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傳”最新章節在“前傳”卷後面。此爲修訂改編版前傳。)
說完他就走上了樓梯,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裏突然産生了一種莫大的肅然,也跟着走了上去。
我站在一個山洞裏,而且這個山洞離山體表層應該不遠了,因爲我能感覺到風的流動。他站在我的身邊,爲我打着手電,我的右邊地上躺着小哥,渾身是傷,身邊放了一捆炸?藥。但是這些都吸引不了我的注意。
我的面前,有一個植物人,請原諒我隻能這麽形容它,那是一棵很巨大的植物,很香,但是香味很膩人,那植物的底部有很多的藤蔓狀的觸手,像章魚一樣揮舞着。最讓我惡心的,是在植物的頂端處,巨大的鋸齒邊葉子中央,有一個人的腦袋長在那裏,暫時我還能看出來那是個女人,她得臉已經完全變成了綠色,臉的其他部分已經完全和植物的根莖連在了一起,剛剛我聽到的尖嘯聲就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我不想再繼續看下去,問他:“這什麽東西?!”
他不說話,把手電的亮度調到最大,照着更遠處的東西,我就看清楚了,在這棵植物的背後,居然有一整面牆的浮雕,那浮雕的内容,就是這個植物人,并且周圍祥雲籠罩,更有百仙朝拜。
我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完整:“這……這是……西王母?”
他認真的看着我點點頭:“無邪,墨玉隕石球裏那個應該不是西王母。這裏才是真正的世界終極,張家人,一直蒙在鼓裏,我們所有人,都被騙了。”
但我認爲西王母不會喜歡這樣的共生,難道是一種不可控的必然?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真正的接受了這個事實,那棵植物在我的面前張牙舞爪,揮舞着它的觸手,看起來似乎随時都想把我們撕碎變成食物。我突然注意到,地上有很多綠色的斷裂的觸手,淌着綠色的粘稠的漿液,看起來十分惡心。
我問他:“這個怎麽回事?”
他看了眼小哥道:“張啓靈做的,我們剛來的時候,這家夥觸手數量是現在的兩倍,而且很長,直接把我們都拖走了。”
我問:“所以小哥就上去和這家夥幹了一架?”
他點點頭,我道:“他瘋了?竟然對西王母大開殺戒,這可是他們張家的祖上啊?!”
這時就聽見躺在那裏的小哥從嘴裏擠出半句話:“她,他不是西......”
那人和我同口問道:“什麽?他不是?”可悶沒有繼續回答我們。
我蹲下來仔細看了看小哥的傷口,情況很不好,身上有幾處相當嚴重的外傷,不知道有沒有骨頭受到損傷。
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他傷成這樣,那人在旁邊默默的說:“他真的很厲害,我們剛進來的時候在完全沒有一點防備的情況下就被抓了起來,他用黑金古刀一條條把這些觸手砍下來。”
我意示他不用再繼續說下去,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這個奇怪的東西解決掉,然後趕緊帶着小哥跑出去。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我們要活動的話隻能沿着牆壁行走,這棵植物的觸手所及範圍很大,如果不是小哥砍掉許多,估計我們連牆壁都沒的蹭。我也不是沒想過原路返回,但是現在的體能消耗已經不允許我們這麽做,而且後面還有那些蟲子的圍攻。
我們現在的唯一武器隻有那捆炸?藥了,我對那人道:“你們沒試過用炸?藥炸它麽?”
他道:“我試過,這棵植物很聰明,我扔過去,它會自己把炸?藥撥到一邊。”
我不說話了,靠着牆壁蹲下來,現在該怎麽辦,我突然想起石碑上刻着的那些畫,那些仙女的圖案,其實就是在告訴我們即将見到西王母吧,最後那幅被毀掉的,應該就是刻着這棵植物吧。
那人道:“無邪,其實還有個辦法。”
我猛地擡頭:“什麽?”
他道:“我拿着炸?藥,沖過去。”
我一愣,随即相當肯定的說:“不行。”
他道:“無邪,不這樣做的話,我們誰也出不去,這條活路,說不定會把所有的人都堵在這裏。”
我跳起來揪住他的衣領吼道:“你這個跟我們不相幹的人,爲什麽要這樣犧牲自己?!”
他搖搖頭,安靜平和的笑了笑:“無邪,你們不懂,我也是被張啓靈救過的人,而且已經活了很久了,這世界上沒有人有權利長生不老永葆青春,我們早就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而且,爲了這些事情我們失去的太多,如果能把這個秘密永遠的封存住,犧牲掉自己又算什麽呢?該活着的是你們,把洛陽老九門繼續經營下去,我們已經能夠退出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哭還是在笑,我隻覺得心裏重的沒辦法擡起來,我坐在一邊,他已經在旁邊往自己腰上捆炸?藥,末了,他對我說了最後一句話:“無邪,好好活下去,替我們。”
我大聲問他:“你到底是誰?!”
