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不知道說什麽，佛爺就沖我“呃”了一聲，不用鄧力豪翻譯，我知道他是在等我表态。
所以我就深吸一口氣對着佛爺點了點頭說：“放心吧，佛爺，如果你……我會照顧好你每一個兄弟的，不，我會把他們當我的兄弟來看待，誰要是得罪他們，欺負他們，那就是跟我們紅香社爲敵。”
佛爺笑着點點頭，顯然對我的表态還算是滿意。
接着佛爺繼續比劃，鄧力豪繼續給我翻譯：“瘋子，我時日不多，在我的人生中也又太多的遺憾，說實話，如果我身體好的很，我的這些地盤才不會給你，甚至有一天我們會以敵對的身份的相見，再甚至是拼個你死我活，因爲我們都是這道兒上的王者，而這個道兒上擁有兩個王者實在是有些多了。”
“在我還不知道我的病會治不好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們兵戈相見了會怎樣？起初我還在邢州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做混王的料，所以我才勸你讓你不要入道，我怕的就是你和我站到了不同立場，我那個時候已經意識到你是一個勁敵了。”
“再甚至我們站在同一立場上也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兒，因爲一山不容二虎，這永遠是一個不破的法則，我們兩個誰也壓制不了誰。”
聽到這些話，我心裏不由一動，難道佛爺當初我的關心，完全是因爲這些？
我這麽想，也是這麽問了佛爺。
佛爺笑了笑比劃了一下右手的拇指，我擦勒，佛爺又罵人。
不過佛爺如今找個狀态，我也不好說什麽，也就沒還嘴，但是我心裏卻已經明了，以我這麽久對佛爺的了解，我更願意相信我之前看到的，我相信佛爺當初是真心實意對我好的。
佛爺依舊比劃着，鄧力豪則是繼續翻譯着：“瘋子，道兒上的事兒不想和你多說了，而我們之間的關系，老天讓我們用這樣一種方式和平解決，也算是對我不薄了，另外我看好你，你是在這個道兒上，我覺得唯一一個能我相抗衡的人，所以千萬不要讓我失望，本來我想着幫你打完青幫的，可是我的時間卻不夠了，這也是我的一大憾事。”
我說：“佛爺，你放心，我們紅香社隻要一年，不，半年的時間就能把所有的地盤都穩固下來，那個時候你肯定不會有事兒，咱們一起殺到石家莊，滅了河北青幫。”
佛爺笑着搖頭，他心裏的話我已經明了：“我已經時日不多。”
我沒說話，佛爺繼續比劃，鄧力豪翻譯說：“再者擊是我的家人了，我的父母，小雨，火鳳，以及火鳳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小姨子羅晶晶，最後還有徐歡，我答應照顧她和她的孩子的，不過現在看來，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我在旁邊使勁地點頭。
接下來佛爺又說了很多，有些我記得，有些我隻記得一個梗概，而有些我卻已經忘記……
到最後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佛爺：“佛爺，你給我交個底兒，你到底還能活多久？”
雖然我很不想問這個問題，可我已久還是問了出來，因爲我不想佛爺在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消失，不，因爲我不想佛爺消失，就算佛爺留下來要和我争，和我拼。
就算是那樣，我依舊希望他留下來，我要堂堂正正赢他，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我心裏也是充滿了不甘。
我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我當時我的心情，我心裏因爲佛爺離開而悲傷，他在我心中的身份是大哥、是大舅子、是我一個很尊敬的長者；我心裏也因爲佛爺的離開而遺憾，他也是我的對手，我想跟他一較高下，而不是想今天這樣，内心複雜的接受他的饋贈。
可如果我不接受，佛爺以一個朋友、親人的囑托，我又無法拒絕。
當晚我和佛爺在金城凱悅一直待到了淩晨一點多，最後我們甚至在佛爺以前住過的宿舍住了一晚上。
