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黑貓與女巫


胖子連滾帶爬的逃回來,嘴裏慘叫道:“我靠,真有鬼!”

我心裏的緊張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我全身緊繃着死死地盯着前方。

“呵呵,能遇見我這麽美麗的鬼,你們應該感到榮幸!”

銀鈴般悅耳的嗓音,影影綽綽的細長影子,看不清模樣也看不出身高,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這又是個什麽東西。

我差點兒忘了,自己手裏還攥着一個小手電筒呢,于是我将手電的光向那團黑影打去。

燈光所及之處,終于勾勒出她的輪廓,她穿着黑色魔法袍,頭戴一頂尖帽,手持一把不知道會不會飛的魔法掃帚,身上挎着一個同樣漆黑暗無光澤的挎包,背上似乎還背着什麽東西以及肩頭那隻形影不離的黑貓。

“女……女巫!你是女巫!”

胖子驚叫道,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女巫是能與神鬼溝通、借助大自然的神力或神靈附體的力量,替人祈禱驅邪治病,或者運用西洋占星術或神秘學,爲人占蔔、祈福、施咒的女性。

“對啊,我是女巫,你不是僵屍嗎?幹嘛這樣大驚小怪!”

她的聲音并不是如我想象的那樣尖細與嘶啞,反而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長得也算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她看了看小胖,接着又轉過頭來看我:“你是日本貞子的表親嗎?這個打扮挺逗的。”

我腦門兒一發熱,反唇相譏:“你也是去參加酒會的吧,你把自己裹得跟抹布似得就不覺得搞笑嗎?而且我聽說,你們女巫都是鷹鈎鼻子,滿臉皺紋的老太婆!”

“你!”她瞪了我一眼,然後笑笑:“男扮女裝的死變态!”

我被人戳中了軟肋,尴尬得老臉漲得通紅,本想出手教訓教訓她,可當我看到她肩上綠幽幽的黑貓時,我畏縮了,我可不想再被抓一次。

女巫以責備地語氣問道:“說,你們想對我的貓做些什麽。”

小胖抓起我的手,爲我打抱不平:“大媽,你看你那隻死貓幹的好事兒,把我家建建抓成什麽樣了?”

女巫一臉惡寒相地看着我們緊握着的手:“嘔……口味兒真重!”

我一把甩開小胖的豬手,轉頭卻看見那隻黑貓在她的肩頭張揚舞爪,耀武揚威,真是貓仗人勢,欺人太盛。

“不就是點兒皮外傷嗎,還真就跟女人似得那麽嬌氣?喏,給你一張創可貼,貼上去,一會兒就沒事兒了!”女巫說着便從她的挎包裏摸出一張創可貼,遞給了我。

我看了一眼,雖然傷口不深,但貼上總比不貼好,回頭再去醫院打個疫苗。于是我接過她手裏的創可貼,那創可貼有一股蘋果的淡淡清香。

月黑風高殺人夜,偷雞摸狗最佳時。

如此一個柔弱的小女子出現在面前,我不禁浮想聯編,于是我好奇地問道:“這麽晚了,你一個人走夜路就不害怕嗎?”

女巫淡淡一笑:“因爲我是女巫啊!”

小胖打趣道:“呵呵,我好怕!我可是僵屍王,前面還有一隊僵屍呢!”

女巫緊張兮兮地看着我們,聲音忽然一變:“你們知道小黑爲啥追你們坐的那輛公交車嗎?”

“誰是小黑?”

“喵……”女巫肩上的黑貓突然叫了一聲。

女巫摸了摸它的,溫柔地說道:“看,小黑在和你們打招呼呢!小黑說你們剛剛坐的那輛車上面有不幹淨的東西。”

我冷不丁地打了個冷顫,她的話深深地落在了我心裏。

小胖也不免一陣心驚肉跳:“吓唬誰呢?我們可不是吓大的!”

女巫冷笑道:“嘿嘿,我就是在吓你們!”

