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黎天佑的謎團我怎麽也找不到突破口,索性就不去思考了,之前被張樹鋒的那顆腦袋吓得不輕,一直到現在腦子裏都在轉悠他的畫面,跟個幽靈似得久久擺脫不了。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半了,到達南京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幹脆蒙上腦袋什麽都不去想,一切順其自然。
按照牛五花的說法,張樹鋒本來就是來找我麻煩的,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會找我,我要做的就是呆在原地,等待那隻鬼親自找上門來,也就是守株待兔。
悶頭休息了一會就感受到有一隻手搭在我的後腦勺上撫摸,擡頭看到黎然伸手在給我揉捏,順勢還做了個噓的手勢:“鄭岩你太累了,休息一會吧……”
那雙手溫柔緩緩的在我頭上撫摸,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惬意,說實話很舒服,渾身的壓力也是随之釋放了出來,感覺非常的惬意,我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又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這個聲音聽起來很熟悉:“鄭岩,快來,我等你好久了,忠國将士不辱使命!宏圖霸業等你歸來……”
我嘗試着睜開眼睛看清楚來人的面孔,卻發現自己怎麽也無法睜開眼,耳邊不斷的重複着那個人的聲音,我從這些聲音中聽出了那個人的迫切心情,他貌似非常期待我去做什麽事情,居然還反複提到了忠國将士,這跟我又有什麽關系?нéíуапGě醉心章、節億梗新
“你是誰?到底想幹嘛?”我鼓起勇氣對那人喊了一聲,但聲音卻顯得空乏無力,微弱的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楚。
直到我感覺有人掐了我一把,這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看到黎然說時間差不多了,還有十分鍾就要到達南京站了。
我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尿憋得難受起身想去廁所解決,牛五花見我起身立刻站起來要陪我。
我心說我又不是女人,撒個尿還用男人陪着嗎?擺了擺手讓他留下,恍恍惚惚的往過道的廁所走去。
關上廁所的鐵門廁所的腥臭味多少讓我腦袋清醒了許多,我擰開水龍頭操了兩把冷水洗臉,誰知剛擰開水龍頭我就覺得不對勁了,我感覺一股風竄到了我的後脊梁上,就像是什麽東西突然撞了上來。
我草!
我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猛然醒悟自己還在火車上,這股陰風又把我重新的拉回了現實,我剛才睡的太沉了,完全忘了這火車上還有一隻鬼在虎視眈眈窺探着我,難不成這鬼時間卡得剛好,趕在最後的十分鍾過來找我茬?早知道這樣我就算憋死也不來這地方撒尿啊!
我緩緩的擡起頭對着鏡子瞅了一眼,我已經做好看到那顆頭的準備了,隻要看到那玩意,我就甩開門跑出去,外面有牛五花接應,這東西不敢随便亂來。
萬幸鏡子裏面并沒有出現張樹鋒的那顆腦袋,從始至終就是我略顯疲倦的臉頰,眼眶中布滿了血絲,這幾天嚴重缺少睡眠,身體明顯有些力不從心。
“嘩啦啦……嘩啦啦……”水龍頭的自來水冒了出來,我伸手去捧水,誰知剛伸手我就頓住了,水龍頭的水居然是紅色的。
自來水尤爲的顯眼,就像是血水一般的鮮豔,伴随其中還有一股子濃濃撲鼻的血腥味道直沖我的鼻子,熏得我腦子直發悶,嗎的這哪是自來水?分明就是血呀!
我沒辦法呆在這地方了,伸手出去就要拉開鐵門的栓子,可這栓子就像是被焊死了一般,不管我怎麽用力往外拉,都得不到勁兒,鐵門鎖死了!
該來的東西終于還是來了!撞到邪了!
我正準備反身回來用力踹鐵門,視線範圍中出現了一顆腦袋,我正對着衛生間的鏡子,清楚的看到那顆腦袋從我後背上緩緩的升起,一直就升到了我的脖子處,那顆腦袋正是張樹鋒的,我看到了那腦袋歪在我的脖子上,乍一看就像是我的脖子上長着兩顆腦袋!
“牛五花……”我大喊了一聲,第一時間就是喊牛五花進來救我,可我還沒喊出聲來,一雙無形的大手啪的一聲堵在了我的嘴巴上!
這一巴掌力氣巨大,拍的我嘴巴劇烈的麻木,想喊喊不出,嘴巴被封住了,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份兒。
“嗚嗚……嗚嗚……”不僅僅是喊不出身來,包括我的的脖子也被卡住了,後面的那雙手猶如鐵鉗一般的鉗在脖子上,喊不出聲、吸不過氣來!
