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動的機身下方是風雪彌漫的萬丈深淵,模糊中隻有一些影子,什麽也看不清。先下去的小紀、趙威和幹酪應該隻有十幾米遠,卻已看不到身影。這樣下去簡直就是瘋狂,這些家夥也不跟我說清楚行動細節,這樣在空中離開機艙,心裏完全沒底,真是過分!何況我身後還背着昏迷的丹英,中心直接就是往身後下墜的,萬一綁她的繃帶一松,可就屍骨無存了,找都沒地方找去。
但事情到了這一步,想那麽多幹嗎?隻有豁出去了,下吧!我再最後緊了緊綁住丹英和我的繃帶,便轉身把腳踩向了下方的繩梯。當兩隻腳都踩上結了薄冰的繩梯,身體立刻向後傾斜,重量全加在了雙手之上。刺骨的冰冷傳到緊繃的肌肉中,皮膚有些發麻發燙。
往下爬了還不到三米,一陣異常猛烈的山風刮過,繩梯劇烈擺動到一定角度時,我腳下突然滑出,什麽也踩不到了!隻能靠一雙麻木的手死命抓住冰繩,兩條人命就這樣挂在空中,下不去也上不去。
還好繩子上的冰層很快就被我捏化了,否則根本抓不住。而我的雙腳則不停在空中踩踏,希望能勾到風中的繩梯,畢竟隻靠兩隻手抓是不可能活下來的。
我和施丹英就像是風中飄搖的一隻大粽子,區别就是多了兩條不停勾踩的腳。不過,我卻在慌亂之中看見了直升飛機下面墜着的是什麽。雪片橫飛中,一個黑黝黝的大家夥把纜繩拉得筆直,就算是大風對它的吹動效果也是滞後的,與我們的搖擺不在一個節奏上。根據它的形狀和體積判斷,那應該就是盾構機。上次從地下鑽上來我是處于昏迷狀态,所以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它。
呵,我心裏冷笑一聲,突然覺得這些人的習慣手段很粗大啊,絕不像摸金和發丘的風格,倒是很像搬山卸嶺的感覺。
終于,我的一隻腳踩到了繩梯,另一隻腳也趕快踩了上去。爲了防止再次滑脫,我把踩在繩梯裏的雙腳左右撐開,盡量增加摩擦力。這時,就聽見二胖子的聲音從上面傳下來:“靠!小心繩梯滑啊!”典型的馬後炮。不過想想,萬一他要是滑了下來,我們下面的人不就像撸串兒一樣嗎!還是保佑他老人家平安吧。
再往下幾米,頭頂的飛機已經看不清了,似乎自己就是從雲端順繩子爬下來的,感覺非常奇妙,這還是我原來那個世界嗎?
就在我恍惚之間,幾個特别的光點在遠處一閃而過。緊接着,頭頂傳來叮叮铛兩處響聲,和衆人的騷亂,“什麽東西?”
“好大的冰雹!”
“這冰雹的速度和方向不對!”
“上下亂竄,好刺眼!啊!”
“啊...啊!!!”
“救命!啊!啊~~~!”
這是怎麽回事?那閃光的是冰雹?一股莫名的危機感瞬間籠罩在我的周圍,不知道二胖子他們在上面怎麽樣了,好像其中也有他的喊聲。如果繩子或身體要穴被雹子打壞可就慘了,于是我一邊喊着:“縮脖子低頭,快下去!”一邊自己加快手腳動作,使勁往下爬。可是這下面還有多遠啊?沒完沒了了還!
突然,一個閃着寒光的冰雹毫無征兆得打在繩子上,就在我手剛剛移開的位置,繩子劇烈的顫動了一下,結實的軍用繩梯似乎已經被刮毛了一塊。這要是打在我手上,肯定就握不住了,這下我更急,簡直都要抓住繩梯往下出溜了。緊接着,我眼角餘光一閃,就感覺身後好像被冰雹襲擊了,施丹英!“丹英!你沒事吧?!”她當然不會答話,可是随着“呲啦”一聲繃帶割裂的聲音,明顯感到綁在我身後的她斜了一下。天呐,這意味着繃帶松了,随時可能完全撕裂瓦解,那施丹英就會立刻墜入萬丈冰谷,死無葬身之地!