聽她這麽一說,小胖臉色一亮,瞬間就恢複了餓狼本性:“聊了這麽久,還未請教小姐芳名?”

“艾薇兒!”

胖子一愣:“你是外國人?”

她搖搖頭:“我姓艾名薇,爲了給人一種神秘感,他們都管我叫艾薇兒。”

…………

我一邊聽着他倆閑聊,一邊向今晚的目的地走去,我感覺我的手背有些發癢,我撕開已經貼上的創可貼,卻驚訝地發現那幾道淺淺的抓痕幾乎快要消失了。

我不禁側過頭來,透過艾薇的帽檐想要看清她的樣子,無果,我又晃了一眼她背後用布遮住的東西,那到底是什麽?

“喵……”

那隻小黑對着我怪叫了一聲,閃爍着綠光的眸子似乎要将我看穿一般,我趕緊收回目光,媽的,這隻貓成精了!

道士帶的那隊僵屍已經沒了蹤影,我們也加快了步子。

離酒會現場越近,大街上遇到的恐怖陰森的場景就越多。

偶爾飄過一個女鬼,偶爾來個喪屍,這裏一隻吸血鬼,那裏一頭狼人,到處都充滿着妖魔鬼怪,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走到了什麽陰間地獄呢?

西方有萬聖節,中國有中元節,兩者都是給鬼過的,但區别在于,前者快快樂樂就像個大派對,主體是人;後者凄慘冷清,因爲主體是鬼。

萬聖節一開始是爲了歡迎聖徒和當年離去的靈魂重返人世的,活着的人爲他們舉行盛大的儀式,在用燈火引起返回自己的世界,頗有人鬼聯歡會的意思。

東方人對鬼怪的避之則吉,使對鬼的恐懼在諱莫如深中越發強烈,所以才有了西方萬聖節在東方的侵入,來咱大中國搶地盤。

來到狂歡酒會的入口,我卻見艾薇站在那裏躊躇不前,我好奇地問她:“都到地方了,不進去嗎?”

艾薇擡頭看向酒會現場的上空,眼中的那一縷擔憂一閃而逝,我也終于看清了她的長相,雙眸剪水,宛轉蛾眉,粉雕玉琢,美得如同一幅畫卷。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仿佛在給我示警:“這裏散發着一股危險的血腥味,記住,不要相信這裏任何一個人的話,有時候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未必就是真實!”

我暗自揣摩着這句話,她卻拉低帽檐,漸漸消失在人群之中,我遠遠地看到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在時刻地注視着我。

我和小胖準備進去了,小胖嘴裏已經換上了一個大号的僵屍王的獠牙,順帶着還給我補了補妝。

正如小胖所說,門口果然有兩個壯漢在識别身份,沒有女伴的光棍鬼一縷不得入内,單身狗這種苦逼的生物在哪兒都要被欺負。

還好我的顔值比較高,這兩個壯漢一隻盯着我的臉,有種要把我吃幹抹淨的架勢。

來自各處的單身男女們,早已準備就緒,他們要在這個萬聖節裏,争相‘鬼混’交友,終結萬剩節,整個酒會都彌漫着一種蠢蠢欲動的味道。

我從會場又重新選了個面具,這下場内真是要群魔亂舞了。

節奏強烈的旋律聲突然響起,造型火辣的舞者猛然躍上登台,派對正式開始了。

炫目的燈光中,活力四射,動感十足的街舞瞬間引爆全場,人們的熱情已被全部挑起。

蜘蛛俠、V字仇殺隊玩起了自拍,調皮的死神不僅滿場亂跑,還常常不經意地從後面輕拍别人一下,讓人在驚魂落魄後又不禁捧腹大笑。

我和小胖被一波又一波的人群沖散了,這小子真的去揩油了,我左顧右盼始終找不到他,他那麽大的體積就這樣從我眼前消失了。

于是我從内場找到了外場,我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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