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感冒的身子,回到寝室簡單的盥洗了一下,然後開始了一如往常的大學生活——身經百戰的虛度認真上課的大好時光。
直到我一如既往地坐到教室的最後一排,才發現黑闆上那鮮明的白色粉筆字迹,以及一群哀怨與鄙視的眼神。
若是這些凜冽的眼神能夠化爲一道道實質性的攻擊的話,我想我的身體早已經千瘡百孔,死翹翹了。
“肖大賤人與壞女人艾薇私會徹夜未歸!”
沒得說,肯定是安小北在打擊報複我,我左右看看,發現艾薇還沒來,便趕忙跑上去把黑闆上的赤果果的字眼擦掉,搞得我跟做賊心虛似得。
其實我倒是不在意這些東西,我隻是害怕,萬一安小北惹惱了那個老妖婆,弄得個身首異處的慘狀,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來到安小北座位面前:“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生活不檢點的意思!”
“我檢點不檢點,關你什麽事?”
“你……你?呸,别以爲長着一張小白臉就可以無所欲爲!龌蹉!”
即使承受同學們的白眼與謾罵,我依舊面不改色,反倒是安小北露出頗爲不甘心的表情。
“小北,你說的有些過分了!”
旁邊的女同學開始勸她,我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一股怒氣。
這時宛如聽到什麽獨家新聞而亢奮不已的小胖和易子川走過來,架着我的胳膊将我拉了回去。
“小建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吧,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放心吧,我們都是男人,會理解你的。”
胖子和易子川彼此看了一眼後露出有些不懷好意的笑容,真是意氣相投!
“坦白什麽啊?老子在公園裏睡了一晚上,都凍感冒了!”
胖子皺着眉頭,一臉不信的樣子:“真的?”
我義正言辭:“要是我有說半句假話,就詛咒我終生不舉!”
易子川拍了拍我的肩膀:“嘿嘿,故事的另一個主角來了。”
我擡頭一看,果然是那張冰冷比美貌更勝一籌的臉龐。
所有人都将目光彙集在她的身上,她卻一臉輕松,很自然地來到我的身旁,然後就那麽微笑地背着雙手,盯着坐在我左邊位置上的小胖。
小胖立馬反應過來,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讓給了她:“哦,美女,你坐!你坐!”
這讓教室的同學們感到非常意外,空氣中充斥着一股困惑的氣息。
易子川也很識趣地坐到了前面,然後回過頭來,期待着一場好戲的上演。
這時,艾薇将藏在背後的大飯盒放在了課桌上,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揭開了蓋子。
一股濃郁的雞香味四溢而出。
她朝我嫣然一笑,溫柔地說道:“昨天晚上辛苦了,我給你炖了老母雞趕緊趁熱喝了,補補身子,你要乖乖的哦。
昨天晚上辛苦了……
這七個不明不白的大字,毀了我一生的清白。
我深呼吸一下之後,拉着艾薇的手,将她拉到了教室外面,我皺着眉頭凝視着他:“究竟怎麽,你才肯放過我。”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直到搞清楚你身上的秘密爲止!
這算是給我下的最後通牒嗎?真是蠻橫不講理。
“别緊張,我在你身邊,說不定還能保護你呢,你應該也發現了,你這身體很招陰邪之物的喜歡。”艾薇将嘴巴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道:“包括沉睡在體内的那個女人!”
我和她四目相對,有一股微妙的氣氛在宣洩。
我忍無可忍,一直藏在我心裏的質疑脫口而出:“那你呢?是人是妖?是正是邪?你接近我又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企圖?”
可能是我的問題太直白太突然了,我見艾薇的臉頰有些僵硬,沉默了很久她才這麽說道:“我隻是想獲得靈魂的自由罷了……”
我釋然一笑:“呵呵,如果靈魂真的存在的話,我也希望它不會被世俗的一切枷鎖所束縛,但能做到這一點的,恐怕隻有那些大徹大悟的佛陀仙祖吧!”
或許某一天清晨醒來,莫名其妙地覺得天氣很好,内心格外舒暢。
或許在公園散步的時候,空氣出奇的清新,内心特别的甯靜。
又或許在靜坐練瑜伽的時候,好像一直壓在心裏的石頭消失了,無形中束縛内心的枷鎖鍛煉了,感到有一種極度的快感,這就是所謂的靈魂的自由吧。
這就是我們靈魂自由的時刻,隻是這種時刻太少,我們太過于追求物質的自由,爲了物質自由我們可以付出許多,而靈魂的自由卻被我們忽略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雲卷雲舒。
一股無法掩飾的悲傷出現在我的臉上,凡事都不爲所動的艾薇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别理我!這節課,我想一個人靜靜,别問我靜靜是誰!”
艾薇想要伸手阻止我:“那個……把雞湯喝了吧,我昨天熬了一宿……”
這時我才想起還有另一個麻煩,對于安小北,我是不是應該也去解釋一下?
還是算了吧,一個女人就很麻煩了,現在再來一個……女人這種生物,很難懂的,我可吃不消。
差點忘了,我身體裏還有一個女人,這樣算起來,我一直是遊走在三個性格迥異的女人身邊。一個神秘的女天師,一個邪惡的女巫婆,還有一個情窦初開古靈精怪的小妮子。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一向這樣優柔寡斷,還是快刀斬亂麻,跟安小北說明白吧。
于是我厚着臉皮坐在了安小北身邊,先聊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吧!
“小北,你今天怎麽沒有圍圍巾!”
安小北自顧自地看着手裏的課本,愣是沒有看我一眼,我不禁有些難爲情。
“其實,我跟那個艾薇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我昨天隻是……”
安小北啪的一聲将書本合上,冷言冷語地說道:“隻是什麽?你跟她有沒有關系,跟我有什麽關系?”
安小北撇過頭去,我一臉苦笑,這時我才看清她今天的這一身打扮,不僅沒有圍圍巾,就連衣領也被拉得很低,似乎再刻意地彰顯着她胸前碩大的資本。
我這才想起來,昨天艾薇在電話裏對她說了多麽傷人的話,我不由得又仔細晃了一眼,其實也算是很有料的了,并不像艾薇所說的那樣是個飛機場。
我竟莫名其妙地笑着對她說了一句:“其實我并不喜歡那種胸大無腦的女人!”
正聽見‘啪’的一聲。
安小北完全冷不防的一巴掌,毫無防備的我就這樣抽搐着身體從椅子上跌落。
自然而然地睜開眼,嬌怒羞澀的一張臉從上方窺視:
“肖子建,你真賤!”
我捂着臉,忍着痛:“我做了什麽惹你生氣的事嗎?”
“不好意思,永遠不要和女人講道理!”
安小北臉上終于露出了以往甜美的笑臉,我看到這張笑容,就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