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鵲歪着腦袋,面上同樣做出一個神情,我看了她的眼睛,和府上的那些人一樣,眼神裏面相當的呆滞,看不出想要表達什麽,然隻是那麽一瞬間,我都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樂&文&小說{}.{}{xs}.{}
就好像眼前的小喜鵲是個木偶人一樣。
小喜鵲臉上的喜悅之情重新浮現出來:“小姐還真是,奴婢說了那麽多次,這府上就沒有一個正常的人,他們都是兇悍之人,對你一點兒都不好,我看……”
“小喜鵲,要離開這件事情暫且不要說了。”我出聲制止她,往靳衍的房間去,裏頭沒有人在,倒是安靜的很。
我愣了一下,在門口停了一會兒才進去。
靳衍剛起身,起色相對而言變得很好,我走進去,他看着我。
就那麽幾秒鍾,我們相互對視了一下,有那麽一瞬間,我以爲自己回到了正常的生活,可愣是被打斷了。
“娘子起得這麽早?”靳衍笑着說道,趕忙過來擁着我,我生怕觸及他的傷口,還是小心翼翼的被他擁着。
我點頭看着他:“不是說要來伺候你麽,怎麽起得這麽早?”
像是老夫老妻的生活模式,不過也隻有這樣才能讓我迅速的熟悉,和他成爲夫妻,這好似是既定的事情,卻也是從來都沒有經曆過的,以前外婆說過,陰緣難斷我此刻方才發現,原來糾糾纏纏真的要過這麽長的時間。
靳衍嘴角帶着淺笑,伸手輕柔的刮刮我的鼻子,嗤笑道:“我可等不到你來,原本想着早些見你,才成親一天,就沒了娘子的陪伴,真的好生寂寞呢。”
就他最會油嘴滑舌,以前卻并沒有這麽覺得,現在感觸越來越深了,不知這才是真正的靳衍,還是我從未了解過他。
我們膩了一會兒,我表現的相當平靜,靳衍說要帶我出府,去一個神秘的地方,暫且不告訴我,我愣了一下,跟在他的身後,我不樂意呆在這個院子裏,自然想着能離得多遠就多遠。
我們誰都沒有帶,隻是兩個人,在路上行走,這會兒還真是早,整個街道看起來空蕩蕩的,我問靳衍究竟要去哪裏,他神神秘秘得說要我不要着急,很快就會到了,我也沒再糾結,一直跟着他。
眼前出現的是一幢别緻的小白樓,不是很高,但是頗有那種歐式風格,和四周的房子格局看起來完全不一樣,我不知道這是哪裏,隻是這小白樓看起來還真的挺不錯的,我問靳衍:“要去這個裏面嗎?”
靳衍點頭,拉着我的手快步往裏面走去,進了門之後才發現裏面來來往往好些人,那些人看起來相當的嚴肅,像是上了發條一樣,隻認準眼前的事情,全然不受外界的幹預,連我們闖進來也沒有注意到。
他們高度集中的樣子倒是吓壞我了,靳衍拉着我的手,在他們之間穿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麽認真,還是說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呢,總歸覺得好生奇怪。
大廳裏面端坐着一個人,那人臉上帶着半張面具,然不過一眼,就讓我覺得一股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我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一絲絲的聲音,大抵是有些害怕,攥着靳衍的手,他感受到我的緊張,在我耳邊說:“莫要害怕,他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可我根本不認識啊,這和外人有什麽區别,而且這個人看起來越發的威嚴肅穆,像是一尊雕塑似的。
那人見我們過來,他才慢慢站起身來,我看到露出來的嘴巴,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靳兄來的真是慢,在下久候多時了。”
這還來得慢,一早起來就奔過來了,我站在靳衍身旁。
那人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着,開口:“這位是自家小嬌妻?”
那笑意聽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偏偏靳衍還就那麽順着接了下來,攬着我的腰肢,笑着說道:“還就是美嬌妻,難得帶她出來看看,你也知道,最近世道不太平呐。”
那位點點頭,一直在應着,我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但總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兩人談話的内容關于靳家的生意,我自然插不上話,便一直站在那邊,總覺得兩人之間還是隐隐有些火藥味,我一想起今天在府上生出來的疑惑,這些人的眼神總是怪怪的,我想要拿這個人做實驗,擡頭的瞬間,恰好撞上他的眼睛,那雙眸子,說實話,生的還算不錯,可偏偏裏面依舊沒有包含感情,讓人覺得是假的。
那人轉頭,重新看着靳衍,神采突然就恢複了。
我以爲那個時候是看錯了,可是沒有,那個神情就在我的眼前,我不由得攥緊了自己的雙手。
兩人總算是說完了話,靳衍将我帶離那棟樓,行色匆匆,我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剛才談話的内容别提多和諧了,可他莫名就有那麽一些些焦慮。
我問他:“靳衍,你究竟怎麽了?”
