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病根兒在哪?”我疑惑的問他。
易根金用手理了理他蓬亂的頭發,說:“狗哥,我知道你一直認爲我隻知道吃,别的啥都不行。其實你錯了,我易根金也知曉陰陽五行的一些皮毛,看看風水預測個啥事的都不在話下。今天下午那個叫田妞的丫頭不是抽瘋,她是被黃皮子迷了,這黃皮子成了精可了不得,依我看它是沖你來的。”
我聽了易根金這話後半信半疑,要說田妞被黃皮子給迷了,這是可能的,在東北的農村,這種事很常見。可是聽他說又會五行又會看風水的,這可就有點吹牛的嫌疑了。
看他這麽嚴肅的樣子,我倒真想知道他要帶我去哪,于是我從屋裏拿了把鐵鍬,跟易根金出了村子。
易根金好像胸有成竹的樣子,走起村路來比我這個土生土長的當地人都熟,最令我費解的是他帶着我徑直走向了一塊墳地。我心裏不禁開始緊張起來,村子裏曆年來死的人基本都埋在這裏,這是一片亂墳崗子,平時白天路過這裏的時候我都繞道走,更别說大晚上的跑這裏來了。
“我說小金子,你帶我到這幹啥啊,我白天路過這都滲的慌,更别說晚上了。”我扛着鐵鍬心中忐忑的說道。
易根金在前面邁着兩條小短腿緊着走,頭都沒回的對我說:“狗哥,你相信我就别多說話,到地方你就明白了。”
我聽得一頭霧水,他還特地讓我帶把鐵鍬,,,想到這裏我的心猛的一翻個,帶鐵鍬幹啥啊,難不成易根金要挖人祖墳!?這種損陰喪德的事我四狗子可做不出來啊,再說沒事都怕碰到鬼呢,這要把墳挖開惹惱了裏面的主兒,還不把我倆拖地底下去啊!
我剛想叫住易根金,打算拉着他趕緊回家,别沒事找事。可是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亂墳崗子了,隻見易根金在一座墳頭前停了下來,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旁邊的情況,最後他好像确定這座墳頭就是他要找的目标,回過頭對我說:“狗哥,把鐵鍬給我。”
我把鐵鍬遞給了他,心說我倒看看他到底要搞什麽名堂。易根金接過鐵鍬後挽了挽袖子,在掌心吐了口吐沫,用鐵鍬開始挖墳頭上的土。
我趕緊上去一把拉住了他,“小金子,你幹啥啊,這是村裏劉喜财他爹的墳,那老頭才入土不到一年,你咋挖人家的墳啊!”
“狗哥你就别攔着了,我這麽做自有我的道理,要是不這麽做的話,那田妞身上的東西天天纏着她,到時天天來找你,你也沒個消停日子過!”易根金嘴上說着,手上卻是沒停,此時他已經幾鐵鍬下去把墳頭的土挖平了。
我松開了易根金的胳膊,心說今晚就不該答應跟他來,想不到這麽一個吃貨竟然膽子這麽大,大半夜的出來挖墳,真無語。
沒過幾分鍾,易根金就把劉喜财他爹的墳挖了個大坑,露出了還沒爛的棺材。這個年月我們這小山村還都是以土葬爲主,劉喜财他爹下葬的時候我還來看了呢,想不到剛一年的光景,就被易根金這愣頭青給起了墳。
易根金見露出了棺材,兩隻大眼睛直放光,緊緊的盯着棺材側壁上的一個圓洞,說:“狗哥,果不出我所料,那東西就在棺材裏,媽的,它把棺材盜了個洞鑽進來了。”說着,他用鐵鍬狠狠的戳着棺材蓋,這棺材闆經過一年的腐蝕,木闆都糟損了,沒費多大力氣就把棺材蓋戳開了。我跟易根金借着月光往棺村裏一看,一副詭異的畫面展現在我眼前。
劉喜财他爹平躺在棺材裏,身上的衣服和肉都爛得差不多了,他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胸前正趴着一隻正在沉睡的黃鼠狼,一身光滑的黃色毛皮,兩隻細眼微閉着,往臉上看去像是在獰笑,而且笑的還很得意。我怎麽都想不明白,黃皮子應該是很警覺的動物,易根金用鐵鍬那麽用力的戳棺材闆,咋都沒能把它驚醒呢?
