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面橫向的路讓我越走越是驚心,這裏的屍骨繼續變多,已經多到我一腳下去探不到底。好多層屍骨堆積疊加,我就這麽走在成堆的屍骨中間,胡亂撲拉着開路,踩着過去。很快下半身都淹沒在屍骨之中,實在是難受得要命。最後我決定不再趟渾屍了,幹脆爬到屍骨的上層,在這堆積如山的屍骨上爬行。
雖已過數百上千年,可是那腐爛的屍臭味還是透進防毒面具裏,聞得我直幹嘔。那種死亡的氣息,更是已經濃得變爲實質!這裏一定是非常接近所謂大咒的中心位置了,也不知那裏會有什麽東西在支撐着‘申公殷咒’?
就在此時,我的手突然觸摸到了一樣不同質感的東西,在之前的屍骨當中從來沒有碰到過。它讓我聯想到了一種與懲罰有關的東西,竟然會在這裏,在這大咒的發生中心。
※※※※※※※※※※※※※※※※※※※※※※※※※※※※※※※※
那東西很硬,有棱有角,絕對是上好的硬木料,否則早就酥了。但卻不是一口棺材,好像是一大塊兒厚厚的方木闆。在一些凸起和縫隙結構中間,有大小不一的圓洞。
我閉着眼睛繼續摸索,那圓形木洞裏還有東西,觸手冰寒,好像是金屬的細鎖鏈,很多,很密。不對,那個大的洞裏,就好像是伸出一個腦袋大小的橢圓金屬疙瘩,是一種老鐵制品包裹在什麽外層。我一下反應過來,裏面是一個人頭,小洞裏伸出來的是手,這是一個大木枷鎖。被铐在裏面的那個人,定是渾身上下穿了一件全封閉的鐵衣,所以連眼窩都摸不清。
滿手鐵鏽的同時,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透過防毒面具鑽進我的鼻子。這神秘的鐵衣是用鱗片樣的鐵鏈子和一些鐵甲片做成,外面摸上去還能保持一個人的整體姿态,但估計裏面的屍骨應該已經散的不行了。這是一個怎樣的人?被大木枷鎖铐在這裏,還要穿上如此沉重、寒冷、密閉的變︶态鐵衣!他犯了什麽罪?
或者說,他是被以這種方式強迫待在這裏,作爲這個“死亡堆積大咒”的眼子,這裏就是每個“申公殷咒”的核心、法軸,他就是代理“死神”?!當然,我并不知道它到底是男是女,我是否應該把這裏挖開,探一下裏面的情況,也許就可以破了這個所謂的邪?惡咒法!不過更大的可能是,我被立刻咒死,甚至引發激活更可怕的咒法攻擊。
這些東西我完全不了解,純靠碰運氣還是不要冒險了,能保着命過去就算不錯了!我摸索着想改變方向爬行,卻突然摸到了一隻手,活人的手,還會動,是個男人!我先是吓了一跳,可定心一想,這準是我們一起來的人,要是他肯跟我一起通過,等會兒拉着手走起來也方便些,相互照應。于是我哼哼了兩聲,看對方如何反應。
可沒想到的是,又有兩隻細嫩柔滑的小手從左右抓住了我的手,我的媽呀,冰涼的感覺就像兩個女鬼找上我,這可真是死了做鬼也風流。但随後我就聽見了之前聽到過的哼哼聲,原來是張米和張俪這兩個女子的手,元元沒跟她們在一起嗎?剛才那個就是元元?
正想着,一把刀鞘戳了我一下,我一個激靈反應過來,這是黑瓶的長刀,是黑瓶,他這是要我抓住刀鞘跟着他走吧。這可真是求之不得,在這恐怖的屍骨堆上,黑暗中一下子有了伴兒,還有人帶路,可是把我高興壞了!還是盡快離那穿着鐵衣,帶着木枷鎖的“死神”越遠越好,這些屍骨的死亡都是因他而擴散開,此處的死亡氣息也是最濃,我早就受不了了。
于是先用嘴咬住刀鞘,然後把張米和張俪的手放到我腰裏的衣角上,示意她們拽着一起行動。可是她們倒好,繼續向下摸索着,把我癢的,心想你們要搞什麽鬼?!最後竟然一人拽住我一條褲腳管,原來是這樣可以手觸地面,可我爬起來不就像戴着沉重的腳鐐了?!算了,就這樣吧,我一隻手捏住刀鞘按在地面,估計黑瓶也是把它挂在身上,幾個人就這樣跟着黑瓶一溜串的往前艱難爬行。
還沒爬出多遠,我就感到身後死亡的氣息猛增,凝聚成一股陰寒的力量,似乎在把我們往回吸。我吓得渾身一抖,沒命的就往前使勁爬,可身後的張米和張俪哼哼聲越來越大,牢牢抓住我的兩條褲腿,好像一點兒也無法繼續前進,隻是在拼命掙紮。而更讓我心驚的是,雖然身子可以勉力定住,但一顆心卻好像要帶着我的五感脫離軀殼往後飛去。
我的心中充滿無法理解的恐懼,就好像閉着眼睛也能看到扭曲的*向前而去,一點,一點的。我兩隻手抓緊黑瓶的刀鞘,怎麽辦?我真想大喊出來!如果被後面的玩意兒吸走我的意識靈魂,估計應該是破壞我的大腦神經,必死無疑,又一具屍骨,不,不!我在心裏呐喊着,左臂上的刺痛更是完全掩蓋了頭疼。耳中傳來一個殘缺的怒吼聲,也不知是忍不住喊出聲來,還是臨死前最後的宣洩。
