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真的,能成爲一代大家,蘇轼的文采毫無異議,但就是太好了,你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唱出來像話嗎?蘇轼寫這玩意兒的時候四十一歲!
還有這會兒的中秋貌似是祭月拜神的,和團圓有個毛關系?
所以,大黑天,一小姑娘,唱着奇怪的歌,在某绯聞對象必經之路上,傻子都知道你要幹啥啦!
李蛟分外愉悅地把臉埋進了嬴政的胸膛,這畫面太美他不敢看。
“殿下,那筝聲仿佛是從驿站……”随從小心道。
“不必多言,回宮。”嬴政閉上眼,淡淡的說。
楚國王室長于内鬥,且多年不出公主,這遭送來的芈婉兮也是宗室孤女,想來不是像宣太後那般手段出衆就是無用棄子,他一樣也不稀罕。
馬車速度不變,辘辘前行。
驿站二樓,一架古筝被狠狠砸在了地上,鳴弦輕震。
“公主……”門口的侍女小聲道,“驿站簡陋,太後請公主回宮。”
季婉然深吸了口氣,又恢複了天真可愛的模樣,打開門,有些沮喪道:“知道了,姑婆一定又要唠叨啦!”
侍女垂下眼簾:“公主知道就好。”
季婉然遮唇嬌笑,一舉一動間自帶三分妩媚風流,卻沒看到侍女眼中一閃而過的輕蔑。
這次文信侯府門客齊聚卻是爲了商議蜀中事宜,莊襄王如今愈發力不從心,由滅東周始,至攻三晉,剛剛納入版圖的大塊土地就成了難題,最後索性.交由群臣,遴選治理方法。
旁的地方也沒什麽,唯有蜀中民風悍勇,匪寇居多,簡單來說就是不服管,一直默默無聞的李斯卻提出了兵治法治結合人治的新法,仔細推敲下來竟是切合無比。
無論是呂不韋還是嬴政,都有種“賺大了”的感覺,這種愉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上朝。
王谕:诏宗室公孫靖允入停風台,伴太後駕前。
公孫靖允是誰?他的父親是莊襄王嬴子楚的兄弟公子子傒,當年孝文王有二十多個兒子,子傒是其中勢力最強的一個,如果沒有呂不韋的“奇貨可居”,坐在王位上的就是這個子傒了。
嬴政當即就怒了,不過當着滿殿官員沒有發作,一下朝,連衣服都沒換就去求見莊襄王。
“起來吧。”莊襄王的皺紋又深了許多,臉色很疲憊。
嬴政起身,帶着強忍的怒火,“父王,公孫靖允之事究竟……”
“政兒,父王老了。”莊襄王仿佛在看着嬴政,又仿佛是自言自語,“你祖母也老了。”
“她說,她想有個孫兒伴着,偏生你和成蟜都不親近……”
“可公孫靖允……”嬴政隐怒道。
“你祖母是真的老了,她那樣倔的人,昨夜哭得就像個孩子……”
“寡人……我,想再信她一次。”莊襄王擺手,閉上眼,顯然不願再多說。
“可我不會信你了!”
嬴政怒極反笑,揮袖而去。
莊襄王連連咳了好幾聲,待平靜下來,手中的絹帛已經染上了幾點殷紅。
“王上……”内侍駭道。
“無事。”莊襄王攥着絹帛,深深地歎了口氣,“讓人看着公孫靖允,如果有異動……除了吧。”
内侍應喏。
後宮接到消息也是在下朝後,顯然這對母子從頭到尾将風聲瞞得很緊,然而消息傳到重儀宮,華陽太後隻是譏诮一笑,便由着侍女爲她點唇。
“太後,公主昨日在驿站彈了筝曲,恰逢太子途經,您說……”年老的嬷嬷擰眉,話裏帶了猜疑,“會不會是國君将那些人都交給了公主……”
玉手輕撫雲鬓,華陽太後不在意道:“竟不知哥哥怎麽挑的人,一個個看着機靈,芯子都是蠢鈍不堪……休管她,那些東西,哀家早就不在意了。”
嬷嬷歎氣:“可國君的意思是想把公主許給太子。”
“你去回信,告訴哥哥,姬妾倒還有可能,正夫人是别想了。”華陽太後淡淡道。
“太後,公主畢竟是我楚國的公主啊!”
華陽太後厭倦地蹙眉,“那身媚勁兒,說沒經過六七個男人都是輕的,讓他在族裏尋個正經姑娘來。”
嬷嬷駭然:“太後,您是說公主她……”
華陽太後慵懶起身,沒有再多說。
李斯被派去蜀中,東宮少了一個長史,除了李蛟之外,沒有多少人在意。
當然,李蛟在意李斯的去留,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爲李斯也是很會養貓的人,他經常會給李蛟帶一些貓能吃的小零食,順毛的時候也很耐心。不過兩三個月工夫,就把一顆貓心收攏得幹幹淨淨。李斯走的那天李蛟差點沒淚撒十裏地。
不是說東宮的夥食不好,問題是太好了,每天肉食不斷,時不時還有小創新,可是整個東宮包括嬴政在内,沒人知道怎麽養貓啊!
