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力凝聚、漂浮在空中化成了一輪小小的太陽,散發着攝人心扉的光芒。
從雜亂的墳墓裏慢慢爬出一個個鬼魂,男女老少都有,它們蜷縮着身子,瑟瑟發抖,口中發出了悲鳴聲,似乎在躲避着什麽。
“它們是怎麽死的!”
鐵龍答道:“檔案裏面記錄的,是瘟疫!”
我當即否定:“不可能,它們明明是被吓死的,這群孤魂野鬼,連地府都不收。”
我走到一位極度衰弱的老人身邊,蹲下身子:“大爺,别怕,有什麽冤屈你可以對我說……”
老人木讷讷地望着我,卻沒有任何回應。
于是我直接問道:“大爺,是誰害死你們的!你還記得嗎?”
“鬼!鬼!鐵鏈……鐵鏈……”
老人一直重複着這句話,眼睛仿佛快要爆裂開似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些頭緒,便一掌劈開了身旁的一座墳墓。
“這墓是空的?”
說着,我又一連劈開了幾座,竟然全是空的。
“他們的屍首呢?”
麻妙琳答道:“應該就在這附近,鬼魂不會離屍體太遠的。”
“那這墳墓是怎麽回事?奇怪……”
“吽!”
這時,道明和尚喝了一聲,梵音過後,墳場的陰氣開始亂了,一條通往地府的輪回通道出現在我們眼前。
佛光将指引他們前進的道路,或許也隻有地藏王菩薩才能超度他們吧。
前方越來越冷了,鵝毛大雪變成了六菱形的雪花,洋洋灑灑,每片雪花上面似乎都映着一個人的影子。
在這樣的雪花飄下的瞬間,我們身上的護符突然亮起了一圈光暈,雪花落到光暈上面發出‘滋滋滋’的聲音。
“大家小心,這雪花有古怪!”
“怎麽跟硫酸似的,竟然還有腐蝕性?”
“防護罩撐不了多久了……”
“南無三曼多哇日啰赧憾,南無三曼多哇日啰赧憾……”
道明和尚身上發出了顯著的佛力,這個咒語,是不動明王心咒!不動明王是佛教八大守護佛之一。
道明和尚和他的師弟在咒語的加持下,迎在前面,承擔了所有人的風雪。
“加快速度吧!”
雪花落在道明三人的金身上,化成了一股濃烈的水蒸氣,彌漫在空中。
雪層依然很厚,每走一步都會踩出一個深深的腳印,雪層地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纏着我的腳踝,擡起來一看,又什麽都沒有。
席丹的腳步越來越沉重,手腳因爲寒冷而發抖,眼看就要倒下了。
再這樣下去,我們沒還沒到地方就會被凍死了。
“急急如律令!”
我将一大把火行符揮灑在空中,符咒一瞬間燃起,誕生了一條十多米長的火蛇。
一股熱浪如海嘯般撲面而來,甚至沖散了周圍的寒氣。
我的兩隻手指自然而然的躍動着,在空中描繪咒印,操縱着這條火蛇圍繞我們轉圈,至少能夠使我們的身體不再那麽僵硬了。
我加快步伐來到道明和尚身邊:“道明大師,你們注意到了嗎?雪花片上有一個詭異的人影?”
道明和尚眉頭一皺:“在哪兒?雪花上面?”
道明和尚有些疑惑地四顧着。
我點點頭,這些雪花散發着微弱的白光,即使如此,卻在黑暗中顯得更加引人注意了。
“道明大師沒有察覺到嗎?”
“阿彌陀佛,卻是如此!”
“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個女人……”
一直都是她,一直都在我的眼睛裏,仿若千萬畫卷一般徘徊不絕。
她憔悴不堪的臉頰,深陷的眼窩裏沒有瞳孔,隻有空空如也仿若漆黑的兩個眼洞。
這時,從她黑色的眼窩裏,嗒嗒嗒地滴落着什麽,那滴落的東西和黑夜一樣的顔色,是眼淚嗎?
就算我閉上眼睛也遮擋不住,明明到處都是她的影子,爲什麽隻有我一個人才看得見。
“前面就是那條隧道?”
冷淡的聲音沖入我的耳朵,我狐疑地轉過頭來,卻發現麻妙琳一臉愁雲的緊盯着前方,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
呼嘯而來的風冰冷刺骨,我這才發現席丹已經吓得臉色蒼白動彈不得了,他哆哆嗦嗦地說:“你……你們快看……這……這雪!”
席丹指着天空的手明顯在顫抖,牙齒也在劇烈地打着架。
“怎麽回事?”
衆人終于察覺到異變,天空中飄下來的六菱形雪花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黑色的雨滴。
我猛然一驚,這不正是從那個女人眼洞裏流出來的眼淚嗎?
這眼淚上面散發着強烈的怨念,怨念滔天。
深邃的隧道入口已經出現在我們的眼前了,駭人的氣息也越來越強烈。
我猛然擡頭,隧道的深處,有什麽東西存在,凝神細看,隐約看見一個灰白的人影,就是那個女人,我能感覺到她渾身糾纏着一股黑色的氣息,應該就是叫做怨念的東西。
衆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冷汗也不停地流淌着,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突然間,腳下的雪層變成了冰層,透明的冰層裏倒映着我們的影子,還有,那個女人的身子。
“啊!”
我吓得大叫一聲,腳下一連往後跳了好幾步,從腳闆心升起的涼氣不斷地往上升騰着。
“子……子建,你這是怎麽了,不要吓我!”
“冰層下面有人!真的……有人……”
席丹狠狠地踩了幾腳:“哪兒有人,很結實嘛!”
咔擦,咔擦。
席丹的話音剛落,腳底下的冰層立即出現了幾條巨大的裂痕。
我驚叫道:“大家别亂動!”
擡頭看着席丹,這家夥已經吓得呆若木雞了。
時間仿佛凝固了,衆人都僵硬着身子,一動不敢動。
我深呼一口氣,輕聲重複道:“這下面真的有個女人……”
那個女人仿佛就是一種伸手可觸的實實在在的存在。
席丹帶着空腔:“那我們該……該怎麽辦?”
楊璐仿佛想要劃開靜滞的空氣而主動開口了:“千萬不亂動,我怎麽感覺我們正站在百米高空之上?”
于是我們就保持這個姿勢足足呆立了十分鍾,很痛苦,連我的四肢都快要僵硬了。
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鐵龍身邊的一名特戰隊員忍不住那别扭的姿勢,輕輕挪動了腿。
突然,咔擦一聲巨響。
地面開始劇烈晃動,裂痕越來越大,越開越廣。
席丹大叫道:“冰……冰……冰塊融化了!”
“融化的冰水怎麽會是黑色的?”
一時間,黑色的冰水從四面八方向我們淹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