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司機的表情變得呆滞,而後開始肌肉抽搐。眼睛瞪得很大,瞳孔縮小。嘴巴張開無法閉攏,口水一點點外流。再然後便開始低聲狂笑,不停的喝酒。
周圍幾個司機勸他不要喝這麽多酒,可那不但沒用還鬧了起來。最後那司機獨自上了卡車,準備一個人開車離開。集牙猜到那黑衣人定是給這司機注射了什麽“反子”之類的東西,讓他這樣開車肯定會傷人無數。因此,集牙在那司機關上車門的瞬間,便用氣壓波将他擊暈。其他司機發現後,都哄笑他醉得連車都發動不了便睡着了。
而集牙馬不停蹄的追上之前那黑衣人,一道無根光射出。那人似乎早有預料,向前一跨躲開。第二束無根光緊接着從上方射到,那人還想前躍躲避,卻撞在了一堵無形氣牆之上。身形稍一受阻,無根光由頭頂沒入,直至胯下射出。那黑衣人狂叫了半聲,便倒地死去。傷口處沒有流一滴鮮血,因爲血肉接觸高能光束都自行焦合,在那黑衣人體内留下一根垂直的通道。
可就在那黑衣人被射中的瞬間,集牙察覺四周有三股陰氣已到身邊。他并沒有選擇從前面的缺口逃出,而是選擇借助氣壓彈向上抛飛,再以氣壓彈将自己向前打出。第三枚氣壓彈,他将自己射向斜下方的街道。在落地前,他先後兩次共發出四束無根光,有一人慘叫落地。
以這些人的身手,顯然都是無名小卒,但卻是事先埋伏等他入甕的。集牙怕他們還有強援後招,落地後立刻向鬧市街區飛奔而去。心中注意已定,“不會再讓你們這樣嚣張下去,馬上就會讓你們過不了安穩日子,等着吧!哼!”
……
正午的陽光煎烤着大地,人們已不堪忍受這酷熱。就在這時,天空暗了下來,人們終于盼到了一片陰涼。可空中并沒有一絲雲,天藍的發黑。似乎陽光都被人借走了,源源不斷地被借走了。
下一刻,這片城市唯一陽光燦爛的地方,大工地的上空,光芒劇增,一束榕樹般的無根天光狂射而下。伴随着表面躁動的亂光,正好插入那棟最高的爛尾樓中。頓時飛沙走石,爆裂、粉碎、坍塌伴随着刺眼的強光蔓延開去。大地在震動,尖嘯和雷鳴般的聲音響徹數十裏開外。人們已經忘卻剛剛得到的一片陰涼,這突如其來的震驚,讓他們的大腦一片空白。
遠處樓中的集牙,雙手用力張開,牙關緊要,渾身的肌肉和血管都快爆開了。他正拼命控制着眼中那束狂亂的天光,“要徹底的打擊‘反子巢穴’!但絕不能讓破壞波及到大工地之外!啊~~~!”
白天是否更加強大?這就是集牙的顧忌,他還無法控制好超大量的光子。就像眼前這道散亂而狂躁的巨大光束,正讓集牙自己陷入無法自拔的困境,他要如何結束這沒用被馴服便被放出的破壞之力呢?
又一聲轟鳴,震耳欲聾。煙霧散去,隻見一個布滿黑色閃電的能量罩保護着爛尾樓的基座,無根天光被不斷的抵消吸收。這次打擊顯然遇到了對方的全力抵抗,突襲并不能消滅“反子巢穴”内的高手。集牙已精疲力竭,便順勢撒手,不再聚集光子,讓剩下的亂光自行消失于黑罩之中。他偃旗息鼓,收斂意識場,快速離開了發動攻擊的地點。雖然這次打擊沒能摧毀“反子巢穴”的核心,但畢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他們的氣勢,更重要的是向世人揭露了這裏的不尋常。從此,“反子巢穴”将再無“甯日”,這也間接的打擊了其作惡的能力。
随着無根天光的消散,烈日陽光繼續暴曬着大地。爛尾樓基座外的黑罩也慢慢消失,一個強壯的身影站立在那裏,虎背熊腰,威猛無比。隻聽他大聲說道:“大哥,不知道是哪個混蛋?竟敢對我們發起突襲!”另一個硬朗而穩重的聲音說道:“蒼虎,多虧了你的‘紫雷罩’,但我不希望這種事以後再發生!你去把他給我找出來,斬草除根!”
“放心吧,大哥,這事就交給我了!”
