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嘯望着她,點頭道:“是我不對,可我,實在是無能爲力了。”
“你怎麽能這樣想!你必須要相信自己,解放自己的心,更努力些!”
“嗯,我會盡力的。可你是誰?也是自由社成員吧!”
她的臉上始終沒有露出笑容,簡單地說出兩個字:“淩冰。”
下一刻,數道瘋狂的黑色閃電伴随着怒吼,已劈向她單薄的身影。但那不可一世的威力,在離她秀發一寸之遙時,又一次被能量氣罩擋住,發出不甘心的噼啪聲,然後消失。一波又一波的攻擊,不停地連續擊來,仿佛惱怒永不平息。
淩冰将身周的能量氣罩向外擴展,并激化爲一股強勁的暴風,卷起黑色的閃電逆流而上,直沖雲端。暴風将烏雲的一角吹散,顯出一個巨大黑影,無數狂怒的黑電圍繞在其身上。他對淩冰陰狠地說道:“我絕饒不了你!就是現在!啊!”
淩冰也不答話,少女看似柔弱的雙臂用力揮出,寒流瞬間抵達雲端,雲中黑影被無數層薄冰覆蓋。就連他身上躁動的黑色閃電也失去了活力,一閃一閃的奄奄一息。
魔頭的怒火自然不會就此熄滅,黑色火焰般的閃電再次振奮,自殺式地彙集,将寒冰全部銷毀。那惡魔般的黑影,在掙脫凍結的伸展瞬間,全力擊出了僅存的所有黑色閃電,如蝗蟲般密集的黑電攻擊撲面而來。淩冰、優嘯、妮娜全在打擊範圍之内,四面八方所有人的死角都被鎖死。
淩冰用氣罩将優嘯二人護住,自己則以數片冰層作爲盾甲格擋,配合風暴氣流,躲開和銷毀攻來的黑色閃電。
氣急敗壞的黑影見自己的全力一擊任然奈何不了淩冰,情緒已經到達了無法控制的邊緣,身影扭曲抖動。最後他把自己也化作了黑色的閃電,夾雜在漫天的黑色“蝗蟲”中,一道巨大的黑電劃出弧形的軌迹,在空中穿梭而來。他竟然放棄了最初的目标,向淩冰舍身沖去。
強大的風暴和無數的堅冰,都無法抵擋這完全喪失理智的報複性攻擊。但淩冰已被他可怕的氣場牢牢鎖住,除了拼死迎擊,别無它路。
上百層堅冰疊加在淩冰面前,築起最後的防線。巨大黑電勢如破竹般一層層向前突破,而自身也在不停地損耗着,這同樣是拼盡一切的攻堅一擊。雙方都已快速到達了超出極限的白熱化。如此瘋狂莫名的絕命一拼,就這樣不期而至。
淩冰清美的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但她看優嘯的最後一眼中充滿了期望,那是一種無需任何條件的信心。
撞擊的一刻無聲無息,淩冰和那黑影化作的閃電一起消失在了紛亂的空中。
優嘯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發生,他卻毫無插手之力。那種焦急、沮喪和悲憤,已經讓他快要崩潰了,優嘯大聲嘶喊着:“淩冰!你不能就這樣死去!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不可以!”。叫喊聲中,優嘯感到了手腕處重力環的松脫,可這已經太晚了。如果淩冰不顧着以能量罩保護優嘯和妮娜,她還會被玉石俱焚嗎?優嘯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了,但他知道就算自己沒戴重力環,也同樣隻有逃的份,無非逃得更快些罷了。他終于開始希望自己能更強大該多好,爲什麽以前就沒有這種*呢?這種急切的由衷的希望。
随着淩冰的消失,能量氣罩也失去了作用,最後一批黑色的閃電飛蝗如雨點兒般打了過來。優嘯把“精鋼肩胛骨”發瘋般揮舞着,擋住妮娜和自己的周身要害。格擋擊打這些黑色閃電,對優嘯來說還是一種發洩和追悔。