“鄭岩……鄭岩……不是你我就不會死……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害死我的……”張樹鋒的聲音無比的粗壯,撕裂的身影響徹在我耳邊,其中夾雜着無比的憤怒和火氣。
我心說你不是被車子撞死的嗎?跟老子有什麽關系!我他媽駕照還沒考呢,你找錯人了吧!
心裏雖然這樣呐喊着,但我喉嚨根本就發不出聲音,嘴巴被堵得嚴嚴實實,這王八蛋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我跟你什麽仇什麽冤!
“靠!放手!”我用盡全身力氣大吼了一聲,雙腳在半空中瘋狂的亂蹬着,試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内擺脫這冤鬼的束縛。
隻可惜我這點力氣根本就不夠這冤鬼玩的,他的腦袋架在肩膀上份量特别的重,除了感覺到呼吸困難,我還感覺到自己的肩膀就快要被那腦袋也壓垮了。
再看鏡子中自己的模樣,其實跟這冤鬼也沒什麽兩樣了,脖子被卡得一片通紅,嘴巴兩邊的肌肉凹陷了下去,正是冤鬼的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整個人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晾在半空中,當真是求生無路、求死無門!
怎麽辦?
我這次算是着了道兒了,沒死在金珊珊、無頭鬼的手下反而死在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冤鬼手中,最關鍵我跟他還沒什麽關系,這次我是個名副其實的冤死鬼,這個王八蛋被肇事車子撞死的,關我毛線事兒啊!
救命!
到了這最後關頭我隻能寄希望于黎然牛五花他們了,我上廁所也有幾分鍾了,火車馬上就要到站了,難道他們就沒有發現什麽破綻嗎?
“鄭岩你随我走吧……”張樹鋒又一次在我耳邊怒斥,無形之間的力氣勁兒也加大了無數倍,我已經真是感觸到大動脈的脆弱了,不用一分鍾的時間我鄭岩就基本上跟這個世界宣告再見了。
老子不想死!我不能死!我的身世之謎還沒解開、三叔的死因還沒找到、幕後的兇手我還能找到、老子還沒生小孩繁衍後代!我不甘心!
我最後嘗試着掙脫開冤鬼的束縛,但這一切最終于事無補,這他嗎不是拍電視、看小說、我被卡得腦袋空白一片,喉嚨要斷裂的感覺。
這一霎那我感覺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我聽不到火車的汽笛聲、聽不到呼嘯而過的勁風、看不到鏡子裏的我、也感受不到冤鬼的存在,腦袋渾渾噩噩、仿佛全世界就隻剩下我一個人。
我松了一口氣,我想我已經挂了,這就是死亡降臨的感覺,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的屍體不會掉進糞坑中,希望可以落的個全屍、不用死的那麽慘……
“嘩!”
然而就在我以爲自己即将步入天堂的瞬間,腦海中刷的一聲閃過了一道畫面,這幅畫面突如其來,閃出了一個人的魁梧身影。
我看到了一個人,這人穿着一身青銅的盔甲,頭戴一定紅繩頭盔、手上握着一把彎刀,這彎刀上沾滿了黑色的血液,他圓目怒瞪、眉宇間殺氣磅礴、一身正氣、弘揚四海。
我一看這人的樣子不正是我自己嗎?
搞什麽鬼?怎麽要死了還出現這種幻覺,以前聽三叔說過要死的人臨死之前都會有遺憾,遺憾生前沒達成願望,我心說這也不對啊,我從來沒想過做什麽将軍殺人,我最想做的就是電視台主持人,這跟将軍差了十萬八千裏去了。
等等!爲什麽我會跳出這樣的一副畫面,我爲什麽會穿着将軍的盔甲?
“吼!”
我情不自禁的吼了一聲,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全身充滿了力氣,感覺像是打了腎上激素似得,渾身充滿了力氣……
這又是幻覺嗎?
轟!
我看到張樹鋒的那顆腦袋就這樣被我震了開來,那腦袋狠狠的撞擊在廁所的銅牆鐵壁上,爆發出一聲坑長的悶響。
“鄭岩……你……爲什麽……爲什麽會……”
“你選錯人了,就憑你還想殺我……”
草!我沒說話!可我爲什麽會聽到自己的聲音!我什麽時候會自動說話了,而且這句話當中的殺氣沖天,霸氣側臉、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
“轟!”
緊接着更加不可思議的畫面出現了,我居然對着張樹鋒轟出去了一拳!
我發誓我絕沒有轟出拳頭的意思,這拳頭完全不聽我的使喚,高高的揚起往張樹鋒的腦袋上砸去,而且速度快的飛起,一大腳也跟着踹了上去……
幻覺幻覺一定是幻覺!……我這是在做夢嗎?我這是靈魂出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