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礦？！”二胖子聽到這兩個字眼睛都亮了，“這是要發的節奏呀！咱不虛此行，記下啊，記下坐标！”

可引起馮元元注意的卻不是這個點，“這個聲音，你好像是...”他指着駕駛員，話還沒說完就被小紀打斷道：“好像是個女的！這位小姐女扮男裝，難怪這麽俊秀！”

“啊...”馮元元楞了一下，笑道：“哈哈，女中豪傑。沒想到是大...額是位大姑娘爲我們開的飛機，又開盾構。了不起！”

這兩個人表現怪異，好像隐含媚态，這馮元元就是對女人敏感，而且明顯是博愛型。哼，管他們呢，我更在意的還是那個女駕駛員說的“玉礦層”，這節奏，我感受着一次又一次的震動和速度變化，隐約覺得，不僅僅是玉礦這麽簡單，再說我們也不是來做地質礦藏勘探的，自言自語道：“這些礦層，好像不止是玉的價值啊，有規律啊！好像。”

隻聽那女駕駛員緊接着說：“不錯，等的就是它。”馮元元、小紀和趙威立刻一起附和道：“太好了，等到了什麽？”

“不清楚，隻知道是一種必須的提示。”她說。

我心想，這要是某種提示，那簡直是天地造化，誰有這本事用地層礦脈來編寫提示？！還是在這大雪山内搞出這麽多玉礦，也太誇張了！不過我看其他人思索的眼神，都很認真，絲毫沒有不可置信的感覺。

忽然，黑瓶淡淡地說道：“好像是摩斯密碼，礦層的穿透時間三短，三長，再三短，SOS，求救信号？”

二胖子聽了嚷嚷道：“我靠！遠古人的求救？！我們難道是來救人哒？”

老鬼瞥了一眼二胖子，提醒道：“别忘了，救我們自己也是救人。”我心裏條件反射的冒出一句救人也不能害人。

這時，博道天接過黑瓶的話，說：“我對摩斯密碼比較了解，這種時間節奏确實挺像，先不說玉礦的形成是以紀元爲單位的，而摩斯密碼發明于1837年，單說密碼編譯本身卻似乎不是SOS。因爲單個字母的信号碼間隔是一樣長短的，如果出現稍長一點兒的間隔時間，就是單詞分隔符了。現在這些玉礦層間隔規律中，每個‘三長’之後的間隔時間都會比較長，所以連續的信号就被分隔成了‘三短’加‘三長’加‘分隔符’的循環。隻能說是‘SO’，這是什麽意思呢？”

二胖子一臉猥瑣地說：“是一條扭曲爬行的蛇和一個正要鑽的洞嗎？”

馮元元忍不住對二胖子叫道：“去你的，正經點，遠古人哪會用摩斯密碼表示成英文字母，然後再表示象形意思？！”

二胖子正色道：“我哪裏不正經了？！是很像嘛！不能放棄任何可能性！”

那女駕駛員幽幽地自言自語：“這應該是一種遠古的二進制編碼，是最早的人類從自然中學來的。”似乎她很知道些什麽，不簡單啊。

“不錯，道法自然！這應該是八卦中的卦象，穿過玉礦層的時間長代表貫通的陽線，時間短代表斷開的陰線。這卦象是由三根陰線和三根陽線組成。”博道天肯定得分析着。

馮元元插嘴道:“這是一個‘坤’卦，一個‘乾’卦呀！地在上，天在下？什麽意思？”一旁的吳語接茬：“我們是要下地入天嗎？颠倒乾坤啊，牛掰！”

博道天微微一笑，顯然是對他倆的話不以爲意，繼續說自己的看法：“這個不太應該是玄幻和哲思的解法，地下就算有天空的場景，它依舊是地下，除非是地下到地球的另一端重見天日，但那顯然不可能是我們這次的目的地。依我看，那應該是代表一個卦象，地天‘泰’。依照最早伏羲的先天八卦圖，這個卦象對應西北偏西的方位，也許便是我們的目标。”

元元張大嘴巴，敬仰之心不言而喻，“佩服，分析的好，沒想到博大哥也精通八卦易理。而且也确實隻有最早的老祖宗伏羲爺，才可能趕得上這天地造化的玉礦造脈。”