按照嬴政的想法,寵你就是讓你頓頓吃肉。按照侍從們的想法,這貓多得寵啊!必須得喂肉。久而久之,李蛟痛苦地發現,他成了一隻大肥貓,贅肉一圈一圈的。
QAQ蠢主人不會認不出哥了吧?
說到趙高少年,自從破了王庭韻的案子之後,就很少來東宮了,據說他深受廷尉賞識,就差沒把他揣兜裏去辦案。李蛟深深地覺得,趙高少年一定是和李斯有仇。
要知道曆史上李斯可是下一任的廷尉,但現在嘛,難說喽!
其實李蛟還是很爲趙高開心的,李斯才華橫溢,放到哪裏都是金子,他們家趙高少年卻不行,一個中車府令幹了好多年。
中車府令是幹嘛的?給始皇大大駕車的,真是想想都心酸。百度上說了,我們家趙高少年精通刑獄!當廷尉正好!
安慰了一會兒自己的良心,李蛟對着銅鏡舔舔毛,昂首挺胸地準備去找趙高少年,到了門口又被抱了回去。
“長安,殿下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淘氣啦。”晴依寵愛地點了點貓鼻子。
~T_T~肥喵沒人權啊!
嬴政這些日子的心情是不好,說到底所有的煩心事都是因爲兩宮太後争鋒,莊襄王夾在生恩養恩之間舉棋不定,炮火卻都引在了他身上,嬴政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人,偏偏都是長輩,怒火卻一直壓抑着,找不到發洩口。
出于動物對危險的直覺,李蛟都有意無意避着他走,這回晴依卻把他直接抱到了嬴政面前。
見到貓,嬴政的表情舒緩了些,抱起李蛟摸了摸,吩咐道:“我出去走走,晚上讓廚房給長安做碗魚羹。”
再吃就肥死了啊!李蛟内心咆哮臉。
知道太子是要去散心,王方就沒有準備車辇,和他想的差不多,嬴政抱着李蛟也沒走遠,隻在東宮附近轉了轉,尋了處林子坐了下來。
這林子傍着假山,遠處還有自山上引的清泉淙淙流淌,氣氛很安靜,嬴政撫摸着李蛟柔軟光亮的毛皮,也沒有說話的意思,李蛟半眯着眼,都有些困了。
話說這場景好眼熟,如果再來個美人出浴……李蛟還沒YY完,美人她就粗線了!!!
這是神馬烏鴉嘴!
季婉然一襲改良後的漢服,卻半濕半幹,還沾了些灰塵,款款行來,烏黑長發上還帶着水色,狼狽地披散而下,卻讓人忍不住心悸。似是委屈似是難過,她黛眉輕皺,紅唇微微撅起,遠遠看去就像仙子落入凡塵。
‘……我申請取消話外音。’李蛟弱弱舉爪。
“申請判決無效,這是無數人眼中媚妲己的形象,宿主由于那首水調歌頭,有嚴重輕敵現象!必須要深刻認知!”V587很嚴肅。
嬴政順着自家貓呆滞的視線看過去,正見季婉然款款走來,見到他,眼睛微微一亮,嬌嬌軟軟道:“這位郎君!”
李蛟用貓爪蓋住眼睛,季婉然已經走到近前,羞澀地輕輕一笑:“這位郎君,小女在宮中迷路,不知道郎君能否爲小女……”
“走開。”嬴政淡淡道。
季婉然眨了眨水亮的大眼睛,嘟嘴道:“小女隻不過是問個路而已。”
俊美的少年墨眉輕蹙:“滾!”
季婉然眼中精光微閃,果斷改變了戰略,重重地哼了一聲,朝嬴政翻了個白眼,“本公主還不稀罕了,我就不信這鬼林子走不出去!”
她說完,轉身就走,甩起的濕發掃在了嬴政的臉上,他眼中戾色一閃,忽然道:“你是楚國送的公主?”
季婉然回頭,冷哼一聲:“你改主意了?”
“禮物就要有禮物的自覺。”嬴政微微彎了彎唇,“否則下場一定不會好過。”
季婉然狠狠白了他一眼,“本公主才不是禮物!那個什麽太子誰愛嫁就嫁好了,我不稀罕!”
聽到這句話,李蛟整隻喵都不好了,多麽經典的欲擒故縱法,這是要走歡喜冤家路線?
再看去,果然始皇大大露出了一個邪(輕)魅(蔑)的笑容!
呀蠛蝶!誓死保衛始皇大大的龍氣!
嬴政還要說些什麽,懷裏的肥貓扭了扭身子,軟軟地叫:“喵嗚……”上揚的尾音又甜又嬌,簡直要把冰山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