憑着之前對無根天光意識源的感應,蒼虎很快便來到了集牙發動突襲的那間房間。這裏自然已是空無一人。蒼虎走到面對大工地的那扇窗前,遠遠望去,如同一座小城般的工地四處狼籍。中心區域更是如同一片廢墟。
蒼虎拿起窗台上一個裝花生的空袋子,恨恨地捏在拳頭裏,“我一定會抓到你的,這隻可惡的蒼蠅!”
其實,這次行動也令集牙大傷元氣。尤其是他對自己的失望,無法摧毀敵人的巢穴還是其次。無法控制破壞力,才是他内心的坎兒。要不是因爲對方的抵消力,也許他今天便會釀成一場讓自己悔恨終生的災禍!他必須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地想一想。更重要的是,如何練就足夠強大的控制能力,讓自己能夠駕馭烈日陽光這條狂龍!
就在優嘯那次失去自己的狗窩,連夜趕回自由社的時候。還有一個身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趕路,那人就是集牙。
深山密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懸崖峭壁旁,有一條亂石小路。集牙的雙腳輕點晃動的圓石,快速奔向山頂,他要趕在日出之前攀上“拔仙台”。一路上山風淩厲、峰回路轉,漸漸的天邊已經有些發藍,轉而發白。
石路已經走到了盡頭,接下來是一段六七十度的斜坡直通山頂,斜坡上長滿了短草和苔藓。這裏已接近四千米海拔,除了一些不太高的松樹,就隻能生長苔藓和短草了,連灌木叢也很少。山中淩晨的水霧很厲害,集牙腳下的短草和苔藓變得很滑。平時這六七十度的坡度很容易便上去了,可這會兒腳下滑溜,不得不手腳齊用。他用手抓着草根,飛快地爬上了坡頂。
快一年了,集牙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建築。坡上是很大一片天然的山頂平台,在平台靠近東南角處,三米多高的石塊基座上,有四五間高低錯落的古老房子。這些深色的木結構房屋,有兩層的,也有一層的,看上去有些像是道家建築。
集牙小心翼翼地走上石頭階梯,來到那間大房子門前。隻見門口站着一個老頭,一身青色布袍已經褪色,系黑色布腰帶,灰白的頭發打了一個發髻,一臉的悠閑和桀骜不馴,正在看着他。集牙猛地跪倒在地,叫了聲:“師父!”
那老人似乎有些驚喜,随意的說道:“嘿喲,是你回來啦!”
“師父,我不該私自下山,我知錯了!”
老人看看天邊,雲層上豎着一根根柱雲,橘黃?色的太陽剛剛冒出來,對集牙說:“你倒還記得我的習慣,知道我日出後便會外出,算你比太陽早一步出現在我眼前,哈!”
“師父,你就原諒我吧!”
“出去闖闖也好,長些見識,隻是下回告訴我一聲。起來吧,我不怪你。”
“哈哈,謝謝師父!”集牙高興地站了起來。
師徒倆一起走進了屋子,老人邊走便問集牙:“我就知道你很快會自己乖乖的跑回來,遇到難題了吧?”
“呵!”集牙不好意思地說:“師父料事如神,我碰到硬手了,而且我還是無法控制大量的日光子,險些闖下大禍!”
二人邊說邊在屋裏坐下,集牙恭恭敬敬地給師父倒上一杯茶,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師父若有所思,喝了兩口茶,突然問道:“集牙,你吃過早飯了嗎?”
“啊?我還沒吃過,您呢?”集牙沒想到師父會問早飯,不知他何意。
師父道:“我也沒吃。”
集牙忙說:“那我去給師父做去。”說完就要往廚房跑,心想,我走了以後師父的起居都沒人管了,我真是太不應該了。
卻聽師父站起來說道:“不用麻煩了,我這有。你随我來,我帶你去個地方,一年前你就該去的地方!”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燒餅,一掰爲二,遞給集牙半個,說:“給你,咱們邊走邊吃。”集牙接過那半個燒餅,跟着師父走了出去,心想,“呵呵,他還是老樣子,想到什麽就是什麽,風風火火的。可他要帶我去哪兒呢,不知道要幹什麽?”
下了石階,走在山頂的平台上,師父嘴裏一邊嚼着燒餅一邊對集牙說:“一年前,你急于下山報仇,我也攔不住你。可你雖然在我這生活了七八年,卻隻是學到了一些基本功入門,對自由意識的心法倒是有了些領悟,可畢竟修爲尚淺。在體能、身法、技巧方面都還沒有練到深厚的基礎,自由意識方面的心法運用自然也就如同空中樓閣,熟練度就更不用提了。隻如此皮毛,在外面混不闖禍才怪。遇到真正的硬手,你能有命回來就算運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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