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不想打擊那位大叔,但實在忍不住,他可能就花了冤枉錢,不爲别人,隻爲了我的外公。
大叔離去的時候,我見門外有個人影,再看清晰的時候發現居然是旅館的老闆,他探出半個肥胖的身子,問我們還适應不,需不需要什麽幫忙。
我怔了一下,剛才沒眼花的話,貌似老闆的身影是被誰驚了一下。
我搖頭:“還行吧,沒什麽需要幫忙的。”
“老闆,你們這小鎮上可真是出人才呢。”念念笑着誇了一聲,那老闆面上微微露出尴尬的神色。
老闆問我們:“剛才出去的那幫人,跟你們是一路的?”
我算是明白了,這老闆怕是覺得我們來頭不小,那大叔身後站着的可都是實打實的保镖,要是打起來的話絕對精彩,我再度搖頭,見那老闆很明顯的松了口氣。
我覺得詫異,那老闆略顯尴尬:“還以爲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麽彪悍,好了你們早點休息吧。”
我目送老闆離開,視線依舊落在他的背影上,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或許是我想多了吧,最近這段時間對我的沖擊的确很大,念念因爲太過疲勞,就睡了過去。
等我去推她的時候,早就推不動了。
“念念,你不洗澡嗎?”我問道,然傳來的是嗯嗯的聲音,她已經困得要死了,懶得理我,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我扶額,看在她比我辛苦的份上就原諒她吧,我的視線落在那副拜壽圖上,幫着念念把畫給藏好了,擱在枕頭底下,不是說這幅畫多麽值錢,隻是因爲裏面藏了一個阿滿。
做完這些我再度去确認門窗是否鎖好,忙了一陣才去洗澡,微潔癖,浴室是獨立一個門,不知道是不是這裏太久沒人住,那門把都有些生鏽了,我一個晃神,手還沒觸碰到門把,驚覺有人在背後拉了我一下。
整個人滑了一下,我重新站起來,稀裏糊塗的摸摸自己的腦袋,徑直走過去開了門,也沒什麽異樣,不過我依舊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寂靜的空間裏面隻有我一個人,洗澡的水是冰冷的,小鎮晝夜溫差挺大,我忍住冰冷洗了一會兒,莫名聽到旁邊有發出“噗噗噗”的聲音。
跟水管漏了的聲音一樣,我以爲出現了幻覺,等我關了花灑,那種噗噗噗的聲音便消失了。
大概真的是出現幻覺了,我這樣安慰自己,重新淋洗了一下,這次發出的怪聲,卻是咚咚咚的打擊聲,隔壁有人在鑿牆一樣。
我一怔,快速将衣服全部穿了起來,我想要逃離的瞬間,牆壁上突然多出一個孔,我摸着門把,試圖逃離,可已經看到對面突然多出來的一隻眼睛,一隻血紅血紅的眼睛。
“啊——”我頭皮再度發麻,大聲叫了出來,不管我怎麽去擰那個門把,門就是沒有要開的意思,我不知道這樣的聲音能不能把念念吵醒,我的嘴巴都很難再度合上。
那個小小的洞裏,那隻眼睛在轉動,我試圖閉上眼睛,讓自己不去看那個,可過了一會兒,我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我一度以爲是念念,可那邊傳來的是粗犷的男聲。
“裏面的人,你沒事兒吧?”
是從我背靠着的那個門傳出來的,這下子更加驚訝了,有人闖入我和念念的房間了?
那人的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倒像是一個粗犷的漢子。
我張開嘴巴想要大喊,可偏偏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男人咦了一聲,那邊似乎有人問他:“你在說什麽,不是告訴過你那個門被封死了麽,哪裏來什麽聲音。”
“大概是我幻聽了。”那個漢子接着說道,我隻聽到一聲很輕的喃喃,接下來就是衣服的悉悉索索聲,他再度躺下睡覺了。
我用力拍着那扇門,可無論我怎麽折騰,那門就跟之前那個聲音說的一樣,是妥妥的封死了。
等我再轉身過去的時候,那牆壁上的洞已經不見了,那血淋淋的眼睛難不成是我的錯覺,可不管血眼究竟是不是真的,此刻我被困在這裏是什麽鬼!
内心的恐懼趨勢我再度掙紮着去敲那個門,我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什麽空間裏面,門外再度傳來奇怪的聲音,是個老頭咳嗽的聲音,說話的是老婆婆。
“你怎麽又開始咳嗽了?”那老太太問道,我一驚,這到底演的哪一出啊。
那老頭子趕緊接着說:“你聽,是不是有人在敲門啊?”
