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席丹從局子裏撈出來後,我們一行人便馬不停蹄地趕赴現場。
看着楊璐那張憔悴的臉,我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是相當沉重的,諸如鬼怪詛咒之類的麻煩,已經将他卷入了無盡恐懼的深淵。
“最近臨江城内頻頻發生詭異事件,連正道聯盟的人都出動了,卻沒有查出任何線索。”
聽到楊璐的話,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說的詭異事件指的是?”
“城裏許多地方都有人失蹤,而且失蹤的人都是孕婦,生死不明,原因也不明。被你封印的那具孕婦屍體,是我們找到的唯一一位失蹤者,不過卻被那群法醫給搞砸了!”
“他們把血封印給擦掉了?”
看着無奈點頭的楊璐,艾薇轉向沉重低語的我哼了一下鼻子:“這都怪你優柔寡斷,當時要是讓我出手解決那群警察,也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結果!”
我低着頭,情緒下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或許當時我真的應該果斷一些!
“子建哥哥,這并不怪你,生死由命,就算你當時出手消滅了它也無濟于事,因爲那隻鬼胎并不是本體!”
一直在腦海中沉默不語的花冷月突然用極其溫柔的聲音安慰着我。
可我心裏的愧疚和悔恨還是揮之不去,是我的猶豫害死了這幾個不該死的人。
于是我急切地問道:“不是本體?難道小月發現了什麽嗎?”
“從能量上來看,今天我們看到的那個鬼胎隻是一個分裂體,就像一個寄生蟲,不停的蠶食,再不停的分裂,找到下一個寄主,再蠶食,再分裂,周而複始。”
我猛然一驚道:“這麽說,如果不找到本體,還會有人受害?”
“是的,隻是我還不知道,那鬼胎是以何種形式分裂,又以何種方法寄生的。”
這時楊璐突然歎了一口氣:“現在整個臨江城人心惶惶,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會讓不安一直擴散的,小哥,艾薇小姐,拜托你們了。”
艾薇仍然投過來像針一樣刺人的視線,以此來表達她對我的不滿和内心的憋屈。
我趕緊将目光轉向坐在她旁邊席丹,他已經完全呆滞了,如死屍般癱坐在後座,抱着頭苦思冥想。
我用一副苦澀的表情看着艾薇:“有沒有什麽法術能一瞬間回複精神,這小子多半是吓傻了!”
席丹突然回過神來:“啊,啊,你在說我嗎?我……我隻是在思考問題!”
艾薇微微搖搖頭,從挎包裏摸出一個豆子遞給他:“把這個吃下去,很快就沒事了!”
“這是什麽?”
“巧克力!”
“什麽味的?”
“巧克力當然是巧克力味的。”
席丹将豆子塞進嘴裏,把砸把砸的咬了起來,他皺着眉頭說道:“不是巧克力味的,有點味苦!”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總之對你有好處就是了!”
等艾薇說完後,我面露微笑地問席丹:“你剛才在思考什麽問題?”
“我的偵測器偵測到一些奇怪的信号,不知道是什麽,腦袋想爆了也沒想到!”
這時楊璐回頭看了一眼冷若冰霜的艾薇,問道:“那個……艾薇小姐,您家的小黑貓待在車蓋上沒問題吧!”
“它應該很樂意吧,在地下室裏待太久,偶爾出來吹吹風也是一種享受,不是嗎?”
楊璐尴尬的點點頭,笑道:“真是一隻‘強悍’的貓咪啊!”
我下意識地晃了一眼警車的時速表,媽的,這車正以每小時180公裏的速度飛馳在高速公路上。
而車窗外,小黑正眯着眼慵懶的趴在車前蓋上,艾薇居然說這是在享受風吹的感覺,換個人去試試這感覺棒不棒?
我不由得感歎一聲:“小黑啊,它要是生了氣,比起那些妖魔鬼怪更可怕更難纏,楊哥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
不一會兒,天黑了。
在今夜之前,對于席丹來說還是一個和往常沒有什麽區别的很普通的夜晚。
可今夜之後……
離目的地越近,周圍的道路變得異常擁擠,各路人馬都排到了公共交通道上,并且造成了堵塞,楊璐心急如焚,不斷地按着喇叭。
檢驗中心已經被封鎖了,隔着五六米就有一個警察站在警戒線外,擡頭往裏面眺望,整個大樓都被滅菌燈的燈光映成了一片青白色。
恒溫箱,燒瓶,器皿,顯微鏡……我們幾人小心翼翼地向裏面邁進着。
是解剖室吧!
向寂靜的走廊深處邁進,血的氣味一湧而出,夾雜着隐約的屍臭飄蕩在我們的四周。
席丹捂着嘴,把幾乎喊出來的尖叫咽了回去,蹒跚地往後一倒。
還在門口,一股濃烈的福爾馬林的味道就已經撲面而來,我們的眼睛劇烈的抽搐,流出冰涼的眼淚。
我們來到那間解剖室,正對門口是一面大鏡子,兩邊的牆壁貼滿了人體各個部位的解剖圖譜,旁邊的透明櫃體裏擺滿了許多人體的骨骼标本和精緻的髒器标本。
然而地上血迹斑斑,仿佛置身于一個血的海洋。
整個解剖室給人的第一感受就是晦暗,陰冷,壓抑。
一般用于解剖的屍體标本,都是經過特殊處理,抽幹血液後在福爾馬林池水中浸泡一年,才可以撈出來用。顔色都是醬褐色的,刨開厚厚的皮膚,裏面的肌肉就像是牛肉幹,神經是白色的,血管是暗紅的……
裏面有五六個穿着防化服的專業人士正在清理的現場,一具具屍體袋陸續被擡出來,一股格外濃烈的血腥味猛的灌入我們的鼻息。
“二舅!”
“來了啊。”
“這是?”
穿着防化服?要多麽血腥的場面才能做到這一步啊!
二舅臉色蒼白,欲言又止,最後哀歎一聲:“自己看吧!”
楊璐示意工作人員停下來,他走過去半蹲下,輕輕地動了動手指,拉開了屍體袋的拉鏈。
我透過拉鏈的間隙往裏面瞅了一眼。
下一秒!我體内血氣翻湧!
“嘔!嘔!……”
我轉過頭去,胃裏有數不盡的幹嘔湧上來。
就像榨汁機絞過一般,那肢體真是破碎不堪,而且幹癟的隻剩下了皮包骨,殘碎的内髒就堆在他的胸膛之上,白色的腦漿和血液粘在臉上,這個驗屍官已經面目全非了。
突然刮來一陣陰風讓刑警們制服的下擺大幅飄動,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二舅慢慢搖搖頭,然後說道:“是一瞬間就被吸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