他微笑着說:“你不需要知道。”
緊接着便聽到一陣跑步的聲音,凄厲的尖叫,然後就是巨大的爆炸聲。
我在黑暗中坐了許久,很想哭但是無論我怎麽用勁都沒辦法哭出來。
這樣的安靜持續了很久,我一直呆坐着,突然聽到一絲微弱的聲音:“無邪。”
我條件反射的打了個激靈:“誰?”很快又反應過來,是小哥!天,我都忘記他了。我手忙腳亂的爬過去:“你醒了,怎麽樣?”
小哥的聲音非常輕:“我拿到了。快點出去,來不及了。”
我應了一聲,心想你拿到什麽了,可這時容不得我想其它的。我趕快拉起他的胳膊,動作盡量放輕,把他架到自己的背上,拼盡全力站起來。我打開手電,看到剛剛的爆炸引起了山體内部的一些崩裂,而且還在不斷持續着,我看到了許多新的岩縫。
我走到最大的那條岩縫口,發現這裏的空氣流動比其他地方都要強烈,臨走之前,我還是用手電照了照那棵植物的地方,隻能看到一片殘骸,分不清哪裏是那人的屍身。可我還是發現了另一個奇特的顯現,在那片人和植物殘骸後方的岩壁上也出現了一條巨大的縫隙,似乎還透出微微的紫光。但是顧不上那麽多了,更不可能舍近求遠。
我的腦海突然又冒出一個念頭,那植物也許真的不是正主,真正的主人在那紫光後面,也許是被迫,也許是藏身。我好想進去滿足我的好奇心,犧牲那麽大來到這裏,也許就應該去那裏?但這隻是一種模糊的可能,而且我根本做不到,過去太危險了,況且還有重傷的小哥,最後我做出了容易的選擇,因爲那對我已沒有意義。
我收回目光,轉身走進眼前那條岩縫,我不能再消極了,我現在要做的,是活下去。
我順着這條岩縫走了沒多久,便來到了一條極其熟悉的甬道裏,我一看就笑了,居然是我們剛剛從山洞裏下來時走過的那條路,我一邊走一邊苦笑着,這到底還是命運在戲弄我們,如果不是山體的崩裂,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西王母曾經離我們這麽近過。
很快我便走回了最開始的那個山洞,我們留下來的設備還在,我撿了些衣服給我和小哥裹上,走出了山洞,又回到了那一片皚皚白雪之中。
我站在雪山上,一步步艱辛的挪着,擡頭就是剛初生的朝陽,把這世間裝點的生機盎然,一片美好。我鼻子突然猛烈的一酸,眼淚唰的就掉了下來,而且怎麽也控制不住,我一邊背着小哥在雪坡上走着,一邊悲聲痛哭。如果有面鏡子在這裏,我一定能看到自己全部皺在一起的五官。
我的耳邊突然傳來了小哥的聲音:“無邪。”
我鼻音濃重的應了一聲,他又說道:“别哭,我在。”
而後便再也沒有了聲音,我心裏的悲涼卻越來越大,我終于忍不住,重重的跪在雪地上,面對着這美好的雪山朝陽,掩住臉失聲痛哭起來。
最後我們是被打獵的村民發現,帶了回來。村子裏還有留守的隊員,看見我們這個樣子,用車把我們送去了最近的一家大醫院,我們的身體情況都不算好,這期間我一直在昏迷,所有的事都是後來聽人告訴我的。
胖子、秀秀、黑眼鏡、小花、彩雲是在後來自己從另外一條路回來的,看樣子情況也很不好,他們剛踏進村便全部昏了過去,在醫院調養了一段時間,我被二叔接回了杭州一家醫院繼續進行治療,胖子他們一行人則回了北京。小花後來告訴我們,他之所以會扮成大分頭,是因爲爲了逼出幕後的那個人,等于說他冒險的去做了對方的卧底,并且還很成功,據說那邊的勢力在我們還在昆侖山的時候,就已經被小花埋伏的人瓦解掉了。
還有件讓我很不願意提起的事情,是小哥再度失蹤。
我已經沒精力再去管那麽多,我隻想好好睡一覺,醒過來之後,這一切都是一場夢。
一年後,樓外樓。
我和胖子、彩雲面對面坐着,氣氛有些詭異。
我認真的問:“胖子,你确定要結婚了麽,你确定你能安穩的過日子麽?”
胖子眼睛一瞪:“連你胖爺我都不信任了,還能不能一起玩兒!還是好夥伴麽?!”
我搖頭:“就你,算了吧。”
胖子道:“你看人家小花和秀秀,我們界内模範夫妻啊,胖爺我每次看見他們倆出雙入對的心裏就癢癢,哎我說天真啊,你胖爺我都要結婚了,你真的打算單身一輩子?”
我聳聳肩:“不知道,還沒碰到吧。”
正說着,我手機突然響了,是王萌的電話,“老闆,你快回來!”
我氣道:“又什麽事?!”
“有一個人,你一定會見他!”
“啊!”
我結了賬,和胖子一起踏出樓外樓的大門,剛走出去,就同時停下了腳步。
面前,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那裏,穿着一身連帽衫,波瀾不驚的眼睛裏帶着一絲笑意,溫暖的注視着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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