這種情況下我既不敢劇烈運動,又不能坐以待斃,這可真是急死人了,丹英的命就在我背後懸于一線,我盡量駝着背,希望減緩她下墜的勢頭。可是這大風還在無情地吹着,不動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偏偏禍不單行,忽然一樣東西快速砸了下來,“啊...”喊聲及耳,竟是一個人四肢翻飛的掉下來,就在我身後擦過。完了,不知道這是哪個?看身形不是二胖子,也不是紫蘭,是個男的,應該不會是黑瓶吧?!但下一刻我就沒法再考慮這些了,因爲我感覺背後一輕,施丹英的身體徹底滑脫,從我背上掉下去了,肯定是被剛才那人擦到。這可真是完了!我簡直不敢想象她摔下去的慘狀,她那單純秀麗的臉頰,柔弱冰涼的身軀,讓我這顆火熱的心簡直要碎了!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我自己都不知是如何轉身後仰,飛速探手一抓,竟能抓住丹英的一條手臂,然後強大的重力加身,我的腰一下子都快折斷了!疼得我眼前一陣發黑,可是手裏決不能絲毫松勁,但我能感覺到她還是一點一點的在往下滑脫,即使我再怎麽用力捏緊,依然無法改變去勢。這可怎麽辦,我的眼眶早已模糊,然後轉爲冰凍的刺痛。
終于,她在我手中滑脫的去勢減緩,手腕成爲暫時連接彼此的借力點。我牢牢抓住她那已經沒有體溫的手腕,她一定還活着,我相信下去後肯定能讓她醒來。可我現在除了能捏緊她,還能做什麽?根本不可能起腰恢複正常姿态,更不可能背着她繼續下繩梯,難道要以這樣後仰下腰拉着一個人的姿勢下繩梯?我的想象傳導至手腳,還未嘗試,剛想動就發現這是絕對不可能辦到的,不要說下繩梯,就是兩人保持這狀态不掉下去,也撐不了多久。
我簡直不敢相信老天爺會這樣對我,目所能及的下方,好幾塊那種隐隐發光的冰雹斜飛而上,攻擊角度刁鑽,瞬間逼近施丹英。我麻木的雙手,一頭抓住繩梯,一頭緊握她手腕,用出最後力氣,硬是把丹英拉高了幾公分。可沒想到的是另一顆冰雹“啪!”的一聲正中我用來抓住丹英的手臂,一絲恐怖的奇寒鑽入皮肉,至骨而沒。寒冷至極而發燙,伴随着疼痛由内而外的發出!
“啊~~~!”我慘叫一聲,險些就松開了手。
衣袖被擊破處,隻見我的小臂上端開始迅速紅腫,一絲絲暗紅色的血管清晰可見。最怪異的是,*紅腫的表面還在生長一層淡藍色的冰毛。我漸漸感覺自己已經無法控制那隻抓住丹英的手了,手筋正在一絲絲松開,完全無能爲力。
這世上什麽是最痛苦的事,我此時認爲,不能保護自己要保護的人就是最痛苦的事。剛才我還信誓旦旦,要把前路的恐懼變爲力量和決心,可現在連飛機繩梯都沒下去,一切就要結束了!所以當第三顆冰雹向喉嚨飛來時,我已經不想躲了,也躲不開了。但是我不會閉上眼睛,我要看着施丹英,直到我失去知覺。
可那顆冰雹竟然耍我,突然轉而上行,避過了我。它這樣更殘忍,是要我眼睜睜看着施丹英脫出我的手心,是要我親眼看着她落入深谷摔死!
“混蛋!不會讓你得逞!”我大叫一聲,就想松開繩梯,用另一隻手也抓住施丹英,随便怎麽樣,一起吧!
“噹!”的一聲金擊之聲入耳,緊接着一隻大手抓住了我的後領,“阿坤!”是二胖子。
與此同時,丹英的手從我的指尖劃過,這一刻的分離使我腦中一片空白。
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我見你最後一面,你卻沒能看我一眼?!
終極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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