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最新章節在“前傳”卷後面。此爲修訂改編版前傳。)
終于,當我也攥着個黑驢蹄子沖到帳篷外時,一眼便發現雲霧更濃了,顔色偏黃又偏紫,可前面一個人影都沒有,安靜到了極點。我緊張的左右看了看,依舊隻有濃霧。這時我已緊張地後腦勺發癢,就在轉身回頭的一瞬間,我愣住了,眼前的景象完全把我看傻了!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色彩詭異而壯麗的濃重雲霧,竟然從中間破開了一個菱形的大口子,就如拉開的大幕,裏面正上演着令人驚心動魄的美麗,十萬大山中的日出。
大地被分成了兩截,被旭日照到的地方成爲五彩斑斓的彩山,還沒照到的大地依舊如魔鬼的世界般混沌黑暗,隻有幾處山尖被披上了紅色。天邊翻滾的雲層在向兩邊逃竄,卻仍舊被染成了血紅色和深紫色,那顔色濃得都快要流淌下來。
萬物中間那一塊兒亮綠和金黃包裹着的白色,把最近的山川和天空統統擊成碎片,初升的太陽已經亮得成爲耀斑,在視網膜上呈現出一個閃爍的灰點。
這是一個怎樣不同尋常的日出啊!和我以往的經驗是那麽的不一樣,就像這十萬大山的叛逆,一出生就要展現它最耀眼的光芒。
我不敢再直視那刺眼的光源,卻發現了他們四個,就直直地站在前面山頂的邊緣處。我向他們的背影走了過去,可我剛要開口叫“胖子”,他倒突然先叫喊了一聲:“诶呀我的媽呀,你幹嘛偷偷摸摸的走過來,吓得我差點兒跳下去。”同時他趕快向邊緣裏面走進來了兩步,右手還在輕拍着自己的心口。
我說:“你那麽緊張幹嗎?我這不也是看着那日出入神了嘛!你們一個個的跑出來,也不回去叫我,那才叫過分呢!”
這時候其他人也都回過了頭,二子說道:“老闆,沒辦法啊!前面你是沒有看到,太神奇了,瞬息萬變,根門挪不動腿,來不及去叫您!”
我氣道:“我靠,感情我隻是看到了個洗碗水!?”
刀刀指着小哥說:“沒錯,就連他也隻是一個舔碗底兒的遲到觀衆!”
“我就不明白了?你們叫一聲也不會了嗎?!”我都快後悔死了,早知道第一個出來撒尿。
二子回答道:“我想叫您來着,可是張大了嘴巴,愣是沒發出聲來。”
“我暈,那前面開始到底是什麽樣子?!”我真是氣得沒轍了。
胖子撓着頭,難場的說:“這還真是沒法用語言來形容了,我這文化水平本來就不高。”
其它人也都點頭附和,表示都說不清楚,二子也不知道算不算贊我:“老闆,您是我們這裏文化學曆最高的了。”
我心想這倒也是啊,于是問了點兒具體的:“之前這裏的雲霧已經打開口子了嗎?”
“已經開了一半兒了。”
胖子突然自顧自的冒出一句,好像剛想明白什麽,“哦!看來咱們這幾個人陽氣很足,一晚上的功夫就把這一塊兒的陰戾之氣驅散了,所以這裏會出現雲霧缺口。再随着太陽的升起,開口越來越大。”
确實,當我也站到邊緣處的時候,眼前的雲霧已經散得很開了。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前面整片大地,随着陽光的繼續推進,黑暗已經所剩無幾,但有些地方始終是陽光無法照到的。低頭一看,原來我們是處在整片區域的碗沿兒上。前面就如同一個大碗似的盆地,隻是邊緣處的坡度更急,所以我稱之爲“碗地”。但是這個碗可真夠大的,站在這邊的碗沿兒上看不到另一邊的碗沿兒在哪裏。
站在旁邊的胖子對我說:“你看前面那個死胡同一樣的山谷,盡頭就是我探實的古王陵所在,一天之内應該就可以到達。這樣來算,捷徑還真是能節約一大半的時間。”
“是啊,那裏也許就是這碗地的中心。”
刀刀聽了,高興的說:“哈,你看,我沒騙你吧?!”
“是啊,你的捷徑還真是快,跑慢點兒就沒命了。可是眼下這懸崖似的下坡就不好下啊,估計也就十五度!”二子探出頭向下張望着說。
但我們畢竟是有備而來的專業人士,下還是應該下的去的,于是我讓大家趕快吃點兒早飯,然後一起收拾帳篷、裝備,放纜繩下去,争取在今天到達古王陵碗地的核心。
一切準備就緒,我們開始放纜繩下去,這角度最小的陡峭距離必須依靠攀岩纜繩才能安全度過。這時小哥道:“這裏的岩石有問題,不能這樣簡單的固定纜繩,否則承受不了我們向下側拉的重量,會垮塌的。”
“啊?!一個一個的下去也不行嗎?”
