,嘿嘿,八千元啊,多弄幾年,買車不是問題了,說真的,陸凡村每天十二個小時拼死拼活的工作時間,結果還是隻有每月一千五百的工資,而這項工作每月八千元,還隻有晚上的三小時,我想着想着,想着我走着闊步迎接老李出院,想着我迎娶白富美……然後我意識逐漸模糊,流下了口水。
……
晚上,我模模糊糊的醒來,是被一泡尿漲醒的,不過剛剛醒來,我就聽到不輕不響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好像是接連不斷的撞擊聲,我睜開眼睛,去廁所撒了泡尿,然後走在門前,開出一個小縫,朝着外面看了看,然後那一幕,差點沒有把我吓出一灘屎尿來。
一個人趴在祖屋的門前,不斷地用手去刨地下的爛泥碎土,一邊刨一邊往嘴巴裏面送,最後,他擡起頭來,和我四目相對,我怎麽可能認不出來?他就是已經死去了五十數年的,我的曾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