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急召喚令?看來事态越來越嚴重了。”
楊璐愁眉苦臉地從口袋中取出香煙銜在嘴上,同時滑燃了火柴。
我将忽明忽暗的長老令放回包裏,接着拿出手機撥通了二舅的電話:“二舅,‘黃泉’那邊……”
“‘黃泉’的封印出現了裂縫,很多妖鬼趁機逃了出去,能在流雲老頭眼皮子底下做到這種事情,看來那個人是深不可測啊!”
“他是想要天下大亂嗎?”
二舅歎了口氣:“目前還不清楚那個人的目的,總之很棘手,交流會也要提前召開了。”
挂掉電話,我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這個消息對于某些人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以後的日子應該會忙得不可開交吧!”
伴随着一團煙霧,神情沉重的楊璐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用仿佛無能爲力的語氣說道。
我有些擔心地提醒他:“你最近吸煙的量,有些過了!”
楊璐故意将煙霧吐在我的臉上,吟唱道:“事前事後一支煙,賽過活神仙,煩惱憂愁消失了……”
我沒好氣的罵道:“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當我沒說過!”
“要不要給學校請個假……”席丹一邊收拾着電腦,一邊看着我又說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們還能靜下心來學習嗎?又該怎麽跟同學解釋呢?”
這的确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先回去再說吧!”
傍晚時降下的驟雨,直到現在仍舊沒有停止的迹象。
現在嘛,已經是深夜了,雨勢卻越來越強。嘩啦嘩啦的水滴擊打着地面,微微造出了霧霭。
從信号塔走到停車場不過幾百米的距離,雨水淋得我的登山鞋由外濕到内,走起路來啪叽啪叽,相當寒冷,也非常惡心。
我真後悔當時沒有買把傘,花冷月陷入了沉睡,我身上的靈力在寫‘鎮靈符’的時候已經消耗殆盡了,此刻我隻有一種感受,那就是累。
仿佛在和女子連續的翻雲覆雨之後,身體極度空虛乏力。
我突然想到一個詞,那就是‘精盡人亡’。
否則的話,我絕對會拉着席丹和楊璐的手,一個‘咫尺天涯’就到家了。
我們快步跑到警車前停下腳步,我對着雙手吐了一口氣。
好冷,吐出的氣息白茫茫的,弄得我的鼻腔都隐隐作痛。
我四十五度角望着黑漆漆的天:“看來這雨要變成雪了!”
席丹揉了揉凍得紅彤彤的臉蛋,道:“那豈不更好,馬上就是聖誕節了,有雪的聖誕節那才叫完美!”
這時楊璐不耐煩地說了一句:“趕緊上車吧,一會霧大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返程的路并不好走,由于雨勢過大,又有霧霭,車窗上雨迹斑斑,雖然雨刷器不停在搖擺,可是視線依舊很模糊。
行駛了大概有十分鍾,楊璐突然變換車道使車内一陣搖晃,接着我便聽到了他的抱怨聲:“這破車的破導航不是慢半拍就是讓人措手不及!”
席丹打趣道:“警車應該不會被開罰單吧,那面子可挂不住……”
轟隆——
席丹的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了劇烈的聲響,我感覺到了一瞬間的天旋地轉,随後又恢複了正常。
我擡頭往車窗外看去,原來是警車的車頭撞到了路邊的安全護欄,從我這個角度,明顯能看到車頭的破損。
從滿眼金星中醒過來後,稍微發了一會兒呆,楊璐猛然回過神來,開門下了車。
一隻腳剛落地,立馬又縮了回來,楊璐砰的一聲把車門關上,回過頭來驚叫一聲:“小哥!”
我當然看見了,濃霧裏突然出現的紅色影子讓楊璐亂了分寸,他擡起手又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沾在手背上的卻是一片血紅。
不知道什麽時候,空中的雨水變成了血水,将白色的警車都給浸紅了。
有一陣悠揚的歌聲飄過,我絕對沒有聽錯,是女人的聲音
這聲音萦繞在我們的耳畔,揮之不去。
楊璐有些坐立不安,聲音顫抖地問我:“小哥,那……那是人還是鬼!”
我的心跳越來越快,似乎有股非常不祥的預感,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遠處。
過了半晌,一幅駭人的景象出現在我們的眼底。
一把紅得發黑的破爛雨傘在空中飛舞旋轉,而舉着這把雨傘的是一個黑色的影子,之所以說它影子,因爲從車裏往那邊看過去,我們隻能看到一個人形的黑色煙霧。
漸漸地,影子越來越清晰,少女的肩膀,胸部,腰部确實正慢慢的浮現出來。
可是再往上,就是一張毫無表情仿佛隻有在黑白照片上才能看到的臉龐。
一頭黑長發,穿着中山學生服,她一邊唱着歌,一邊旋轉着手中的雨傘,雨傘撥開無數水滴在空中卷起漩渦。
不僅如此,凡是接觸過雨傘的雨滴都會變成血紅色。
她就這樣飄在雨中,慢慢沿着濃霧向我們逼近,人類絕不可能飄在空中的,她是個鬼!
她整個身子就是一個黑白的物件,漸漸飄來。
席丹扯着喉嚨大叫一聲,那女鬼瞬間又消失了,雨還是雨,仿佛那女孩一開始就不在那兒。
連席丹都能用肉眼看見的鬼魂,一定是惡鬼了。
沒想到就這麽随随便便地讓我們遇上了,遇上卻又消失,這難道是錯覺嗎?
我撫着胸口反複深呼吸,整理自己紊亂的思緒。
真的是天下大亂,妖鬼橫行。
因爲濃霧遮掩了視線看不到遠處,所以沒有看見一輛過往的車輛,更看不到一個人,大半夜的還下着大雨怎麽會有行人呢?
我通過天眼看着那陰魂漸漸遠處,并沒有殺氣。
“可能就是一個回鄉的女學生吧,隻要不去惹她,她也不會來惹你。”
“看她身上的學生服,像是民國時期的!”
“紫陽山在南京邊界線上,聽說鬼子當年的大屠殺,有很多女大學生都回不去老家了。這****的小日本,真是造孽啊!”
“我迷路了,你們能送我回家嗎?”
第一句話是我說的,第二句是楊璐,第三句是席丹,那麽第四句是誰呢?
我們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傻了,都不約而同的扭動着僵硬的脖子,往聲音的來源看去。
下一秒席丹和楊璐直接吓暈了過去。
席丹的旁邊正安詳地端坐着一個女孩,沒有化妝痕迹的臉龐,羊尾辮子,稍微有些羞澀的表情。
我僵硬的嘴角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當然可以,可是司機暈過去了,我又沒有駕照,之前開過碰碰車……”
“碰碰車是什麽車?”
“呵呵,好車好車,我這就送你回去,你家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