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孟婆湯嘛,相傳有一條路叫黃泉路,有一條河叫忘川河,河上有一座橋叫奈何橋,走過奈何橋有一個土台叫望鄉台,望鄉台邊有個老婦人在賣孟婆湯,忘川邊有一塊石頭叫三生石,孟婆湯讓你忘了一切,三生石記載着你的前世今生,我們走過奈何橋,在望鄉台上看最後一眼人間,喝碗忘川河水煮的孟婆湯。”
“那些愛過的人,那些無法放下的事,那些滾滾紅塵中數不清的悲歡離合都隻會随着“孟婆湯”的緩緩入喉,永遠凝固于走在奈何橋上那欲言又止、充盈淚水的黯然回眸間,化做缥缈雲煙,淡然散去。”
“是一世匆匆的悔恨?是陰陽永隔的遺憾?還是揮刀斬袖的決别?……都已然不再重要了。
因爲在飲過這孟婆湯後,一切都已淡然。”
“但是孟婆湯真的能夠使人望去所有的記憶嗎?那些磨滅不掉的有意識記憶,和潛在的無意識記憶,卻始終存在于你的靈魂深處。”
“但是你若想喚醒這些意識中的記憶,你就必須打破天地間的秩序,而這些秩序其實就是諸神間的一場遊戲罷了。”
“稍有不慎,你就會被漩渦吞噬,然後靈魂陷入無底的深淵,輕則造成精神分裂,重則腦死亡。”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有那麽一瞬間,那道宛若流星劃過天際的一個畫面和我這遙遠的記憶産生了共鳴。
“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從緊咬的牙根裏擠出來這麽一句話,好不容易才看到那麽一幕,真相近在眼前,卻被這什麽該死的秩序擋在了外面。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鑰匙插進鎖頭裏面叮鈴鈴的聲音,視線前面忽然有一道白光閃爍,門被打開了,一道冷豔的倩影出現在我面前,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眉梢眼角透發出一股誘人的秀氣,如女王陛下一般有着君臨天下的霸氣。
“咦,子建怎麽突然回來了?你們爺倆在家幹嘛呢?把房間弄得這麽煙霧缭繞,嗆死人了。”
一連串問題弄得我和二舅措手不及,原來是女強人回來了。
“哈哈,舅媽,好巧……額,這不是周末嗎,回家呆兩天,想你們了……”
我尴尬地笑笑,千呼萬喚地總算找了一個理由。
“你這臉怎麽腫了,面色也不好,是不是生病了?在學校過得不好嗎?”
“哪有,可能是被風吹的吧,這幾天風是挺大的。”
我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下意識地和二舅對視一眼,很默契地對剛才發生的事隻字不提。
“秋妹,你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早,不是說要忙到很晚嗎?”
二舅一邊噓寒問暖,一邊遮遮掩掩地将淩亂的‘現場痕迹’抹去。
舅媽歎了一口氣,先是給自己倒了一邊熱水,然後有些疲憊地坐在沙發上:“别提了,跟了大半個月的一個單子,就這麽沒了!”
她喝了一口熱水,緩了緩,又繼續說道:“保險還沒來得及買,人卻先出了意外,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公司剛簽下的一批單子裏,有好幾個人都出了意外,害得我現在都不敢去談客戶了。”
舅媽名叫秋梅,二舅習慣喊她秋妹,舅媽是保險經理人,說簡單點,就是賣保險的。
都知道喬吉拉德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銷售員,連續12年榮登世界吉斯尼記錄大全世界銷售第一的寶座,他所保持的世界汽車銷售紀錄:連續12年平均每天銷售6輛車,至今無人能破。
那麽我想說,我舅媽秋梅,就是保險界的喬吉拉德,在整個臨江市乃至全國,她的業績一直都是遙遙領先的。
我有時候忍不住在想,二舅能夠找到這麽一個才貌雙全的女人,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啊。
“回家歇一段時間養養身子也好,反正店裏的生意還算過得去,不用你像前幾年那樣拼命了。晚上想吃什麽,我去買菜!”
這時二舅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出門,他從一個混混事兒,變成現在的居家好男人,舅媽可以說是居功至偉啊。
“正好子建也回來了,就做他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吧。”
二舅愣了我一眼,沒好氣的罵道:“哼,這小子就是個白眼兒狼,吃了我這麽多年的糖醋排骨,卻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行了吧,子建一天不在家你就念叨念叨,現在卻還在這裏口是心非!。”
聽到舅媽這麽一說,我心裏突然感到一陣溫暖,這可能就是愛的力量在作祟吧。
“子建,你一會兒去接喬喬,她在周末書法培訓班,這會兒也該下課了吧。老喬,你趕緊去買菜吧,外面冷,你們都多穿點兒,注意安全。我休息會兒,看會兒電視節目。”
舅媽一邊發号施令,一邊拿過茶幾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我與二舅相視一笑,這才出了門。
我來到喬喬練習書法的培訓班的時候,夕陽已經開始西下了。
十一月中旬恰好是白天最短,夜晚最長的時期,當然也是比較冷的時候,沒有日照的話氣溫一下子就會急劇下降。
過十字路口時遇到了紅燈,一個騎着電動摩托車全副武裝的美女将車穩穩地停在了斑馬線上,我偏過頭去看了一眼,這種滿大街橫行無阻的小電爐比比皆是,它們魚貫在車水馬龍之中,争先恐後地飛奔着。
不知從哪兒突然竄出一條大狗跳到她的後座上,吓得她花容失色,慘叫連連。那美女本能性的松開車頭,一下子跳開,我隻聽見轟隆一聲巨響,摩托車應聲倒地。
可能是周圍沒有其他人吧,那美女突然跑到我身邊,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嘴裏‘啊啊’叫個不停,這時候上來一個小夥子,二話不說就拉住狗鏈子,然後把狗一陣暴揍。
大狗哀嚎一聲,用力的一扯,小夥子剛握在手裏的鏈子瞬間又掙脫出去,巨大的慣力硬生生地将小夥子拉倒,摔了鼻子朝地一片紅。
而大狗立馬便狂奔逃走,我見那小夥子捂着鼻子蹲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樣子,十分的悲慘,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重新站起來,先是給女孩道了個歉,然後又朝着大狗逃走的方向追去。
我暗暗想到,這狗得是多麽不聽話,才會做出這種極端的事情來啊。
“剛才謝謝你,真是吓死我了。”
那美女從剛才的失魂落魄中緩過神來,緊抓着我的雙手也終于放了下來。
“沒關系,沒事就好,還能騎車嗎?我幫你把車扶起來,那個人也真是,連自家的狗都看不好!”
我走過去,幫她把倒地的摩托車扶了起來,畢竟出現這種狀況是我倆都始料未及的,舉手之勞又何足挂齒呢。
“謝謝,真是太麻煩你了!”
她接過車把手,又一陣道謝,這時閃閃爍爍的綠燈又一次亮了,我見她颠颠撞撞騎車離開,這才緊跟着她的背影過着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