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轉危爲安了,金缽保護下的工作人員發出了歡喜的聲音。
“同……同志,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剛才引導我們的那個工作人睜大眼睛,從他失去血色的嘴唇中發出了這樣的驚歎:“這還是我們原來的世界嗎?”
我将桃木劍收好,看着他疑惑地表情說道:“還是帶我們進去看看吧,否則那些精怪還會卷土重來的。”
那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連忙點頭說道:“好好!”
“道明師傅,你還好吧?”
空氣中還殘留着咒符燃燒後留下的灼熱氣息,火葬場中充斥着靈壓,而且還在逐漸上升着。
“多謝關心,小僧并無大礙,道遠,道清,你們在這裏維持結界,以免有精怪趁虛而入。”
“是,師兄!”
麻妙琳将背簍放倒,經過一番苦戰後,那些毒蟲又陸陸續續地乖乖地爬了進去。
我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生怕踩死了這些小生命,其實主要還是怕自己被毒,但畢竟我們是一個團隊,我又是這個團隊的智慧擔當……
雖然我這樣的想法很無恥,但實際上,我不去溝通的話,就沒人去溝通了吧。
“那個,需要幫忙嗎?”
麻妙琳面無表情地說道:“不需要!”
她甚至都沒有正眼看我一眼。
于是我又問道:“剛才多謝你出手相助!”
麻妙琳的回答斬釘截鐵:“不客氣!”
我突然想起艾薇,要是她在場的話,一定會把今晚出現的精怪全部消滅的吧。
好吧,看來我是太勉強自己了,如果再問下去的話,就顯得我有些厚顔無恥了。
此時席丹來到我身邊:“子建,楊隊長呢?”
我四下一看,并沒有他的影子,我和席丹同時被吓了一跳,剛才情況緊急沒有顧得上他,現在想想,從戰鬥一開始,我就沒有再看到過他。
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小黑也不見了。
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貓叫。
“小黑?”
我迅速跑過去,發現小黑邊上躺着的正是楊璐。
我伸手摸過楊璐的鼻息,還是熱乎的,我松了口氣,轉過身來喊了一句:“鐵龍大哥!”
“請指示,長官!”
“幫我把他弄到車上,這裏應該有醫護人員吧?”
“有的。”
穿着藍色制服的醫護人員提着急救箱過來了。
“同志,他的頭部受到了輕微的撞擊,應該是被打暈了。”
我掰開楊璐的手腕,他還很小心的用手捧着我給他的護身符,不過護身符已經破爛不堪了,甚至不能夠再修複。
一定又是小黑救了他。
我伸出大拇指掐住他的人中,靈力便溫柔地流入他的經絡。
不一會兒,楊璐的身體猛然一振,接着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楊隊長發生什麽事了?”
楊璐吃痛地捂着頭,語調有些低沉:“好像有什麽東西鑽進了我的腦袋……之後……記不得了……”
“現在什麽感覺?”
“頭還有些脹痛……”
我歎了口氣:“那你别進去了,在這裏休息會兒吧!”
我轉頭望着小黑,它正以幽靜的目光盯着我,使我陷入了半忐忑的狀态。
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了停屍房,一路上就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與麻妙琳銀制頭飾的叮當作響!
凝視着眼前昏暗的停屍房,白布遮掩了一具具屍體,空氣也非常罕見地冰冷起來。
厚重地屍氣湧入鼻息,整個房間就如同深淵般嚴肅與沉悶。
我拼命按捺住心中的不安,邁步走向那四個黑色的屍袋。
突然,铿锵一聲。
道明将禅杖重重地敲在地上,那禅杖的長度大概有一米七五,因爲它正好與道明的光頭持平。
銅色木質的杖身,下端似乎嵌着金屬包頭,上端安裝着環狀的金屬部件,金屬環上還穿着六個小環。
“阿彌陀佛!”
随着禅杖的落地,道明悠長地念了句佛語,有一股明顯的佛力波動,順着他的身體向四周擴散出去,停屍房裏的壓抑氣氛立即好了很多。
跟着我們進來的席單和幾個工作人員一時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當場吐了一口悶氣。
隻有麻妙琳一臉嚴肅地拔出了腰間的匕首,做出了戒備的姿勢。
我小心翼翼地拉開屍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充滿憎恨與無盡痛苦絕望的眼睛。
這眼睛鼓鼓地突出眼眶,就那樣直勾勾地盯着我。
而屍體的其他部位都燒成了黑炭,看上去有一層墨汁一樣的霧霭在他幹枯的表皮激烈的湧動着。
但那既不是霧又不是煙也不是霞,而是如同黏稠液體一般,是實體化的,盤踞在屍體的各個部位。
我将屍袋的拉鏈全部拉開,裏面的景象讓人有些不敢直視。
“是活生生的将靈魂燒成了灰燼!”
席單壯着膽子上前看了一眼,哆嗦道:“子建,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噓,别說話!”
我依次将四具焦屍的屍袋揭開,情況基本相同,我從包裏拿出一張符咒,再用銅錢劍将符咒刺穿,符咒便發出了些微弱的光芒。
“以**作爲鍋爐,将靈魂禁锢其中,封閉六識,靈魂便無處可逃,飽受烈火焚燒之痛而死,手段之殘忍,令人發指。”
“阿彌陀佛,罪孽深重啊!”
我輕輕地念着咒文,将插有符咒的銅錢劍準确地刺入了屍體的心髒。
劍尖碰觸到霧霭發出‘滋滋’的聲音,一瞬間一股濃濃的惡臭發出來,屍體漸漸同燒盡的符咒一同消失。
算是讓他們得到了解脫了!
麻妙琳突然很認真地指着牆角地那具屍體:“那個,有古怪!”
即使我對麻妙琳突然的話語感到詫異,但還是随着她手指的方向将目光挪了過去。
一股強烈地危險感,瞬間襲遍我的全身。
隔着慘白的白布,幾乎所有的月之精華都彙聚在那具屍體身上,我擡起頭,發現天花闆很潮濕,隐隐有些水迹滲透過來。
“那是什麽?”
我勉強擠出幾個字:“不知道。”
我的視線卻再也沒辦法從它身上移開。
“過去看看!”
席丹說着就往前走去。
“别動!”
我怒喝一聲,其實隻是想通過呵斥别人,來使自己保持鎮靜。
可我的腦袋卻越來越昏沉,這具屍體仿佛在冥冥之中呼喚着我,甚至說是與我有一種特别的聯系。
“何以如此,深埋在内心的記憶要蘇醒了嗎?這是要覺醒的征兆嗎?”
我眼前一陣恍惚,接着便陷入一片黑暗,我有氣無力地喊了一句:“小月,你……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