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得起身,跟着他身後跑了起來,念念和老闆在後面追,那老闆嘴裏喊着:“你們……你們追他幹嘛?”
“看歡歡跑,我就跑喽。”念念說,兩人被甩地越來越遠,邱啓明的速度真的很快,我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麽恐怖的東西,需要一聽到我的聲音,就撒腿跑。
越是這樣,我越覺得其中必然有貓膩。
幸好腿長,幾步就縮短了和邱啓明的距離,可是他往老城區的舊巷子裏跑,前面變得越來越窄,直到前方出現一堵牆擋了他的去路,邱啓明才算是轉頭過來,他抛入死胡同了。
“邱啓明,爲什麽你一看到我就跑?”我驚訝極了,問道。
被累的氣喘籲籲,我扶着牆,直直得看了過去。
邱啓明沒有說話,整個人被包裹在黑色的衣服裏面,然而那一雙眸子卻異常的深邃,他的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像是打量又像是隐忍,我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很多年沒見了,你過的還好嗎?”我問他,作爲一個老同學的問候,可是不知道爲什麽邱啓明還是不說話,眼神之中多了一絲絲的閃爍。
老闆和念念總算來了,那老闆上氣不接下氣,見我一直在逼問邱啓明,他開口:“他就是我跟你們說的那小哥,可惜當初被煙熏壞了喉嚨,不會說話了。”
我大驚,說實話這個事實超出了我的認知,在我驚詫之餘,邱啓明突然快速從我身邊閃了過去,然而此刻我的雙腳像是被粘住了一樣,無論如何都動彈不了,要我如何相信,曾經風靡整個中學的壞男生,居然成了深情男人。
“老闆,實不相瞞,他是我同學。”我順順口氣,念念也是一臉驚恐,發生什麽事還沒弄清楚,就先跟着跑了。
老闆顯然也很驚訝:“我總以爲他是獨行俠,沒想到還真的有過去,那個店員就是他了,不過你也看到了,他很排斥你們,怕是拿不到想到的磁帶了。”
我點頭,磁帶不是重要的事情,現在幾乎可以明了,那個磁帶或許并不是故意寄到我家裏來的,邱啓明很驚訝我的到來,究竟是誰,要做什麽。
那個呼救的女人又是誰,她到底經曆了什麽,一些列的謎團在我眼前,變得越發的迷糊。
如果一切都和邱啓明有關,那麽他又爲什麽要将我卷入這個陰謀之中?
“歡歡,邱啓明似乎不太願意看到你。”念念對我說,臉上滿是冷峻的神色。
“别說是你們了,自從那場大火之中,他就變得越來越不愛搭理人,可能跟不會說話有關。”老闆說道,我們三人一起往回走,吃小餐館吃了頓飯,接着說他的事。
從老闆的嘴裏聽出來,邱啓明是這樣一個深情的人,爲了那店主做出相當大的犧牲,不過老闆也說有一次看他們在門口吵架,吵得也兇,究竟是不是戀人他不知道。
“那小哥之前就是鹿城人,說的一口流利的鹿城話,可從來沒有見過他家在哪裏,以前聽說過好像是老木匠外面撿回來的兒子,也有說是追那小姑娘的,反正他的背景誰都不知道,隻記得那小店長救了他,之後小哥就留在店裏幫忙。”
老闆一點點地串聯起來,我在想邱啓明到底遭遇了什麽,會變成今天這樣,曾經那放蕩不羁的眼神,完全消失不見,有的隻是一閃而過的惶恐。
“他的确是鹿城的人,當年在學校被那些小混混奉爲老大,迷得那些小姑娘團團轉,不過性子冷了一點,挺讓人害怕的。”我接話,慢慢說起來。
老闆突然就感歎了:“還别說,他真是重情重義,是個好孩子,可惜遭遇太過悲慘了,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們兩個早點回來吧,再晚點可能不安全。”
我們點頭,和念念繼續弄了點吃的。
念念道:“帥還是一如既往的帥,不過那種野性就沒了,像是被馴服了一樣,歡歡,你說會不會是他給你寄得磁帶,故意想引你過來。”
“引我過來做什麽,都那麽多年沒見了,完全沒有動機啊。”我腦子有些難受,撓了撓頭,實在想不起來。
我們吃完飯之後,趁着天還沒黑,在流水鎮走了一圈,算是消食,也不願意太早回去,誰知才剛剛走了沒多久的路,念念就叫了一聲:“哎。”
等我看清楚,才發現之前在火車上遇到那位貌似是我外公粉絲的大叔,他看到念念,眼前一亮,趕忙走了過來,看這大叔來頭不小啊,身後跟着好幾個臉色冷漠的人。
那大叔走過來,問念念:“怎麽這麽巧,你們也來流水鎮啊。”
“來看看花田,大叔你來流水鎮做什麽,難不成這裏還有莫白的蹤迹?”念念說道,大體是在調侃那位大叔。