佛爺到最後也沒有回答我他再能活多久的問題，隻不過在跟佛爺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裏，我先後看到佛爺的鼻孔四次流血，還有兩次嘴裏也是咳出了血。
第二天一早，我問佛爺去那裏，他比劃着告訴我說，繼續留在金城凱悅，這是他在這個道兒上的起點，所以他希望他的終點也可以在這裏。
第二天我也依舊陪着佛爺留在這裏，當天火鳳也是搬了過來，路小雨也是跟過來看我。
路小雨對佛爺住在金城凱悅感覺道奇怪，我則給她解釋說：“我已經把金城凱悅轉給佛爺了，他留在這裏爲了‘監工’，佛爺是個工作狂人。”
路小雨也沒多想，就笑着說：“沒想到我哥哥跟靜婉姐一樣，都是工作狂人。”
這樣的生活一下就持續了一個月，而這一個月裏也是發生了不少的事情，路下雨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了，錄取大學河x大，我的錄取通知書也是下來了同樣是河x大，隻不過是大專部，而且找個通知書還是我讓趙二爺拖了關系給我弄來的。
不過聽趙二爺說，河x大的本科和大專部隻有一條馬路之隔，基本上屬于同一個學校了，而且還有一些老師是相同的，比如體育老師……
而覃永最有出息，拿到了北大的錄取通知書，而且我聽說，美國的幾所大學也是向覃永發來了通知書，就算沒有發來通知書，也是邀請他去美國考試，隻不過覃永都拒絕了，原因是我還在國内，我也去勸過他，讓他出國，不過他依舊不肯，他說，要出國，他随時可以，因爲有我在。
我其他那些兄弟的錄取通知書也是紛紛下來，馬龍、李良……
另外還有一個人，那就是阮東籬，本來他是來跟我的，可是卻被在這個月的時間，突然跑到了太原，臨走的時候他還來找我，他說佛爺的事兒，他都知道了，他也要爲他表哥出份力，同時向我保證，他再回河北的時候，整個山西都是紅香社的土地。
就阮東籬的事兒，我也是問過佛爺，佛爺隻是笑了笑，連比劃都懶得比劃了，意思很明顯，讓阮東籬去折騰吧。
對此我也比較放心，畢竟那邊還有一個沈文。
至于我們紅香社這邊，一切都發展的很平緩，西安的形勢雖然複雜，但是顧清風和王梓已經徹底穩住了大局，而且正在有條不紊地減少洪門三家和趙趙的殘餘勢力的影響，而文幫那邊也是十分配合顧清風推行的一系列改編策略，陝西再過一年就會成爲我們紅香社的腹地。
至于河北青幫那邊，跟我們紅香社關系也是發展極好，邯鄲方面我也是把白七給派了過去，他是我手下猛将之一，其人以兇殘著稱，如今邯鄲這亂局，如果不來點狠，怕是一年半載也是評定不了，所以讓白七去就顯得很合适了。
而這個建議也是沈文給我的，他對我說，白七打完了，再派一個比較随和的兄弟過去，那些被白七打怕了邯鄲老大，肯定會跟見到佛祖一樣往上撲，收攏起來也會容易很多。
相反如果直接對他們太好了，他們多半會蹬鼻子上臉。
而佛爺的問題，盡管佛爺躲在金城凱悅很少出來見人，可路小雨經常往這邊跑，多少還是能看出佛爺一些不對勁的地方，特别佛爺鼻孔經常會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開始往下流血。
路小雨也是私下問我佛爺怎了，我就笑着說：“還能怎麽了，火大呗，你沒看佛爺天天和火鳳膩在一起，而火鳳現在又整的這麽漂亮。”
“噗！”
路小雨笑着捶了幾拳，笑罵我：“讨厭，沒正行。”
也就沒往壞處想了。
最後德爺那邊，這一個月裏我也是回去了幾趟，德爺的病不是很明顯，偶爾還能陪我打打拳，宋景山這個月裏，趁着我回去的時候，也是相應地教了我幾招，也是讓我受益匪淺，不過他依舊囑咐我，要每日練習，武學這東西一荒廢就沒了，再好的功夫也是如此。
轉眼時間就到了八月份的下旬，我和路小雨的學校就要相繼地開學了，其他一切我都比較放心，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佛爺，他這幾日已經躲在金城凱悅不見任何人，對外宣稱則是回了太原。
怕是已經到了一個極限。
再有不到一個星期就是大學開學，而我已經有了想法，到時候，我先送路小雨去報道，然後我留在邢州，佛爺如果出事兒，我必須在他身邊才行。
這佛爺一死，就算沈文和西安那邊準備的再充分，佛爺的勢力必定也是要經曆一次動蕩的，而我不能讓任何人在這個時候破壞了佛爺的計劃。
這一天晚上路小雨睡一下後，我就準備去金城凱悅看看佛爺，可還沒出門，火鳳就打來了電話，她哭着說：“易峰，你快點過來，一字佛，一字佛他怕是要不行了，我……”
我當時心一下就涼到了底，佛爺這次是真的要去了嗎……