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舍卧室内,顔婷婷面前的床上竟還鋪着完好的被子,她小心翼翼地用手碰了一下,生怕它會酥掉,要是一動就變成灰了的話,那還是不蓋的好。可她摸上去的手感竟然還有一些柔軟,這被子竟然還沒完全氧化,真不知道秦人是如何保存這些東西的。
顔婷婷沒有拉開一旁疊好的被子,輕盈地躺在并不算硬邦邦的床鋪上,惋惜道:“唉,可惜沒有熱水。”
一旁的優嘯都聽傻了,“我說大小姐,你好像是來旅遊的?!哦,公主殿下是要洗澡嗎?”
“不可以嗎?”顔婷婷嬌聲道。
優嘯裝作極爲恭敬的樣子說:“當然可以,我這就去河邊打水,然後在‘阿房宮’裏找個地方點上火燒水。”
顔婷婷忍不住笑道:“哈!算了吧,本公主今晚就不洗了,先睡啦!你也去睡吧。”
“是。”優嘯說完就往地上一坐,把背包放在一旁準備睡覺。
顔婷婷道:“你幹嘛睡地上?”
“啊,難道你讓我和公主同睡一張床?!”
“想的你美!”顔婷婷笑罵道:“可也用不着睡地上呀!這阿房宮裏寝室、床鋪還能少了嗎?你到附近再找一間不就是了?!”
“呵呵,在同一間寝室睡,那不是爲了安全嘛!既然你這麽說,我也去找張豪華的後宮大床睡睡,哈哈!”優嘯說着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對顔婷婷打了個手勢便出門而去。
在這阿房宮裏,找間睡覺的空寝室确實容易。除了顔婷婷睡的那張床,其它數萬張床任君挑選。優嘯來到隔壁最近的卧房,走入其内,立時就被那透着古樸優雅的精緻考究給打動了。再一次爲這本已熟悉的中國文化感慨的同時,優嘯不禁好奇,這間卧房之前住過誰?是誰将它布置成現在的感覺?
“可惜我并不是這裏真正的主人。”優嘯不舍得碰這些古物,依然還是拿出了睡袋鋪在地上,能睡在這裏的地上他已經很滿足了,這一覺格外美妙。
第二天上午,天當然不會亮。優嘯睡起來後精神格外的好,身上的傷痛和中毒後遺症都感覺不到了。他收拾好東西向屋外走去,臨出門還輕輕地撫摸着門框,回眸深深地望了一眼房内。
可就這一眼,足以使優嘯驚呆!到不是因爲這房子和擺設是妖精變的,而是他竟然“看”到了也許是他想知道的答案:一個戴着奇特面具的女子站在那裏,正注視着睡在地上的優嘯。
......
就在昨晚優嘯睡着的時候,集牙和白青青已經離開拔仙台,走出山區。在一個偏遠的小城鎮,集牙和白青青湊合在賓館的一間标房裏,兩個人坐在椅子上都沒有睡意,“白姑娘,我說咱們沒必要這麽省吧?”
“沒辦法呀,你身上的錢如果要兩間房子,咱們就不夠路費了,我也打算跟你去海都市走一趟。”白青青道。
“嗯,可是你身上一點兒沒有?”
“算我借你的好了,到了那裏我自然能還你。”
集牙連忙道:“不用,歡迎同行。隻是我此行除了要見一位朋友,還會辦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你最好不要參與了。”
白青青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對集牙說:“危險?哈!你不說還罷,這樣一來我到感興趣了,也許還跟我查的事有關。你就别想避開我了。”
集牙聽着感覺自己好像成了她的嫌疑犯一樣,心想自從離開山區後,白青青對自己的态度好像有了一些變化,那種軍官的傲氣又顯了出來,似乎刻意保持一定距離。當然,待在一間房子裏是另一回事,“随便你,我也相信你不怕危險,但是千萬不要随便輕視什麽。”
白青青微微一笑,問道:“哦?那就給我講講你之前的事吧,看看值不值得我重視。”
漫漫長夜,反正集牙也沒打算上床睡覺,就把他遇見白青青前的一些事情描述給她聽,“那是我在回拔仙台前做的最後一件事,也是我必須要回去的原因......”
