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全是眼睛……”
“啊……救命啊,救命啊……”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實習生醒了,在腦外科專家不可思議的眼神中,他确實醒了過來。
他用明顯看得出在發抖的手指緊緊地攥着被子,像個孩子似得的蜷縮成一團。
“阿浩,阿浩,你怎麽了,不要怕,媽媽在這裏,媽媽在這裏,沒事了,沒事了……”
實習生的母親見到這一幕後,心痛地将他抱在懷裏,口裏不停在安慰着他。
可實習生臉上盡是驚恐的表情,根本就聽不見母親的呼喚。
腦外科專家見證了這一幕,激動極了,立刻走過去開始檢查實習生的身體:“奇迹啊,真是奇迹啊,快腦死亡的人就這麽醒過來了?”
細細檢查之後,腦外科專家将聽診器從耳朵上摘了下來,皺着眉頭說道:“不過,他正發着高燒!”
此時躺在床上的實習生在痛苦地呻吟着,他時不時翻來覆去,全身緊繃,相當凄慘。
另一邊,二舅目不轉睛地看着羅盤,看了半天也沒有得到結果:“有股陰氣在他體内亂竄,奇怪,怎麽會一丁點兒蹤迹都沒有?”
我問二舅:“有什麽辦法能讓他清醒一點?至少能夠讓我們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
“先給他用張安神符……”
二舅說着,便掏出一張安神符打在了實習生身上,雖然實習生不再像之前那樣驚恐地大吼大叫,但他現在卻是呆坐在床上沉默不語,一點反應都沒有。
安神符也沒起到什麽大作用。
“讓我來試試吧!”
一旁久未說話的席丹,突然自告奮勇地站了出來。
我疑惑的問道:“你有什麽辦法?”
“我一直在思考,鬼的構成是什麽?物質都是由原子構成的,但我認爲鬼魂應該是由微中子構成,微中子又叫‘幽靈中子’,最接近無物質,來自宇宙空間星體的内部燃燒。”
“什麽意思?”
席丹解釋道:“根據電磁波的變動能夠找到鬼的蹤迹,我曾經做過一個實驗,我能查出臨江市電磁場任何不正常的地方與不正常的時段,說不定那就是鬼魂的聚集地,可能鬼胎就藏在那裏。”
“我先試試催眠術起不起作用,醫生,麻煩你把病床撐起來,枕頭墊高點。”
我走過去,幫着拿腦外科專家将實習生托了起來,接着又回過頭看了席丹一眼:“真的可行?”
席丹深呼一口氣,做着準備工作:“我隻是做一個引導,畢竟那個畫面對于他來說是非常難以承受的,若是強行奪取記憶,他會相當痛苦,這種時候還是請父母先回避一下吧。”
“嗯?”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專注于窗外天空的艾薇發出了一聲驚歎:“要下雨了!”
忽然之間,天昏地暗,落雷的沖擊聲震撼着城市中的建築物,同時,醫院病房内的照明滅掉了。
“停電了?”
“請稍等,醫院有備用電源!”黑暗中聽到了腦外科專家的聲音。
這時雨聲鳴響,不停地激烈地拍打着窗戶。
“我出去通知一下!”
腦外科專家将手電筒微弱的光亮照在房間内。
我借着手電的光看到了實習生臉上的痙攣,接着便傳來了他恐懼的慘叫聲,他在床上猛烈的翻滾踢打,我伸出雙手死死地将他按住。
“手電先給我用一下!”
話音剛落,席丹便一把搶過醫生手裏的手電筒,他一隻手舉着手電将光打在實習生的臉上,另一隻手從兜裏掏出懷表,開始對他進行催眠。
“如往常一樣,你跟着導師們來到解剖室,對,就是那間解剖室!”
“導師們在幹嘛?”
“他們開始解剖了……”
講到這裏的時候,實習生的心髒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呼吸也變得越來越艱難,我很想打斷席丹,不想讓實習生再去回憶,可要想搞清楚事情真相,就必須這樣做。
“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麽?”
“血,屍體流血了,在刀子劃向幹癟肚皮的時候,她流血了,這怎麽可能!我目瞪口呆,那緩緩流淌的血液是那麽鮮豔,屍體怎麽會流出這樣的血液,這不是一具幹屍嗎?我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次看過去,眼前的一片殷紅卻詭異的消失不見了,難道是我的錯覺”
“接下來呢?不要怕,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
“導師們的動作很熟練,很快就破開了屍體的肚子,裏面有個胎兒,很大很大……不是的,是他的頭很大很大……導師也沒有見到過這樣的胎兒……我不敢亂動,仿佛身邊聚集了無數的鬼魂,猙笑着向我們襲來……”
實習生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了,額頭上密集着汗珠,我按住他肩膀的手又加大了力度。這時候病房裏面的燈光又亮了起來。
沉睡中的實習生又繼續講道:“導師亂了分寸,拿着切刀的手顫抖了!”
“接着他慢慢伸手,刀刃接觸到女屍的頸間。”
“他用力地切下去,一股鮮紅從切口處飛濺而出,落在我的身上,沾滿了我的臉,我驚叫一聲,導師手裏的切刀也吓得落到地上,發出叮當一聲脆響。”
“我提起膽子,睜開眼看了過去,居然沒有任何血液,隻有屍體頸間被切刀割到一半,留下的粗目驚心的傷口。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我蹒跚着後退,身體不自主地靠着旁邊的牆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我看到那胎兒的腦袋裏面有東西在蠕動,導師面面相觑,決定切開胎兒的腦袋……”
“腦袋裏面沒有腦子,全是眼睛,拖着長長的尾巴,突然就飛了出來,順着道士的嘴巴鑽進了他們的肚子……他們炸了,髒器濺得滿地都是……血……髒器……眼睛……”
“啊,救命……啊!”
實習生破碎的聲音在房間中回蕩着,他蜷縮成一團無力的痛苦扭曲,抱頭翻滾,然後猛然掙脫我跳下床去,瘋也似的向外跑,像頭中了邪的發瘋野獸。
他正好撞到了開門進屋的楊璐身上,我們幾人合夥将他制住,醫生給他打了鎮靜劑,于是他便睡着了。
“小哥,大師!”
“怎麽了?又出什麽事了!”
“這……”
看着楊璐吞吞吐吐的樣子,我們幾個比他還要着急。
“剛才接到一個電話……”
楊璐想要說些什麽,但又有些猶豫不決。
“電話?……刑警大隊打來的?”
“是的,剛接到消息,檢驗中心東南側二十公裏的一個小區,同時出現了十三個肚痛不止的孕婦,正在趕往醫院的途中……”
“什麽!”
我們幾個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