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正好是春暖花開的季節,學校的禮堂内,學生們坐成方陣聽着學生會長聲情并茂的開學演講。不少人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并坐立不安,毫無疑問,他們大多是新入生。懷揣着對高中生活的向往與不安,他們人生新的一頁就在今天開啓。當然,也有人并不把這個固定節目當一回事。不少二年生,三年生小心翼翼的低聲細語,他們對于開學已經失去的新鮮感,但又沒有膽量公然表現出來。
最爲放松的應該算是面對演講台最前排的老師們。雖然從背影上看他們坐地整整齊齊的,然而如果從正面看,他們大多臉上挂着還未從長假中恢複過來的神色。畢竟,教師和學生區别不大。學生上學的時候,教師上班;學生放學的時候,教師下班;學生放假的時候,教師也…不一定放假。不管怎麽說,工作時間基本固定,每年還有定時定點的假期,稍微馬虎一點的老師混日子基本就和學生一個水準,感覺就像好不容易從上學地獄中解脫出來又反身回去,成功當上了學生王(?),莫名喜感。
特羅法加腦海裏想着這些有的沒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大量着禮堂内各個人的神色并試圖去讀取他們的肢體語言,用以打發時間。直到學生會長宣布:
“在校生發言完畢,現在請新生代表,特羅法加-羅,代表新入生發表演講。”
“哎?外國人?”“那是誰呀?”“新生代表換人了麽?之前不是這個名字吧?”在周圍人緊随着學生會長的話音炸開了鍋,紛紛議論這個新生代表是何許人也之時,他站了起來。所有人的視線随即都集中到他身上,有驚愕的、好奇的、疑惑的、花癡的,還有敵意的。但這一切好像沒有對他造成困擾,僅僅隻是挺直了腰身,繃緊了臉,一步一步沉穩的走上了演講台。
雖然他的身上穿的是統一規格的西裝校服,但與其他學生相比,筆直,挺拔就是看到他的人的第一映像。整套校服穿在身上,從襯衫的領口,領帶到外套的肩膀,袖口,甚至是外套下擺都沒有一點褶皺。就算是再挑剔的人也隻能用一個詞形容他——一絲不苟。仿佛他不是一個剛剛進入高中的學生,而是一位成功多年的社會精英。
在面容上,略微有些長的碎發配上他繃緊的臉色,也流露出一股成熟味道。唯有閱曆深厚的教師才在他眼睛裏讀到了不屬于高中生該有的堅毅。當然,普通的學生是發現不了這一點的。台下的竊竊私語中,大多數女生所談到的用一個字可以總結-帥(花癡音);大多數男性談到的也可以用一個字來高度概括-切(不屑音)。
接過了學生會長遞過來的話筒,特羅法加輕輕地道了聲謝,面向了台下全體師生,随後,緊繃的臉漸漸化開,露出了符合高中生年齡,無憂無慮般燦爛的笑容。這再次引爆了一番尖叫。
而正對着舞台的教師席中,某位教師才剛剛從驚愕中緩過神來,面對特羅法加的笑臉,她低下了頭,用手扶着額頭,發出一陣痛苦的**。這引起了她身邊的同事的注意,“平冢老師,你怎麽了?不舒服麽?”還沒有等她回答,台上的演講已經開始了。
“春天到了,又到了動物們交配的季節。”不明就裏的開頭,完全不理會被這發言雷到斷線的觀衆,特羅法加旁若無人的說着,“過去,我一直在想,生命的意義是什麽?直到這句話點醒我了。生命的意義在于鬥争。”他誇張的揮舞着自己的手臂,給他的發言增添氣勢。
“花草因爲鬥争而成長爲大樹;魚兒因爲鬥争而遊的更快;飛禽因爲鬥争而飛的更高;走獸因爲鬥争而更加健壯。因爲鬥争,生命才更加富有活力。這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是爲一個目的而進行的——生命的延續。那麽,人繁衍至今,是爲了什麽而鬥争呢?”聽着溫和而又富有節奏感的提問,台下不少人感覺自己像坐在課堂裏面對老師循循的教導,不由自主開始思索自己的人生。特羅法加也沒有想過要從他們那得到什麽答案,稍稍等待一會後就再次開口。
“每一個人都應該有獨屬于自己的鬥争,給生命定下一個目标。”他總結道,“而我,現在,爲愛而鬥争!”張開雙臂,如同要擁抱這世界,他如是說道。
緊接着,他将手上的話筒向上抛起,急速向前猛跨兩步,用力一蹬,身體騰空而起,蜷身翻騰一周加轉體三周後,穩穩地落在她的面前。此時他單膝觸地,右手置于胸前,左手背在身後,接住了下落的話筒。
将話筒湊到嘴邊,右手慢慢前伸到已經擡起頭的女子面前。“嘭”一聲輕響,外加一團魔術煙霧的消散,特羅法加右手上已經拿着一束精心裝點,嬌豔欲滴的紅玫瑰,在她能殺死人的目光下說道:“嫁給我吧!靜醬。”
這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事先沒有人能預料到好好一場開學式能搞成這幅模樣。但莫名的,大家又都很想知道,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求婚,女方将怎麽應對。
平冢靜站了起來。平冢靜擡起了腿。平冢靜将腳狠狠地踹在特羅法加的臉上。
“我拒絕!!!“
“唉!?”現場一片嘩然。不乏有人問爲什麽。
因爲人到中年,導緻大腦嚴重生鏽的教導主任終于反應過,大喊着:“安靜!都保持安靜!”他随後對着平冢靜說道:“平冢老師,将腳放下來,放下來,這成什麽樣啊!”