數月前的一個深夜,羅沙路凱旋路路口東南角的圍牆内,海都市最大的建築工地上仍然還有幾處燈火。這個龐大的工地,大到沒人知道它裏面到底在建些什麽。其中有幾棟建築,始終是停工狀态,偌大的水泥框架樹立在那裏。
工地中央是一個湖泊般的地基大坑,這裏也許要建中央廣場和地下車庫。隻見大坑邊緣,有一個人影躍了下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集牙。
集牙沿着巨坑的内壁遊走。他非常小心的躲避着偶爾出現的巡邏工,甚至把自己身邊一定距離内的微弱光線,也都驅散到厚厚的雲層裏。這使得集牙和身邊的環境變得非常暗,整個人陷入自然的黑暗之中,便不易被人發現,隻是天空的雲會顯得亮些。
他逐漸發現,這坑底和延伸出去的地下,其實藏有很深的結構空間。
集牙選定了一個通往最高爛尾大樓的地下通道入口。入口非常隐蔽,像是自然塌進去的洞口,層層遮擋看上去也像偶然所成。集牙又靠近了一些,洞内有微弱的光亮,能看出下面還有一層,集牙心想“也不知這裏藏了多少卑劣的秘密。”
不料,竟從裏面走出兩個人來。一個長發白臉小眼,腰裏佩帶了一把非常奇怪的槍;另一個藍色短發,臉色發灰,眼神奸惡。二人快走到出口處便停了下來,靠在牆上抽起煙來,似乎還在聊着什麽。
集牙小心翼翼的躲到了離他們僅十幾米遠的土牆後面,想知道他們說些什麽。
隻聽見一個尖細的聲音說道:“蒼傑大人每次會見黑傲特使,總要我們所有人都到各入口處把風,太誇張了吧!”
另一個聲音狠狠地說道:“蒼鼠,你不要大人?大人的叫,肉麻死了。大哥這樣做确實很奇怪,也許是有什麽不能讓大家知道的,才不許接近大樓範圍吧。”
“蒼狼~~!你怎麽能這樣說大哥呀!”蒼鼠怪聲怪氣地說着。
蒼狼似乎很緊張:“别拿你那破玩意對着我腦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呦,你緊張什麽呀?這玩意兒又要不了你的命。”
“呵呵,是要不了命,那你自己怎麽不試試。在這又不做任務,你老帶着這不痛不癢的東西幹嘛?顯擺你投放質量高是不是?近期的貨用完了嗎?要不要從我這拿些?”
蒼鼠得意的笑道:“哈哈,不是我不謙虛。這裏要論‘反子’的投放,不管是質還是量,都沒人能與我相比。就你那點兒存貨哪兒夠我用!我還是直接向蒼傑大人申領‘反子’比較好。”
“哼!”蒼狼的牙咬得緊緊的,他顯而易見的嫉妒和怒氣反倒讓蒼鼠很是享受。
蒼狼繼續說道:“你也就隻會自作聰明!當初騰這片地的時候,要不是你對那釘子戶處理不當,也不會讓拆遷孤島耽誤了大半年的計劃,還差點兒暴露我們!大哥對你真是太寬容了!”
蒼鼠伸長了脖子嚷道:“怎麽樣?不服氣!總比你這隻會吃窩邊草的好!把‘反子’都投放到附近區域,你就不怕引起别人注意?!大哥如果知道了,不知會不會饒過你?哈哈哈!”
把蒼狼氣得“你!你!”的說不出話來,他這會兒想想也有點擔心會出問題。
聽到這裏,很多事情集牙都已經明白了。原來那些人心的混亂、行爲的瘋狂大多是他們一手制造出來的!什麽“反子”,什麽大人、特使的,都是罪魁禍首。集牙真恨不得沖出去,把他們全都幹掉。可他明白,現在還不是時候,尤其不能在這裏與他們正面沖突。
但在他心裏,也已盤算好如何給他們些打擊,“既然讓我發現了你們,還是這麽大塊兒封閉區域,豈能不大幹一場?不能讓你們在那樣無憂無慮、肆意妄爲了!好日子沒了!該付出代價了!”再想下去,集牙的情緒就要失控了。他強自忍耐,屏住呼吸。直到那兩人返回樓底内部,集牙才準備離開。
他正準備移動身體,突然想起一事,身體硬生生的停了下來。“他們回去了,代表着那位特使即将離開。我這時移動身形,萬一他從上空離開,豈不容易被發現。”于是他躲到一個更加隐蔽的拐角,一直等到黎明前的黑暗到來,才從這詭秘的工地裏消失。
……
一天後,海都市的人們正在烈日炎炎下倍受着酷熱的煎熬。
那個巨大的工地附近,一棟高樓内暗伏着一雙獵豹般的眼睛,他伺機待發。集牙,在那裏等待正午的陽光。這時他的腦中,還在不停地浮現着昨晚那一幕幕景象:
還是在離這個工地不遠的兩條街外,有一個大排檔,聚集了很多準備晚上運貨的司機。突然,一個路過的黑衣人,在一名司機的後腦接觸了一下,似乎是用什麽東西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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