就在我快要意識模糊的當口,突然感覺周圍一陣熱浪向後沖去,透過眼皮能看到炙熱的火紅色。是火,黑瓶在往後面噴火,好像不是火焰噴射器之類。還有一股硫磺或者是雄黃之類的味道伴随着,向後飄去。我隻覺得自己的衣角和發梢都被烤焦了,這火好像是散着往後飛的。
下一刻,我就感到來自後方的吸力瞬間減弱了,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最後逃命的機會。黑瓶的刀鞘往前一帶,我和身後的兩個,發狂一樣的連滾帶爬帶跑!也不知時間是怎麽過的,過了多久?那股向後的引力終于消失,我無所支撐的向前倒下,麻木的趴在滿地屍骨之上。
緩過勁來的一刻,我差點兒就習慣性的睜開眼睛,想起還在危險區域内,立刻閉緊松動的眼皮,硬撐着爬起來,确認黑瓶、張米、張俪還在身邊。後面的路越走越是輕松,屍骨漸漸變得少了,看來我們的方向正确,有望通過這個“申公殷咒”。
可直到一二十米碰不到一具屍骨,我還是不敢睜開眼睛,因爲不敢确認是否已經完全走出危險區域。不過我的耳朵裏又隐約聽到一種錘頭敲打石塊的聲音,這讓我很是奇怪,怎麽會有這種聲音,方位飄忽不定,是出了危險地帶的證明嗎?是誰在幹什麽?再往前走,很快的,這種敲打聲越來越多,似乎是很多人,各種方向,遠近都有。
“我靠,這是搞什麽名堂?!剛才那個穿鎖子甲的犯人還不夠邪乎嗎?這又是哪兒來的許多苦力在敲敲打打,啥情況?!”二胖子的聲音響起,他這家夥竟然開口了!我立刻就睜開了眼睛,對他叫道:“二胖子,你沒事吧?!看來這裏已經安全了。這裏有光線!你還!”可我這時才發現他竟然是閉着眼睛的,隻不過是戴着防毒面具說話。
“邪坤,你怎麽急着睜眼了?”二胖子還問。
“靠,我以爲你睜眼了,所以就...”
“看來真的是安全了。你也太莽撞了!”二胖子說了句氣人的屁話,讓後驚歎道:“哎呀!你仔細看周圍,還真是有不少人在幹活!”
這時我也看見了,周圍奇妙的微弱光線中,有許多勞力正辛苦的敲打着石頭,錘頭敲擊聲此起彼伏,好像是采石場,又像是建築工地。可問題是,這些人好像都是古代裝束,用着原始的工具,找不出一點兒現代社會的元素!“這是怎麽了?難道我們穿越了?!要不然就是遇見一大幫建設皇陵的勞工鬼?!”
這時所有人都睜開了眼睛,對眼前的場景啧啧稱奇。
鬼老二冷笑道:“哼,穿越可沒我的份兒!是不是勞工鬼,上去打個招呼,推一把不就知道了,怕什麽?”說着,他已經走向最近一個敲石的工匠,正要推那人一把,上經突然阻止道:“慢着!你如果碰了他,也許就再也回不來了。”鬼老二伸出一半兒的手立時縮了回來。
博道天說:“這些人隻管做自己的事情,好像沒有一個發現我們,連回頭看一眼的都沒有。這種反應說明,我們看到的可能隻是幻象,最好别有互動。”
二胖子覺得這些人可能就是當初在這裏修建地下工程的工人們,剛才那個“申公殷咒”裏的無數屍骨也許正是他們的肉身,亡靈陰魂不散,讓我們看見這龐大詭異的古代場景。而黑瓶則有些擔心的說道:“希望我們已經脫離了那個鐵衣囚犯的影響。”他這話說得讓我一陣毛骨悚然,真希望這景象與那個“申公殷咒”已經沒直接關系了。
元元卻說:“我倒希望是穿越了,那我們就一定是到了唐朝,說不定還能看到武媚娘活着的身影!哈!”
張米戳了他一下,陰怪的嬌笑道:“哈哈,你想看到她活着的身影幹神馬?做你的大頭夢!”
元元趕快道:“哦,純粹學術鑒賞,沒什麽!她那會兒一定是個兇老婆子了。”
趙威嘀咕道:“白癡!跟你們這幫怪人在一塊兒,竟碰到鬼事了,黴透了!”
鬼眼立刻伸出手說:“那你把倒黴東西給我吧!”趙威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這時,在隊伍最後的幹酪開口道:“咱們還要往後走嗎?我這兒死了兩個兄弟,必須找兩個人幫忙擡箱子!”
二胖子一聽,眼睛都亮了,脫口而出,“我願意幫忙!算我一個,我來幫你擡。”
上經卻微笑着伸手阻止道:“不!我看這位元元小哥挺合适,還有...”他指着我說,“邪坤是嗎?你也來幫忙擡一下箱子吧。兩個年輕人出點兒力。”
(下一章“迷惑人間”)
(兄弟姐妹們!可别忘了去封面頁投‘推薦票’和‘期待票’啊!每天都各有一票的。多謝!望眼欲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