“啧”平冢靜雖然很不爽,但還是将腳挪開。
“還有你,特羅法加,你…”還沒有等教導主任說完,特羅法加就将右手伸到他的臉前,搖晃着自己的食指。
“我明白了。”他連臉上的鞋印都沒有管,深情的望着一臉不爽的平冢靜,“但是我沒有放棄。這也是我來到這裏的目的。”他拍打着自己身上的校服,換來平冢靜更加鄙夷的目光。“如果,你們當中有誰想要和我争得話,就盡管來吧。”特羅法加突然話鋒一轉,原地旋轉了幾圈,說話的聲音越說越低沉,最後用近乎瘋狂的音調嘶吼,“我會把你們,撕成碎片!”同時,他的雙眼中浮現出血絲,将看到這一幕的人們吓了一跳。
然而,話音剛落,他又再次露出爽朗的笑容,仿佛之前的狂放是幻覺一般,輕輕地說着,“以上,新生代表,特羅法加。”頓了頓,掃視了一圈人群,才淡然吐出,“羅!”
語畢,他将話筒随手遞給身邊的教師,向禮堂外走去。右手的玫瑰花被抛上天空,伴随“嘭”的特效音,禮堂裏頓時下起了花瓣雨。
不理會喧鬧不息的禮堂,特羅法加推門而出,拉開被領帶勒住的領口,“完美。”他自我稱贊道。
“呵呵”仿佛是爲了應對他的發言,身後傳來毫無誠意的輕笑。
“嗯?葉翔。”特羅法加轉身,對着站在他身後的男子問道,“在這裏幹什麽?”他指着葉翔身上的校服,“好學生現在應該待在裏面。”
“BOSS,不要告訴我,你修改身份,動用關系,甚至把之前決定好的新生代表踢掉就是爲了當衆告白然後被甩?”看着特羅法加一臉,沒錯,就是這樣的表情,葉翔無力的歎息,“我有些後悔跟你幹了。”
“不要這麽說麽。”特羅法加拍着他的肩膀,“一回生,二回熟,習慣就好了。”
“還會有下次啊?!”聽到他這麽說,葉翔整個肩膀都垮下去。
“因爲現在不是流行這個麽,在開學式上鬧騰不相幹的事。”
“額,”被他這麽一說,葉翔突然找不到該怎麽反駁,隻好先放一邊,“也不是非要以學生的身份吧,拿個教師證混進來不也可以麽。”
特羅法加詫異的看着葉翔,“我是爲了你啊。你不是過去從沒有體驗過正常人的生活麽,這麽好的機會,我就順便把你也弄進來了。”
“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我們到底有多大了?”
“施主,你着相了。”裝模作樣的吊了一嗓子,他滿臉無所謂,“重要的是心理年齡。”
“這個才是問題最大的地方吧。”
面對葉翔不依不饒的吐糟,特羅法加突然閉口不言,葉翔愣了愣,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個同樣穿着校服,頭上打着繃帶的少年正滿臉糾結的走向禮堂。三人打了個照面,但誰也沒有說話。
直到少年進入禮堂後,葉翔才再次開口,“他就是早上的那個吧,真是幼稚的眼神啊。”
“是啊,以爲什麽都看透了的家夥才是最無知的。就和以前的你一樣。”特羅法加看着葉翔笑道,“這個世界需要黑暗,正是因爲有黑暗,光明才會更璀璨。”
特羅法加故意用低沉的聲音說着,看着葉翔臉色越來越黑,“這就是黑曆史哦,所以誰都一樣,有幼稚的時候,并不可笑。”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葉翔将心中湧動的黑暗情緒壓下去,随後問道,“接下來幹嘛?回去麽?”
對于這個問題,特羅法加微微一笑,掏出了手機,“喂,是我。送一套最新的外售貴族版鏈接裝置到我住的地方,我等會去拿。然後,我早上要你查的東西搞定了麽?…嗯,地址發給我。”挂斷電話,他才回答葉翔的提問,“接下來,去新交的同學家玩吧。”這麽說着,他卻盯着禮堂的大門,臉上挂着玩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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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這裏是比企谷家,我是小町,請問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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