當黑色的電閃和壓頂的烏雲全部消失,天空中又恢複了平日傍晚的霞彩,似乎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可遍地慘不忍睹的殘屍血迹,證明了現實的存在。優嘯滿腦子的隻有淩冰死前回眸的那一個眼神,“她爲什麽要這樣對我?我的使命?我的責任?她是爲我而死的,是我害死了她!這一切都是我害的!”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淩冰消失的那處空間,很久,很久。
終于,他挪動腳步,在妮娜的身旁蹲下身子。兩人身上有很多傷口,尤其是優嘯,好在都不大,也不在關鍵部位。衣服更是破碎不堪,勉強遮體。他抱起已經昏迷的妮娜,順便撿了落在一旁的重力環,然後機械的一步步走向他訂房的那家賓館。
在回賓館的路上,優嘯發現影視基地内的醫院還開着,他便把妮娜安置在裏面,把身上所剩的錢爲她預付了部分看護治療費用,并确認她的傷勢沒有大礙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後,優嘯就不辭而别了。
因爲他記得淩冰說的那個使命與責任,雖然還不太明白她爲何如此的深信不疑,但他現在願意去了解,去追尋了。
警車已經在開來的路上,優嘯可以聽見那遠處的警笛聲,他也不想去賓館換衣服休息了,沒這個心思。找了一個沒人的方向,他離開了“西海影視基地”這個讓他無限歡樂又極度悲傷的地方。
優嘯不顧周身的傷勢,全力飛奔于曠野之中,不斷的加速,加速,沒有減速。直到喉嚨湧出一股甜血,直到雙腿疼痛發麻,他還隻是加速,從不減速。他沒有再次戴上重力環,除非以後有辦法随心脫下它,這是優嘯心裏的決定。十倍内通神和意識力對身體的強行控制,使他腳下飛沙走石,身後煙塵四起。在路過鐵路時,他一次又一次快速甩掉相遇的火車。要麽穿梭于列車頭前,要麽橫躍過奔馳的車身,也不避諱别人的視線,他的大腦已經想不了這些了。這種拼命的狂奔,簡直是在自我摧殘。
就這樣快速前進到半夜,優嘯終于噴出一口鮮血,倒在了路邊的草叢中。
與此同時,“拔仙台”上的二層木屋裏,則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情景。
集牙躺在一樓的床上,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緊張和拘束。
從樓梯口透下來的二樓燭光終于熄滅了,集牙知道這表示白青青睡了。雖然樓梯上沒有任何的警戒物,樓上樓下也沒有什麽門,可集牙絕沒有移動自己的心思,他倒是擔心有什麽人會下來耍他。
屋子裏很黑,隻剩下窗外照進來的一丁點兒星光。集牙似乎能夠感受到白青青的氣息,腦子裏隻有那晚樹林中月光下的人兒。
集牙徹底的失眠了。幾天來,黑眼圈、煙熏妝成了他的新造型。可他雖受失眠之苦,但比起他那位吐血而暈倒在草叢中的朋友優嘯,絕對是幸福得不能再幸福了。
而在自由社總社的前廣場上,熱鬧的氣氛中透着緊張和興奮。雖然下着雨,可忙碌的人們各個都精神十足,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大規模的行動了。
叉車把一件件巨大的機械組件裝上龐大的運輸飛機,飛機裝滿一架就先起飛一架。廣場左側的飛機跑道上,陸續起飛的超大運輸機延綿而去,飛行隊伍聲勢浩蕩,不知情者定義爲是發生了大規模戰争。
荒郊野外的一處草叢裏,昏睡中的優嘯體内,正快速地重建着機體組織和恢複精力。在昏睡了三個多小時後,優嘯掙紮着張開了眼皮,自己醒轉過來。他依然渾身酸痛,但總算恢複了意識和行動能力。
這時還不到淩晨四點,正是黎明前最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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