我跟着他慢慢往前面跑去,全力配合不讓自己掉隊。
“這裏不能呆的太久,得快些離開,我今天的目的就是要讓他看看,你來了流水鎮。”靳衍說道,我越發的疑惑了,我來流水鎮又怎麽樣呢。
這兒還有人認識我不成?
這樣的疑慮越堆越多,我竟然有那麽一瞬間,想要沖破這種精神束縛。
“他認識我嗎?”我問靳衍,最大的可能便是這個。
靳衍點頭:“其實你們早就認識了,不過他暫且還沒有反應過來,歡歡,你一定要記住,我做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你,爲了我們。”
突如其來的話語,又是這種讓我整個人糾結的話語,我點頭,我從未懷疑過同他,或許真的是靳衍曾經所說過的其實七世情緣作怪,有的時候我竟然已經接受了他的存在,接受了我的未來會和他一起的設定。
“我們是仇人嗎?”我問靳衍,他搖頭。
“不是,隻是故人而已,他認識的是你的父親和你的祖父。”靳衍說道,“現在靳家的生意到了一個瓶頸,我必須铤而走險,歡歡,若是這一次我不能回來的話。”
我一愣,爲何突然開始生離死别,而我卻像個傻瓜一樣,什麽都不知道。
“你在說什麽?什麽不能回來,你要去哪裏?”我問道。
或許是因爲我真的太過激動,靳衍竟然不忍心開口。
“這一次我要親自将靳家的東西護送至帝都,你且在家好好等我,旁人的話不要相信,知道嗎?”靳衍看着我,一點點開始交代他要離開之後的東西。
才新婚,便要離别嗎?
古人都是這個生活模式麽,不該好好度過一段隻有你我的時間嗎?
靳衍慢慢拉着我的手,我們往河邊去,那兒環境清幽,河上還有幾艘小船在那兒蕩漾着,我問靳衍是要坐船嗎?
經曆過上次的事情,我開始害怕有水的環境,我略有些縮手,大概之前的莫歡并不懼怕這個,所以靳衍臉上才有些許奇怪的神情,像是在問我不喜歡這個嗎?
一路上,靳衍都在跟我說,他生怕走了之後我被欺負,被家裏的人踩在腳下,像是安慰一個懦弱的孩子一樣,更像是心疼,可是他不知道,現在的莫歡早就不是之前那個了,我能做的更好,好到他想都想不到。
爲了不讓靳衍失望,我跟着他上了那條小船,剛剛邁開那一步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抖了一下,一陣眩暈,我害怕,那些波光粼粼的地方,我害怕暈開的水,我害怕下一秒會從河裏出現一個女鬼将我整個拖拽下去。
我更害怕,在我想着要接受這裏的生活,一下子就清醒了。
然而自始至終我都扮演着烏鴉嘴的角色,越是不想要的,越是會發生。
小船慢悠悠得在河上飄着,耳畔是靳衍一點點在說話,像是催眠一般,将我帶入夢鄉。
他的聲音相當的溫潤,靳衍說,歡歡,千萬要等着我,不管前路發生什麽,你都要一直等我,靳衍說,歡歡你永遠是我一個人的,靳衍說,歡歡等我變得強大起來,我一定用心護你。
心口一陣冰涼,像是被冰壓着一樣,我猛地一睜開眼睛。
被眼前放大的那張花臉給吓壞了,待我看清楚那是紙糊的人之後才稍稍松了口氣,可是這一世,五顔六色的紙糊人,一個個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像是在開會似的,我愣在那兒,總覺得眼前的畫面相當的熟悉,坐在最中間的那個又老又醜的人,不就是我最最讨厭的靳家老太婆麽。
而這下方的人,不就是柳依依嗎?生的那般角色,而我手邊的人,我歪着腦袋看她,小喜鵲!
這樣詳細對應的每一個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看得我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這是在哪裏!?”我吼了出來,情緒接近于崩潰,我不願意去接受那個來自心底的真相,雖然在一點點的靠近。
耳畔響起一道鬼魅般的聲音:“這樣就接受不了了,哈哈哈哈,莫家的孩子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