一段時間的寂靜，沒有人再說什麽。終于，駕駛員身邊的小紀開口了，他對駕駛員很客氣的說道：“這個提示對吧，要不咱們繼續？”

那個女駕駛員悠悠的嗯了一聲，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把已經停機的盾構倉再次啓動。可就是這再次傳入耳膜的噪音，讓我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靈光，“等等，也許是這樣的。”她立刻把手移開了操作盤，轉身看着我，等待我的下文。

在各種目光的注視下，我緊張了一下，但很快歎了口氣放松道：“首先，據我所知的中國最年輕山系之一的橫斷山脈，也是在中晚二疊世至三疊紀的印支運動中開始形成的，那個時候陸地生物開始群體滅絕，但還是有恐龍的。伏羲爺再早也不可能趕上老長白山系這裏的造山運動，所以我們不必考慮先天八卦的優先性。”

鬼老二冷笑一聲打斷我，“你他奶奶的扯太遠了，有屁快放，别瞎繞！”

我不理他繼續道：“吳語說的‘颠倒乾坤’讓我想起‘紅樓夢’裏的‘地陷東南陰陽颠倒圖’，這本書其實在八卦、河圖、洛書方面的造詣很深。裏面遵從的中國古代術數巨系統圖是先天八卦圖立面放置，後天八卦圖平面放置。因爲伏羲創先天八卦圖時，首先是要表達天地的上下方位關系。而我們現在，可能對平面的方向需求更明顯吧？後人可以法自然，利用早已形成的玉礦層等規律。之後形成的後天八卦圖，在平面方向上的意義也更大些。所以，我覺得應該根據紅樓夢書中的‘地氣上升順旋陽太極後天八卦方位圖’，這個‘坤宮四’‘泰’卦對應的是東北偏東。”

說完，我靜靜地等待着大家的反應，二胖子甩了一把汗，說：“你是唐僧啊，這絮叨的。不過竟然能用紅樓夢來說八卦，你也算是大偏門兒了，我剛才還擔心你把金瓶梅給扯出來呢！”

沒想到，博道天會一臉欣慰的拍拍我肩膀，“不錯，是我疏漏了。”

那個小紀和其他人一樣沒有說話，巴巴地看着女駕駛員，而她也沒有說話，隻是露出一個發自内心的微笑。不過，這個微笑不是對着我，而是對着她面前的操作台，看來她是決定以“東北偏東”爲方向調整标準了。

鬼老二突然對她嚷嚷道：“你可不能聽這臭小子的啊！他懂個屁啊，紅樓夢裏的東西，怎麽可以決定我們此行的成敗？！”

可那個女駕駛員竟然完全不理氣勢洶洶的鬼老二，依然開動了調整方向的盾構機艙，繼續在山體内斜插而下。于是鬼老二轉而向我，惡狠狠地說：“邪坤，要是出什麽岔子，我第一個弄死你！”仇人說這樣的話，我是求之不得，到時候誰怕誰呀？大不了玉石俱焚！

艙内的氣氛依舊很沉悶，鑽透岩石的噪音掩蓋了一切。過了很久，那種速度和力道的節奏果然發生變化，已經沒有節奏可循，甚至不再頻繁。可就在我暗自得意之時，一個休止符突然出現！盾構機在一次奇怪的沖擊後停了。頓時，所有人都像從夢中驚醒，有的人看着駕駛員，有的人則盯着我看，這讓我很不自在，就希望駕駛員趕快發話解釋一下。

艙身又震動了兩下，好像有戲，但還是淪爲掙紮，“不行，卡死了，不知道是否損壞，需要出艙檢修。”她這一句頓時讓艙内炸了鍋。吳語、鬼眼、狗子、幹酪都大聲抱怨：“神馬？！這鬼地方怎麽出艙？！穿山甲麽？”“就是，太扯了吧，你以爲摸金符是穿山甲的爪子做的，我們這幫人就是屬穿山甲的嗎？！”“這小妮子，是你出去嗎？”

而鬼老二已經開始往我這邊擠了，看他那不善的眼神，我靠，不會是現在就要幹吧？！我立刻安頓好施丹英，然後全身戒備的迎着他，準備迎接最糟糕的情況。可就在這時，隻聽見一個淡淡的聲音傳入衆人耳朵：“我出去。”門口的人紛紛爲黑瓶讓出身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