那大叔臉上的笑完全是激動的,他主動将聲音降低:“你還别說,真就有,說是早些年莫白大師遺留在這裏的美人圖,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看來念念和這大叔相談甚歡,不過我卻不記得外公何時有美人圖流落在外面了,或許是我不知道的時候,去看看也無妨。
念念看了我一眼,像是在詢問我的意見,見我處在沉默之中,她面露難色:“這不馬上就要天黑了趕着回去呢。”
“就在前面不遠處,沒幾步路,看看大師的畫作也算了結一下心中的向往之情。”大叔盛情邀請,他所指的地方恰好是個賣古董的店鋪,就在臨街的地方。
我點頭,笑着說道:“念念,那就去看看吧。”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一幅美人圖,會在這個偏僻的地方出現。
我們到店裏的時候,坐在櫃台那兒的是一個小老頭,他擡都沒擡眼,一臉傲氣:“閣下帶這麽多人進來,老朽這小店怕是容不下了。”
這老頭還真是會端着,大叔一個眼色,那幾個跟班暫且跑到外面去了,我四下掃了一圈,屋子裏還真是博古,啥都有。
那老頭掃了我們三一眼,臉上突然就露出神秘的顔色來:“這莫白大師的畫作,如今市面上要買到真的可是很難的,這一次算是給你看看眼界。”
大叔倒是虔誠,我能從他的心中看出對外公的欣賞,莫名有了一絲絲的感動。
大叔客氣得說道:“多謝多謝,還請您給這個機會。”
從這位大叔得打扮上看得出來,算是有身份的,卻爲了心頭所好而願意纡尊降貴,着實讓人意外。
那老頭還真是藏着掖着,又忽悠了好一會兒,給我們介紹了莫白畫作的價值,最後才神神叨叨得說要去裏屋才給我們看,我和念念對視一眼,怕就怕今兒到了賊窩,這人手上握着的,我心裏有了肯定的答案,美人圖,絕對不可能會在這個地方。
那老頭已經将畫作拿出來,一臉的神秘,還未攤開就開始說:“這幅畫可是早些年,莫白大師來流水鎮所畫,而這畫中之人也是流水鎮最最出名的美人兒,可惜後來不知所蹤,這美貌你們看看便知道了。”
老頭這話說的自豪,等打開畫卷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我是愣在那兒的,流光四溢,卻見一美人端立在上頭,我一怔,那張臉何其熟悉,在來流水鎮之前,火車上做的那個夢,夢中那位姨娘便是這個容貌,隻是打扮不一樣了,畫上穿的是旗袍,将身材很好的展現出來。
“美吧?”那老頭見我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的,趕忙将畫卷收了起來。
大叔還未反應過來,念念便開口了:“還都沒看清楚呢。”
“這可不怪老朽,我也是花了大工夫才拿到這副畫作的,看一眼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老頭賣弄起來,倒覺得我們是鄉巴佬一眼樣。
大叔還處于震驚的地方,從畫本身來看,構圖手法用色都是外公的風格,能迷惑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兒,然而我隻看一眼就知道這畫并不是出自外公之手,卻不知是何人所做,倒是像的很。
果然大叔已經被吸引住了,連連贊歎:“果然不同凡響。”
我能說這人仿造的功力真的高超,可以說是在我之上,若不是最後落款處暴露出一個重大的問題,怕是誰都不會想到,這并非外公所畫。
“不知閣下可有意願轉讓?”大叔倒是直白,就這樣開門見山的問。
而我更是好奇,試圖打算那老人:“你可認識這畫上的人?”
不能平白無故的出現吧,倒是個美女,還是跟靳衍有關的美女,我不得不調查清楚。
那老頭顯然有些不悅,不知道是因爲我的話,還是因爲大叔的話。
他皺皺眉頭,一臉苦相:“莫白大師的話哪裏是有價值能夠衡量的,再說了我也不願意割去心頭所好。”
這話說的我都有些奇怪,這老頭究竟是真的傲,還是在裝,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呢,我有些好奇。
“我也是對莫白大師的喜愛才說出之前那番話的,如果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隻是我很想要收藏這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