易根金看了看趴伏在屍身上的黃皮子,伸出大手把它抓了起來,說:“狗哥,田妞就是被這個成了精的黃皮子給迷住了。按理說黃皮子想迷住誰,必須在那個人附近幾十米藏身,然後像它這樣昏昏沉睡。可是這墳地離村子這麽遠,它都能把田妞給迷了,看來這家夥快修煉到家了。”
“那,那你打算咋處置它呢?”我問易根金道,現在我不由得對他改變了看法,難怪老道臨走時說他這個外甥有點特殊的能耐,今晚看來還真有一套手段。不過我深知這狐黃可以修仙,看這個黃皮子應該算老的了,還是盡量别招惹它的好。
易根金嘿嘿一笑,“總之是不能留着它了,這玩意最記仇,今晚要是不弄死它,以後它肯定還來找麻煩。”他說着,把這黃皮子扔在地上,舉起鐵鍬就向它頭上劈去。
就在易根金鐵鍬将要劈到它頭上時,這黃皮子猛的一翻身竄了出去,易根金手裏的鐵鍬一下子劈在了地上,緊接着聞到一股刺鼻的惡臭,竟是這黃皮子逃竄的時候放出的臭氣。
我和易根金趕緊把鼻子捂上,這惡臭老半天才散發完,再找這黃皮子早沒了蹤迹。
易根金急得一跺腳,嘴裏罵了一句,“我草它大爺的,它居然會在我面前裝死,這下可大意了!”
我心想跑就跑了吧,趕緊把墳坑的土填上離開這裏,再在這呆下去能把人整崩潰了。見易根金在那懊惱的站着,我說:“快把人家墳坑埋上啊,你是管挖不管埋啊!”
“不埋了,媽的,咱回去。”易根金說着,氣哄哄的就往回走。
我剛想再說什麽,見易根金沒走幾步忽然身子一顫,慢慢的又轉過身走了回來,回來的時候臉色明顯不對勁,怪異的樣子讓我簡直認不出來是他了。隻見他噘着嘴,眼眶青青的,一張圓臉煞白煞白的,他走回來後也不跟我說話,徑直走到墳坑前,竟慢悠悠的躺進了棺材裏,此時他身子底下就是劉喜财他爹的屍體!
他這怪異的舉動把我看得張口結舌,難道小金子瘋了?咋還躺棺材裏了呢!
“小金子,你,你幹啥啊,快點出來!”我沖他喊道。
易根金就像沒聽到我說話一般,仰面朝天的躺在棺材裏,用鐵鍬一鍬一鍬的挖着頭上的土,然後揚在自己的身上,此時他兩眼發直,呆呆的望着夜空,手上卻是不停的忙活着,不一會就把自己的下半身蓋上了一層土。
再過一會他非把自己活埋了不可,我趕緊沖過去一把奪過鐵鍬,“你快給我出來,你中邪了咋的!”
易根金看都不看我,手上沒了鐵鍬,他竟用手抓起土來,一把一把的往自己身上揚着。我一把将他前胸的衣服抓住,想把他從棺材裏拽出來,可是他肥胖的身體太過沉重,我硬是沒拽動他。最後我用雙手把他上半身扶起,讓他的身體坐起來,費了好大力氣這才把他弄出棺材。
這時的易根金癡癡傻傻的樣子,兩眼發直嘴裏不停的叼咕着:“讓我把自己埋了吧,我不想再活了......”
我把他放在一邊,心想這肯定是跑了的黃皮子在作祟。現在小金子中了邪,得盡快把他弄回村裏才是,這要是被人發現我倆大半夜跑到這挖人家墳,那還得了?我趕緊拿鐵鍬把剛挖出來的土又重新填了回去,吃力的背起易根金就往回走。
剛走了幾步,我耳邊就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尖聲尖氣的讓人聽了頭皮發麻,“四狗子,你今晚走不出這片亂墳崗子啦,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