這話刺激的我趕忙又敲了起來,比之前還賣力,還是說不出話,這究竟是到了什麽鬼地方,一點門道都摸不到。
那老太婆突然就變得兇悍起來,呵斥道:“哪裏來什麽敲門聲,我看你是越來越不正經了,難不成是你相好的來找你了?”
“不是啊,是那個門,他說過封死的門,有聲音啊。”老頭說着,那老婆子好像很不屑的樣子。
“鬼來的聲音,不信你看吧,我怎麽轉動都轉不開,這就是個死門,老闆收留我們住在這裏就不錯了,你可别整些幺蛾子出來。”老太婆的嘴還真是狠毒,幾下就讓那老頭閉了嘴。
蓦地一下,浴室裏面的燈被滅了,黑漆漆的一片,我越發不知道自己身在哪兒了。
一切的一切,比之前還要恐怖。
陷入無限的深淵裏面。
我扶着門的手一點點滑落下來,眼皮變得很重,快要合上的雙眼,嘴角完全幹透了,我在想是不是這一次真的要死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裏了,窒息感一度襲來,這到底是個什麽存在,不是浴室那麽簡單。
快要昏死過去了,我心中的情感其實很奇怪,容不得我多想已經失去知覺。
我以爲自己死了,可偏偏又做起那個夢來。
依舊是舊時的大宅院,那個被稱作“姨娘”的女人,和之前一樣在藤蔓底下乘涼,和畫上柳如煙的容貌如出一轍,若非見過,還真的不會相信,竟然有這般相像之人。
依舊是之前很熟悉的片段,丫環匆匆跑進來,告訴姨娘“老爺回來了”,那姨娘倒是開心得很,快速往外頭去。
可那一見,她似乎心有餘悸,從她臉上的神情看的出來,從喜悅到失落,完全是跌入泥中,笑意在她的臉上凝固起來,眼淚莫名襲來,她哽咽道:“老爺,到了今時今日,你卻還是做出這樣的決定,原來你的一整顆心都在她的身上,即便她成了這個模樣,你都願意将她迎進門。”
一襲紅衣的老爺,全然是靳衍的樣子,眉目之間多了一絲絲秀氣的模樣,他見了這位姨娘并沒有半點别的情緒,一張臉依舊冷峻着。
而我好奇在轎子裏面藏着的究竟是誰,或許迫于這位老爺生的太過像靳衍了,我心中隐隐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那姨娘臉上生出的神色,完全是被氣得。
“今日她若要進門,那便從我屍體上踩過去!”
字字珠玑,落入我的耳畔,我沒想到那姨娘居然回頭,兇狠的眼眸瞪着我,也就在那麽一瞬間,我再度暈了過去。
是誰在輕輕敲打我的臉,說:“莫歡,你快醒醒。”
一聲一聲,那般急切,我被打的有些郁悶,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人都麻木得站在那兒,救我的居然是邱啓明!
一身黑衣的邱啓明,那麽剛才說話的人是誰,他不是早就啞了嗎?
滿腦子的疑惑,我本以爲來流水鎮是爲了追求答案,可偏偏現在的一切都越來越模糊了,我驚恐了雙眼,可能是因爲邱啓明當了我兩年同桌的原因,一股暖心的感覺湧上心頭,盡管彼此不知對方太多的事情,可終究還是有一絲絲的熟稔。
邱啓明居然開口了,那緊緊抿着的嘴巴,終于張開了,聲音不像之前那樣透着纨绔的味道,反而有些沙啞。
“你沒事吧?”邱啓明問我,我整個都呆掉了。
我指着他說:“你不是啞巴嗎?”
原諒我心直口快,因爲被那麽多的疑慮壓在心頭,我快要瘋了。
邱啓明沒有回答,我繼續追問:“是你救了我?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個密閉的空間到底是什麽?”
我一連幾個問題,邱啓明臉上的神情略微變了,他莫名來了一句:“你還是和幾年前一樣,不把一切都問明白,誓不罷休。”
我一愣,幾年前一樣,這話說出來,爲何一股熟悉的感覺。
我自覺地和邱啓明隻在一幫一上面有過合作,我幫助他提升成績,不至于拉我們班的後腿,可是在交流的過程中,我發現邱啓明相當的聰明,并不如他之前表現出來的那樣。
他不是不會,隻是懶得開口。
“我沒想要過問你的私事,隻是發現自己被帶入越來越深的一個深淵之中,剛才明明是去洗澡的,可爲什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後面發生的事情我一點頭緒都沒有。”我說道,試着讓自己冷靜下來。
當邱啓明的視線掃在我的手上時,我才發現自己因爲緊張而抓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