小哥看了一眼胖子,說:“還是比較危險。必須把固定頭分成多個,設置六個左右平均的固定點來分散一根纜繩上的重量。”
“那好吧。”于是我們按照小哥的方法把纜繩重新連接固定,才一個一個的安全下滑到坡度較緩的位置。隻是我在下到離峰頂百來米遠的位置時,還是感受到了大量的陰霾霧氣,猶如穿過了厚厚的雲層,從祭品冤魂的鬼府下到了五彩溫暖的人間。
等所有人都雙腳踏實,胖子看了看頭頂的纜繩,說:“這可是耗費了我們一半的纜繩啊,也沒辦法帶走了。也好,算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吧,興許回去的時候還能用上。”二子聽了臉色就有點兒尴尬。
我說:“可是萬一變成方便了别人怎麽辦?”
隻聽小哥談談的說了句:“燒掉。”
“可是這玩意兒好像不太好燒着啊?”
小哥道:“我最後一個下來時,已經在上面抹了東西。”
真可以,我沒什麽好說的了,點火吧。
還好那山峰上面濕氣大,草也不多,否則這一條火蛇還不引起點兒山火什麽的。
接下來,這所謂較緩的坡度,其實也隻有三十幾度。我們一個個盡量後仰着身體往下走,我屁股都快坐在坡上滑了,可惜這裏石塊兒比較多,如果都是草的話,肯定直接就滑下去了。
十萬大山裏的路可不比平常,下到古王陵碗地後仍然是步步艱險異常,難怪以胖子的身手當時三天也才走了四五十公裏。經過清早的那一幕後,我現在感覺自己是跋涉在那幅色彩瑰麗異常的畫中。
在燒得火紅的已經發焦的晚霞中,我們來到了胖子所說的那個山谷入口處,雖然站在谷口看不到那死胡同般的明顯地形,可看着遠處的山脊走向也能知道,裏面是兜底的,進去了就隻有後面一個出口。
雖然天色已晚,但是都已經到了這裏,大家興奮得手癢癢,根本等不到明天再進去,就算在谷口休息估計也沒人能安心睡着。于是決定在谷口吃點兒東西稍作整頓,就連夜開進去揭開這個古王陵的神秘面紗。
在我們準備進入“u”形山谷的時候,晚霞已經燒盡,夜空中隻剩下明亮的月亮和星星,爲整個山谷披上了一層銀裝。各人隻覺神清氣爽,在清澈的星月之光下眼睛都亮了許多,興沖沖直奔谷底向u谷盡頭深入。
此處谷底的樹木植被郁郁蔥蔥,猶如密林,但路線簡單并不至于迷路。胖子在前面劈荊斬棘,威風八面的開着路。我們都安心的跟在後面,想着下一步如何進入王陵,如何找到第二鬼印。可是就這麽一直走了四個多小時,u形山谷的盡頭還是沒有到達,四周高聳的樹木讓人沒法再看到遠處山脊地走向。我開始有些擔心了,便問胖子:“怎麽還沒到?你上次來走了多久到頭的?”
胖子也已經發現了問題,吸着涼氣對我說:“咝,這就奇怪了,不可能走錯啊?!上次我來隻用了兩個小時就到頭了,我不會記錯的。這種直筒子路,你想迷路也難啊?!”
小哥說道:“也許這裏有幾條回形針似的谷底。”
我接着道:“嗯,反正地方也不大,我們再橫向左右走走,我就不信今晚走不到個山坡了!”
胖子還是認爲不可能,堅持要再往前走一個小時,興許就差這一口氣了。我們就又往前直走了一個半小時,可還是老樣子,這下胖子也毛了,就跟我們一起試着往谷底的右側走。想來谷底的寬度能有多少?可是我們直走出兩個多小時,依然沒有走到山谷右側的山坡,也沒有發現回形針似的并行谷底,就好像我們是走在無邊無際的林海之中。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難道我們真的在這麽個直筒子谷底迷路了?我再次問胖子:“你真的來過這裏?”
胖子委屈的叫道:“靠,這叫什麽話?我絕對是來這裏踩過點,直進去直出來的!”
小哥卻問道:“你那次是白天進來的,還是晚上進來的?”
胖子答道:“上回我是一個人白天進來的,怎麽啦?!”
小哥冷冷的補充道:“而且沒走過橫段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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